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鳥語輕鳴的早晨，莫念難得早起，伸著懶腰，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見莫繁生正在院子里練太極拳，莫念貓著腰悄悄跑到莫繁生的背後，有模有樣的學起莫繁生的動作來。


  莫繁生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笨手笨腳的莫念學的有點尷尬。莫繁生嘴角微微一笑，「起這麼早，是不是有什麼事跟我說啊？」


  「爸，您就不能假裝看不見我啊？」莫念不高興的嘟著嘴，跑到莫繁生的面前。


  莫繁生並沒有停下動作，一邊說：「你呀，就不會早起陪我練拳，說吧，什麼事。」


  不知道莫繁生會不會生氣，莫念心裡有點嘀咕，於是乾脆打斷了莫繁生的動作，像只賴皮猴一樣纏著他的胳膊。


  「不過爸，您得保證不許生氣。」


  莫繁生佯裝勉強的皺了皺眉頭說：「你這是什麼事啊？一大早就讓堵心我，要不就算了吧！」


  見莫繁生要走，莫念趕緊死死抓住老爸的手，撒嬌的說：「爸爸，等一下，那個.……您看，我跟重陽的事情也算過去了，要不讓他回到公司上班吧，畢竟他跟了您那麼多年。」


  「那不行，他敢傷害我女兒，我不能原諒他。」莫繁生態度堅決。


  「爸～您是天底下最最善良的老闆了，您不能公報私仇啊！再說我反正也不記得夏重陽是誰了，這不是正好嗎？而且，您多少不還是得顧慮一下晴阿姨的感受么？畢竟是晴阿姨的侄子啊，她好像就這麼一個親人了吧？」


  莫繁生猶豫著，女兒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開除夏重陽，夏知晴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疙瘩的。既然莫念不計較，他也不好再固執什麼。


  「那，讓他今天來公司找我吧！」


  莫念一聽這話，立馬高興的抱著莫繁生的脖子，那一陣甜言蜜語聽的莫繁生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張有德站在院子里，看著這一對父女能夠有今時今日這樣的親近，真的是替他們高興，也跟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去公司的路上，莫繁生還是一臉的笑容。他對張有德說：「老張啊，我真是一點都不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了，儘管很冒險，可我原本以為這一輩子，那丫頭都會離我遠遠的，甚至想哪天我死了，她都不願來我墳前看我一眼呢。現在這樣，真的挺好。」


  「莫董，小姐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就算她沒失憶，她的心裡也是有您的，就是脾氣倔了點。」張有德說話。


  「你呀，就是護著她，從小就替她說好話。呵呵」莫繁生呵呵的笑，張有德透過後視鏡看了看他，也忍不住笑起來。


  莫繁生的車停在公司門口，夏重陽已經在公司門口等著了。莫繁生看了他一眼，邊走邊說：「不是叫你去辦公室找我的嗎？」


  「莫董，謝謝您讓我回來。」


  「你應該謝謝念念，不過回來也好，這事就過去了。你記住，關於念念的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有個度。」


  莫繁生眼角一細，表情非常嚴肅。他這個表情是鄭重也是警告。


  夏重陽立即表示絕對不會將莫念過去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的，莫繁生這才放心的走開。夏重陽看著那個嚴肅的背影，輕輕鬆了口氣。


  說起莫繁生，夏重陽還是有點懼怕的，上大學的時候莫繁生偶爾會被邀請去學校講課，那時候他的演講就是一場洗腦。當時學生們都會買關於他的雜誌，看他的人物訪談。莫繁生白手起家，僅僅五年就走上了人生巔峰，他經歷了很多的坎坷，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很多人都很佩服他。包括夏重陽。


  只是沒想到，後來自己的姑姑嫁給了這個成功的男人，於是夏重陽便輕鬆的進入了莫氏。對於莫繁生的話，他向來只有遵從，不敢違抗。


  想到這裡，夏重陽輕佻一笑，似乎是在嘲笑曾經盲目崇拜的自己。他整了整衣領，抬起頭，大步的往莫氏走了進去。


  莫念突然心血來潮的想要自己開車上班，她以前就是馬路殺手級的，莫繁生當然不放心，特意讓張有德每天跟著她。


  「張叔，您看我是不是挺聰明的。以後您就不用天天接送我了，照顧好我爸就行了。」


  事實上，張有德看莫念開車，心真的提到了嗓子眼，還不如讓他每天接送她呢，小姑奶奶開車跟開碰碰車似的，要不是他的心裡素質高，心臟還真受不了。


  「哎，哎，念念，踩剎車！剎車！」


  還好剎車踩的及時，總算沒有撞到前面車上下來的人。莫念獃獃的看著前方，驚魂未定。


  張有德趕緊問她有沒有事情。


  莫念輕輕的搖搖頭，臉上一副嚇死了的表情，假裝淡定的說：「張叔，我沒事！」


  「好，好，沒事就好，我下去看看人家，跟人家道個歉。」


  張有德下車，趕緊跟那個人道歉。可是當他看見那個人的時候，表情僵硬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透過車窗，莫念看見張叔的臉色很難看，以為那個人故意刁難他。隨即下了車。「喂，張叔已經道歉了，你幹嘛要不依不饒的啊？我們根本沒有撞到你，還是你想要什麼賠償？」


  「小姐……」張有德見莫念下車，轉身想把她拉回去。


  但是那個人還是先開口了：「雨凡！」


  莫念抬起頭，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眉宇間、眼神、微笑，為什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見過。雨凡？他為什麼叫她雨凡？為什麼她聽見雨凡這個名字，心也跟著一起痛起來？


  「小姐，咱們回去吧，莫董還在公司等你呢！」張有德只想趕緊帶莫念離開這裡，不要讓她疑惑，更不能讓她想起任何事情，尤其是關於這個人。


  「你是誰？雨凡是誰？」莫念完全不聽張有德的話，定定的站在那裡，她能感覺出來，這個人一定跟她的過去有關，而這個過去是爸爸還有張有德他們不想讓他知道的。


  男人有些疑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為什麼會這麼問，曾經那麼相愛，即使自己對不起她，也不至於忘得這麼乾淨吧？

  「你……」


  男人剛要開口，就被張有德打斷了。他有點著急，將莫念拉到身後，說道：「這是我們家小姐，不是你認識的什麼雨凡，既然我們沒有撞到你，我們就先走了，對不起。」


  可是一旁的莫念根本停止不了不去回憶，她拚命的想要想起，過去，那個始終看不清的男人，包括這個男人嘴裡喊的「雨凡」。她感覺頭很疼，她越想越疼，疼的她快要死過去了，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小姐！念念！」


  「雨凡！」


  莫念突然暈倒了，張有德和那個人同時上前抱住他。


  張有德看了他一眼，他卻並沒有鬆開手的意思。他將莫念抱上自己的車，命令司機趕緊開車，張有德趕緊開車緊隨其後。


  一邊開車，一邊給莫繁生打電話。他說，那個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