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萬物生
求知欲本身也是一種欲望？
當亞倫聽到若思奇亞這般表述的時候，好懸沒有魂飛天外。
真的假的？
要是這麽說來的話……
那若思奇亞本人不也就……
夭壽，這老爺爺還是有問題？！
一股涼意從他的脊椎骨如同蛇般蜿蜒爬行，直入腦海。
可轉念間，亞倫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說，這若思奇亞真是因為邪典氣息而墮落了，那他的係統也沒道理不做出反應啊！
這係統，懶是懶了一點，可從未坑過他。
等等，按照資料上的說法，若思奇亞當年可是鉑金之上的超凡強者才對，現在不過是黃金階……
亞倫心如電轉，轉念間本能地抓住了一些頭緒，心中反而安定了下來。
若思奇亞似乎能感受到亞倫心態上的變化，言語間也露出了幾分驚訝，“你不緊張？”
這話說的，亞倫明顯可以感覺到其中透著一股調笑的意味。
“有事快說！”要不是若思奇亞現在隻是一張卡牌，不然亞倫保證要翻白眼了。
就不要在這麽嚴肅的事情上嚇人了好伐？
別的不說，曾經的月之塔塔主成為天災或者邪典教徒，光是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勁爆了。
倘若這塔主現在還在他身邊，那可更是一件令人頭皮發麻的事情了。
“準確來說，小子，也是我剛剛才意識到的，這也算是我表現誠意的一種方式，省的你之後意識到了來算計我……”若思奇亞幹咳幾聲，“沒錯，正如你所猜想的，我的確曾經快要成為一名天災了。”
亞倫嘴角抽搐著，催促道：“你直接說但是吧，我更關注但是後麵的內容。”
莫名的，他想到了孫軒，想到了天災·死亡之喉。
他記得，不久前，孫軒也曾經提到過，他的處境似乎和若思奇亞相仿。
隻不過……
“當時的我隻差最後一步了，隻不過我最終選擇了放棄。”若思奇亞似乎想到了什麽，喃喃自語，即便是他曾經經曆過大風大浪，心智堅韌，可依然在語氣間透著一股後怕與遺憾，甚至亞倫還能感覺到一點點遲疑。
“有些東西對你來說，了解的太早並沒有好處，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的覺醒之路被徹底斷絕了，或者說，我為了活下來，強行降低了我的等階。”
“覺醒之路……？”
亞倫隻是依稀記得，當初薩特和愛麗絲也曾經提到過這個詞匯，隻不過，似乎它是個專有詞匯，代表著某種高位的等階。
“一切力量源於你的認知，小子，你可以這麽理解，當黑鐵階接觸到了超凡氣息，當青銅階正式熟悉了超凡現象，當白銀階開始嚐試運用，而當黃金階開始構築自己的理念而進階時，就會觸及到覺醒之路。”
若思奇亞說到這裏，低聲歎息著，“每一個從黃金階晉升至鉑金階乃至更高位的超凡者，都會經曆這種蛻變，它代表著你對整個世界、超凡氣息的認識，而倘若……倘若當你意識到這種認識是錯誤的時候，嗬……”
“所以，小子，我知道你現在會有要緊的事情要做，這麽多年了，我也確實不差這麽一時半會，但如果可以，還請你盡快把我交給月之塔。”
若思奇亞在這時依然還是提醒著亞倫，“有些事，得當麵說清，而我當年犯下的過錯，也得親自償還。”
若思奇亞並沒有接著說下去，也不需要說下去。
隻是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似乎已經有些令人細思恐極了。
亞倫沉默著，盤算著接下來的日程。
對他而言，最先要解決的，肯定是要陪著羅恩找到桑調查員，然後是解決掉可能出現的追殺問題，包括一直以來，意圖不明的人麵鼠教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真的挺忙的。
如果能借助月之塔的力量，似乎裏麵還有一定的操作空間？
月之塔位於整個大陸的西北方向，需要穿過萊諾菲卡王國和野人部落才能抵達，但那也就意味著能夠盡可能地躲開追殺和監視……
正當他在思量著之後的計劃時，卻猛然感覺到了身後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氣息。
那是磅礴升起的生機，是催長萬物的生命力，哪怕他並沒有回頭，隻是感覺，可依然能夠想象到身後必然是一片蒼翠的景象。
隻是，這漫天的生機似乎太過濃鬱，濃稠到讓人喘不過氣，宛若實質。
“來了，小子，再跑遠一點，那女的，要墮落了……”若思奇亞催促著亞倫，“如果你不想被她變成人形樹木的話，就再快一點。”
都到這種時候了，傻子都知道不對勁，但隻可惜，繚繞升起蔓延、纖薄如霧的生命氣息不僅在影響著亞倫，同樣也在影響著周圍的植物。
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起，原本幽靜的林間回蕩著數不清的聲響，像是這無處不在的植物們在暗中討論並決定著其間生靈們的生死，更像是那一聲聲不懷好意的尾隨腳步聲。
這片森林，在這位不知道性命的德魯伊的意誌下，活轉過來。
樹木、野草、藤蔓、花束、荊棘……
每一個破碎的、沉睡的、懵懂的意誌都隨著她的低語聲睜開了眼睛。
瘋長，瘋長，還是瘋長。
幾乎轉眼間，原本才堪堪觸及小腿的野草就已經暴長到了亞倫腰身附近。
要知道，這還是他在騎著戰馬的前提下！
要是沒有這戰馬，估計這野草就能直接沒過他的頭頂，將他淹沒。
這才是真正的海洋，屬於植物的海洋。
哪怕沒有微風，可恣意生長的野草也在不經意間完成了同調，亞倫甚至能看到隨著它們整齊劃一的擺動，一層層草浪連綿不絕地湧來。
樹木嘎吱嘎吱地傾斜著，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藤蔓溫柔地順著樹木搭建的架子，織成了一張張此路不通的大網和路障。
野草熱情地攔著戰馬，癡纏著馬蹄，柔弱的身體在生命力的灌注下迸發出難以想象的偉力。
這些戰馬不過是寫被人精心飼養的普通戰馬而已，怎能招架？
在一聲聲灰律律驚慌馬嘶中，三人九馬，徹底陷身於這片碧綠色的汪洋大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