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方夜譚
“這這……我們怎怎麽辦?”
泥娃子一個激靈,此時已經被恐懼填滿,如果剛剛是因為體力不支而放棄,那麽現在便隻剩下了絕望,麵對這麽多隻狼,他們兩個手無寸鐵之人除了死別無他路。
“你問我,我問誰呢?”
蘇汐南臉色煞白,手指顫抖的攥著自己的衣服,腿幾乎已經沒有了知覺,跟這種動物比速度無疑就是在找死,逃跑是不可能的,也許隻能盼著這些狼吃他們的時候能利落點少些痛苦。
嗷嗚。
嗷嗚。
……
狼嚎聲不斷,似是在舉行某種儀式,接著蘇汐南便看到那些狼緩緩的朝著他們走來,大雨磅礴,狼身上的毛發已經被打濕,此刻的它們饑寒交迫而蘇汐南他們無疑是最好的食物。
“想……想想辦法啊……”泥娃子拽著她的衣服顫抖著問,聲音已經沙啞,到最後竟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絕望,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蘇汐南苦笑起來,大概是她命運多舛所以每次都能遇到這種事,隻是這次她忽然不希望被師父找到,這麽多狼就算他再厲害也無法自保更何況還要護住他們,唯一可惜的是她還不想死……
一片葉子被雨水打落緩緩掉進了泥濘中,恍惚間蘇汐南垂眸一雙熟悉的布鞋映入眼簾,她猛地抬頭看到蘇卿辭持一把油紙傘立在不遠處。
夜雨斑駁,寒意肆虐,電閃雷鳴,周圍更是危機四伏,而她的師父站在那遺世獨立仿若萬般景象都與他沒有任何幹係,就連腳邊泥濘都不曾沾染他的鞋襪。
蘇汐南來不及去想他到底是如何到這裏的,她張了張嘴欲提醒他周遭危險,卻見他突然豎起手指衝著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立馬閉嘴,同時也下意識的捂住了泥娃子的嘴,那時她忽然看到狼群眼中光芒越發深邃,原本潛伏在周圍觀察的它們突然暴躁起來,對著天空長嚎一聲便飛速的衝了過來。
“師父!”她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蘇卿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你們先走。”
“可……”
“走。”
那語氣不容置疑,可她還是不願,如此危險的境地她如何能丟下師父獨自逃走?她做不到,在她糾結時泥娃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拉著她一股腦的往前衝,任由蘇汐南如何掙紮都不鬆開,絕望時突然重拾的希望幾乎推著他前行,那時的他根本無法去考慮過多,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掙脫不了,她絕望的回頭,隻見蘇卿辭一手持傘而立一手中似有光影閃過,忽然間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師父與曾經在電視中看到的那些大俠身影重疊,他身姿如風,長劍破空而去,招招狠辣且致命不給對方任何還手的餘地,而那樹影斑駁處有一人雙手舞彎刀借著風而下,寒芒交錯,令人聞風喪膽。
“放開我!”
也不知跑了多遠,蘇汐南狠狠的甩掉了泥娃子的手,而他也因為最後的體力透支再也無法禁錮住她,隻得大喘著氣臉色蒼白如紙,回想剛剛的一切猶如夢境,“你去也沒用,你師父早被狼吃了。”
“你胡說,我不信。”
他既然來自然不會讓自己有事,這是她對他出奇的自信,但泥娃子卻不是她,那種情況人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他都不敢想現在他們還能平靜的在這裏爭吵。
“不然他一個人還能鬥得過一群狼?你以為你師父是神仙嗎?”
“他就是。”她定定的看著他,任由雨水衝刷在臉上,蒼白而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被緊緊的咬著,其實她何嚐不害怕,哪怕表現的再怎麽自信可她依舊隻是一個普通人。
泥娃子沉默了下來,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張了張嘴發不出一點聲音來,身體已經被掏空,他靠在樹上喘著氣,目光有些渙散。
“我師父……我師父絕對不會有事。”
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就連天降橫禍都能躲過一劫的人還能死在幾隻狼手裏?簡直是笑話,反正她不信。
她固執的想著,突然聽聞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那是自然。”
“師父!”她猛地回頭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了他。
“嘖,快離我遠點,你瞅瞅你這臉,全是泥巴,哎呀,蹭了我一身。”
蘇卿辭一臉嫌棄的按著她的腦袋就是不讓她碰自己,可蘇汐南才管不得那麽多,她笑的燦爛嘴角都快咧到後腦勺了,看到這一幕,靠在樹上的泥娃子仔細的揉了揉眼睛,不是在做夢吧?對,肯定是在做夢,一個人還能從一群狼口中活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關鍵他衣服整齊泥濘都沒沾上多少,這哪裏像是逃過一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泥娃子一邊搖著頭一邊轉過身一頭撞到了樹根上,他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聽到聲音蘇汐南這才看過去,見泥娃子暈倒她嚇了一跳,正打算過去瞧瞧時卻突然聽到師父抵在她耳邊溫柔的說:“小徒弟,好好睡一覺吧。”
接著便感覺後頸一痛,然後就沒了知覺……
“控製狼群?沒可能的,我隻聽說北疆人擅蠱術可以操控蠱蟲。”
司徒熵擺擺手,一邊磕著瓜子,隻有淩十染擦著他的匕首看著桌子若有所思,見他這般司徒熵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笑著說:“別想了,師父不都沒說什麽嗎?難道你是怕暗鴉找來?”
剛說完這話隻見寒芒乍現,冰冷的刀尖對準了司徒熵的眼睛,他不禁咽了口唾沫舉起雙手訕訕一笑,“我就隨口一說的,師兄,我錯了……”
“自古話越多的人死的越快,去了地府可是要被割舌頭的。”
何什幽幽的飄過,將燒好的一壺熱水放在了桌子上,被師弟擠兌的司徒熵氣的直翻白眼,“我要是被割舌頭你就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又沒殺人放火。”說著何什笑著為他們倒了一杯熱水,淩十染放下匕首接過喝了起來,司徒熵這才鬆了口氣,冷不丁的奪過杯子一口灌下差點沒燙死他。
“師妹怎麽樣了?”何什疑惑的問,司徒熵舌頭燙的直打結,他結結巴巴的說:“估計染了風寒,睡幾天就沒事了,倒是那小子也是命大。”
“那我去看看師妹去。”說著何什正要起身卻被淩十染攔住了,他道:“師父在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