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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早晨醒來,窗外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年輕的男女們按耐不住內心的歡喜,穿著毛茸茸的睡衣就跑下樓去玩鬧,笑聲穿透了整個小區。


  莫念感覺到脖子一陣疼痛,忍不住「啊」的叫出了聲,應該是趴著桌子上睡久了,脖子落了枕。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高希廷還在熟睡,像個孩子一樣把自己整個身子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腦袋。應該是感覺到冷才會這樣的吧,誰讓莫念這個小氣鬼偷偷把空調關了。


  這樣安靜熟睡的他還挺好看的,沒有那種張揚與暴戾,他的表情很乾凈,皮膚也好的不得了,吹彈可破的樣子,莫念忍不住伸手想要掐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掐出水來。


  一個男生的皮膚怎麼可以這麼好呢?


  突然高希廷的手機響了,莫念尷尬又驚慌的伸回手,假裝無辜的找尋著,一邊說:「啊,在哪呢?吵死了!」


  一邊又偷偷觀察著高希廷的反應,見他沒有動靜才放心。不過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離開才好。


  當她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用力拉了她一下,使她整個人跌進了那個人的懷裡。


  「你幹什麼?」莫念大叫。


  「就抱一會兒!」


  這什麼意思?他又把自己當成那個莫雨凡了嗎?真是可惡。可是為什麼自己卻沒有任何力氣掙扎?


  他的懷抱好溫暖啊!


  莫念為自己如此的想法羞紅了臉。


  「你在想什麼?」高希廷不懷好意的笑著,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緋紅的臉頰。


  「沒、沒什麼!」


  莫念尷尬的回答。順便蠕動了一下身體,嘗試著從他的懷裡掙脫。


  「不許動!」高希廷命令。


  莫念討厭他的命令,然而並不能改變什麼。


  「如果以前的你就能這樣該有多好。」高希廷自言自語的說道。


  「嗯?」


  莫念抬眼看著他,捕捉到他眼神里閃過的一絲失落。


  「高希廷?」


  「嗯。」


  「你很愛她嗎?」


  高希廷沒有回答,鬆開莫念,起身掀開被子,穿上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莫念低下頭看著剛剛他蓋著的軟軟的被子,這個古怪的傢伙,明明心裡放不下,還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是什麼?」高希廷舉著一份文件袋問她。


  「啊,這個啊,昨天寄到公司的,還沒來得及……喂,你看我的快遞看什麼?」


  莫念還沒說完,高希廷已經快速撕開了袋子。莫念趕緊上前去搶,兩人打鬧中,從文件袋裡灑落出一地的照片。


  莫念呆愣的蹲了下去,瞪大了雙眼,緊緊的看著。一張張幸福的笑臉,一對看似密不可分的戀人,散步在湖畔邊,草地上,互相親昵的擁抱著。


  她雖然大概能猜想到跟東雨之間一些過去,但那些只是猜想,她什麼也記不起來。而現在,這些畫面直接赤裸的衝撞著她的視覺和一切感官。


  她感覺頭很疼,心很慌,眼睛卻始終不肯挪開視線。


  高希廷突然的怒氣爆發,他瘋了一下胡亂的抓起那些照片塞回剛才那個文件袋裡,他一邊塞一邊說著:「不要看,不要看……」


  莫念忍著頭痛從他手上搶回那些照片,一個搶一個收,一個收一個搶,兩個人都幾乎瘋狂。


  高希廷用力甩開那個文件袋,猛地抓住莫念的肩膀,怒吼著:「我讓你不要看你聽不見嗎?」


  他在憤怒,在發狂,他的眉頭緊鎖,眼睛里都是可怕的猙獰。


  他比她更不想看見那些照片,也不想讓她看見。


  「高希廷……」


  「什麼都不要問!」他堅定的說。


  「我的頭很疼。」


  高希廷用力的去抓住她的腦袋,抬高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神正好對上自己。「我說了,不要想不要問。」


  「我的頭很疼。」


  「shit!你聽不懂我的話嗎?該死的女人!」


  「……」


  「為什麼那麼不聽話呢?」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強忍著疼痛,用力的推開了面前這個讓她討厭的男人。


  「你憑什麼總是管我?我跟你很熟嗎?我說了我不是莫雨凡,就算我是,我也不記得你們了,為什麼你們總是想讓我回到過去呢?我的頭很疼,真的很疼。」


  「你這個女人……」高希廷瞪著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是的,她反抗了,她眼裡也有憤怒,甚至是怨恨…….

  「請你從這裡消失,不要再強行參與到我的生活當中來,我真的特別討厭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


  她的話一下一下刺痛著他的心臟。


  高希廷的眼神黯淡下去,莫雨凡也是這樣生氣的趕他走的,她曾經對他說過的狠話,不僅僅如此。莫雨凡從來沒有跟他低過頭,他百般討好的時候,她總是狠心的拒絕。到底他哪裡比不上東雨?而自己為什麼又如此讓她討厭?


  莫念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點重了,看著滿臉憂傷的高希廷,她輕輕抬起手,想要抓住他。


  但是不可能了。


  高希廷冰冷的躲開了她的手,剛剛眼神里痛苦已經徹底消失了。他還是那個莫念看不懂的高希廷。


  「高希廷……」


  他走了兩步,撿起地上的文件袋還有散落在旁邊的幾張照片,然後冷靜的遞到莫念的面前,她卻不敢接。


  高希廷冷笑著掏出所有的照片,一張一張的細數起來:「這是大一的時候,你在咖啡廳打工,我跟東雨一起去找你,那時候我們兩都喜歡你,但你跟他走的比較近。這一張,其實我就在你們旁邊,那天天氣冷,你卻說想吃冰淇淋,是我去買的,但是我回來卻看見你們一起跑去店門口打遊戲機了。還有這一張,這一張……「


  「夠了,不要再說了!」


  「怎麼了?」高希廷輕佻的看著她,慢慢鬆開手,那些照片緩緩落在她的跟前。「不是不記得嗎?」


  「我真的不記得。」


  「你讓我噁心!」高希廷冷冰冰的說道。


  莫念的心一驚,詫異的顫動嘴唇,說不出話來。


  他轉身走了,重重的摔上了門。


  她看著一地的照片,想到剛才片刻的溫存,諷刺的是那些照片上燦爛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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