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莫念將東雨約在了夜市的那件麵館里，老闆看見東雨，就上去打招呼，東雨拜託他今天什麼都不要問，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看東雨表情那麼嚴肅，老闆也很識趣的走開了。


  緊接著莫念就進來了。


  她點頭跟老闆打了個招呼，就坐在了東雨的對面。


  「你吃飯了嗎？」東雨問。


  「不餓。」她簡單的回答。


  「哦！」東雨有些失落，然後繼續說道：「這兩天還好嗎？你都不接我電話，那天之後……」


  他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話語有些吞吐。


  莫念點點頭，從包里拿出那些照片放在東雨的面前。


  「這些……應該是我們的過去吧？很抱歉，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你沒認錯我，老闆們也沒認錯我，但是我不再是你們的莫雨凡了。我不知道在我失憶之前，我們是否還在一起，看這些照片，我們曾經很幸福。但是……我很抱歉……」


  她現在也只能感到抱歉了，其他的她什麼也給不了東雨。如果他說他們早就分手了，她心裡或許還能好受一點。


  東雨沉默著，一張張的看完那些照片，曾經那些美好都在他腦子裡浮現，他喉嚨哽咽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把照片推到莫念的面前，指著照片對她說：「你看，我們那時候多開心。」


  「對不起……」莫念別過頭，不敢去看這些照片。


  「你真的決定離開我了嗎？」


  「……」莫念回頭看著東雨，他的表情很痛苦，滿臉都是著急的神色，他是著急會失去她嗎？


  「雨凡，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幸福的生活下去，我不想你就這麼突然的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我不想失去你。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有多痛苦，你不記得我了，不記得這家店了，不記得『心靈之家』了……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我特別慌亂，我想告訴你一切，卻又怕你連朋友的位置都不給我了。但是我真的很想你……雨凡……」


  這是一雙那麼深情的眼睛，她曾經深愛的戀人的眼睛，她不敢看，不敢去傷害。


  「我不是莫雨凡了。」


  她咬咬牙，堅定的說，卻也不能忍住眼角的淚水滑落。


  東雨抬手想要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莫念避開了。


  「那……莫念……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他央求著。


  「別這樣，東雨，我現在對你沒有那樣的感覺，所以我不能再傷害你第二次。」


  東雨再次陷入沉默，兩個人靜靜的坐著，氣氛很僵硬。老闆娘好幾次想衝過來，都被老闆攔下了。


  「不是，你為什麼不讓我上去呢？這兩個孩子真要分開了啊，小瑞這麼辦啊？」老闆娘急的在一旁跟老闆小聲的發著脾氣。


  老闆猛吸一口煙，眼光飄忽的望著門口，嘆了口氣說：「早就分了不是嗎？」


  「你……」


  「好啦，算你的賬吧，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老闆極力阻止，她也只能坐回吧台去。


  良久，東雨終於開口說話了。


  「是朋友可以嗎？只要給我朋友的身份就行，我就想陪著你，守著你。」


  莫念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他為什麼要這麼固執呢？這讓她如何才能安心？是要讓她一直愧疚的生活下去嗎？

  「隨便你吧！」


  她淡淡的回答，接著就起身走了出去。


  她要趕緊離開這裡，否則她就要窒息了。面對東雨，她是痛苦的，雖然她並不能在他身上找回以前的影子，但是初見他時頭痛是真的，過去的甜蜜是真的，失憶也是真的。她內心的愧疚感會像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她的脖子，慢慢，慢慢的……越來越緊……


  寒冬的夜很冷，她的心更冷……


  莫念走後，老闆娘趕緊過來詢問東雨。「怎麼回事啊？小凡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


  「你問那麼多幹嘛？」老闆在她身後不滿的說道。


  老闆娘瞪了他一眼，繼續拉著東雨，一連問了好幾遍。


  東雨面帶傷心地說：「小凡失憶了，她不記得我們了，所以不要我了也很正常。」


  老闆娘驚愕的叫道：「什麼？失憶？我的天啊，這孩子經歷了什麼？那小瑞怎麼辦？那可憐的孩子可怎麼辦啊？」


  說著說著，老闆娘就開始大哭起來。


  「小瑞？小瑞是誰？」東雨問她。


  老闆沖老闆娘使眼色，老闆娘根本不接茬，老闆趕緊將她拉到一邊去。「你別哭了，說什麼呢？小瑞的事咱們可是答應過小凡的，不能說！」


  「小凡都失憶，咱們還瞞著小雨嗎？」


  「那也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老闆厲聲說道。


  老闆娘不敢再瞎說話，抹了抹眼淚坐回到東雨身邊。


  「老闆娘，您說的小瑞……」


  「啊，小瑞啊……什麼小瑞啊，我就是一時擔心小凡，說錯了。我是想說小凡，小凡。」


  「對，她說的是小凡。」老闆趕緊補了一句。


  「哦，放心吧，這種時候我更不會離開她的，當初是我不懂事，以後我會對小凡不離不棄的。」


  東雨將信將疑，不過既然兩位都這麼說，他也不便追問下去。


  但是他的這番表態，在老闆和老闆娘那裡得到了很好的印象，他們認為東雨還是他們曾經認識的那個善良的孩子。


  「唉……可憐的孩子，當初多好啊……」老闆娘感嘆道。


  「你呀，就別瞎操心了。小雨你餓嗎？我讓他們給你煮碗面？」老闆笑盈盈的說。


  東雨客氣的回道：「不了，我也不餓，你們快忙吧，我就不在這打擾了。」


  東雨站起身告別。


  老闆娘念念不舍，拉著東雨心疼的不得了。


  「您放心吧，有時間我就過來看你們，說不定過段時間小凡就恢復記憶了，到時候我們一起過來吃面。」東雨安慰著。


  聽見東雨這麼說，老闆娘心裡也舒服很多，這才放心的鬆開了東雨的手。


  走出麵館，東雨獨自在這條鬧市上走了一會兒。這麼多年了，還是這副光景，長街上是各種混合的小吃的味道，燒烤的味道最濃，曾經那幾家賣的比較好的小吃，店門前還是圍滿了人。當初，他和莫雨凡也是這樣手牽著手來這裡找吃的，她特別愛吃烤肉串，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女生那麼愛吃肉，還能一次吃那麼多。


  想想這些，真的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