第三百四十九章 另有其人
眼看著就要到十五了,一夜秋雨來的太快,枝頭樹葉被打落了一地。
每天蘇汐南都在研究調香,從早到晚,如今醉來已經重新開始營業,因為醉鳳樓出事的緣故倒是醉來生意大好,但這個光景蘇汐南卻並不想加大力度去研究菜品,所以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調香上麵。
可日複一日卻絲毫不見進展,這讓蘇汐南莫名難受。
窗外雨打芭蕉葉,嘈嘈切切聽得她有些煩躁。
床上的微閉雙眸,看起來隻是睡著了,其他似乎照常,很多時候她甚至以為他隻是單純的睡著了,第二日肯定會醒過來,可過去了這麽多日卻不見他有任何要醒的跡象。
“師父,徒弟是不是很沒用,一個月過去了,我竟然還找不出法子救你。”
她苦笑著趴在了床上,心裏很不是滋味,這些天的忙碌似乎沒有任何作用,或許她就不是調香的料。
風吹的窗戶不停的煽動著,聲音非常大,她下意識的會以為窗戶拍打的聲音會吵到床上的人,猛地起身準備去關,可是走了一步後才想到他根本就聽不到。
“我還真的很不習慣……”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從窗戶望出去是一片昏黑,長廊裏的燈籠被風吹的七倒八歪的,有的甚至掉落在了地上,被風帶到了庭院中,燃起來的燭火慢慢被雨水澆滅。
房間裏非常安靜,幾乎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以及窗外的陣陣雷聲。
得趕緊讓師父好起來,不然一輩子那麽短,哪怕就是一天她都覺得浪費,每天她都該跟他好好度過才是。
第二日雨稍微小了,蘇汐南打著雨傘去尋了一個人,宋辭。
不為其他,她要去見一個人,而這層關係必須依靠他才行。
地牢異常昏暗,走到門口就能清晰的味道一股發黴的味道,像是許久未曾住過人的房屋,推開門聞到的那股味兒。
“你找她也未必能知道答案,或許她什麽都不知道。”
這是蘇汐南找宋辭幫忙時宋辭跟她說的,她垂下眸子看不出悲喜,眼眸中似有星海又似湖泊般沉寂,“那也得問問,但凡有希望我都要問問。”
“那你去吧,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陰謀呢?”宋辭眉眼帶笑,撐著的雨傘幾乎遮住了他的額頭,蘇汐南未回頭而是快步朝前走去,“我早就想過了。”
所以她才要去尋沐朝陽,哪怕一點點線索都不能放過。
地牢潮濕,深秋時節這裏極寒,走進去的時候蘇汐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路走過去鐵牢中有不少人,他們緊緊抓著鐵礦有的朝她嬉笑有的則放聲哭喊自己冤枉,還有另一幫子人,他們隻是坐在那抬眼時露出一雙滿是寒意的眸子。
到了最深處,獄卒敲了敲門框,縮在角落處的人有了動靜,緩緩轉過頭眼神異常驚恐,直到看清楚蘇汐南以後便瘋了一般的撲過來抓著鐵框大喊:“我是冤枉的,救救我,蘇掌櫃的,救救我……”
“讓我一個人跟她談談。”
蘇汐南淡淡的開口,獄卒有些擔心,到底她是世子帶過來的人,兩個人一看就關係匪淺他可不能得罪,於是小聲說:“可您一個人……”
“不用為我擔心,她傷不了我。”
她再三堅持,獄卒也不便多說便將門打開了,金玉鳳一看門開了一個勁的往外衝,卻被獄卒一腳給踢了回去,她疼的縮在角落抱住腹部看起來楚楚可憐。
曾經不可一世的醉鳳樓老板娘搖身一變成了階下囚,說來命運何其可笑,轉眼間便天翻地覆。
蘇汐南走了進去,獄卒先將門鎖上了,她點頭後獄卒離開,自己便朝著金玉鳳走了過去。
“你這麽好心居然專門來看我?”
比起剛剛那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此時此刻才是她該有的樣子,金玉鳳抬起頭靠在了牆上,像個沒事人一樣,除了身著囚衣頭發淩亂其他倒還好。
“你比我想象中過的要好很多。”蘇汐南笑著蹲了下去,金玉鳳偏過頭看向她,嘴角攥著一抹冷笑,“不然呢,我現在可是階下囚,而且是死囚,死囚什麽意思你知道嗎?三日後是要午門斬首的。”
在食物中下毒,殘害百姓至多人傷亡,確實死得其所,可她不是罪魁禍首。
“是誰做的?”
蘇汐南問的很直接,但金玉鳳卻輕笑了起來,“重要嗎?”
“當然重要,也許可以保你不死。”
一聽這話金玉鳳眼睛閃過一道光芒,但轉瞬即逝,她忽而自嘲般的笑道:“你救我?憑什麽,憑我們是競爭關係還是憑我想跟你搶蘇先生?”
“一,我們不存在競爭,因為你贏不了我隻有被我打壓的份,二,你更搶走不了我師父,三,我想知道罪魁禍首,或許能找到救我師父的方法。”
“蘇先生怎麽了?我聽說他……”
提到蘇卿辭,顯然金玉蘭不再像剛剛那麽淡漠甚至都不關心蘇汐南言辭間的嘲諷,但蘇汐南卻不願再提過多,隻是斬釘截鐵的問:“到底是誰用的異香?”
金玉鳳終究鬆了口,她道:“我不知道什麽是異香,但我店中確實新招了一位廚子,她叫邢問筠,做的飯菜不算太新穎卻難得的讓人眼饞,後來我發現那菜中有問題,第一個吃下的張一明顯不對勁,可醉鳳樓卻因此生意大好,我這人驕傲了一輩子最不願意被人踩在腳底下,能贏你我自然不問緣由,可後來一發不可收拾,我也找了她問過此事,可她言辭間多有回避,不願過多透露,於是我暗中派人調查過她的身世,發現她就是一張白紙,根本沒有任何軌跡,她的一切過往似乎從踏入醉鳳樓的那一刻便給隔斷了……”
聞聲蘇汐南蹙眉,“看來此事應該是她所為,她人在哪?”
而這時金玉鳳卻笑得更加淒然了,蘇汐南不禁一愣,她沉聲道:“難道她……”
“她死了,就在你和蘇先生離開醉鳳樓後的第二日死在了自己的房間中,我找大夫查看,大夫卻說死於惡疾,原來她早已身染惡疾命不久矣。”
“不可能,她既然死那麽早為何異香卻一直有效,在你們醉鳳樓中吃飯的人可直到最後才發作的,那就像是上了癮,隻有再攝入才可延緩痛苦,除非後麵徹底斷香,要不就是身體已經無法支撐直至身亡,而他們的種種表現分明是長期攝入異香的緣故。”蘇汐南搖著頭不可置信的說,她覺得此事不簡單,而聽她之言金玉鳳似乎想到了什麽,她猛地抬眼滿是震驚的說:“還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