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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你們看懂了麽?

  “或許是……在座的諸位?”


  當朱利安的這句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坐不住,哪怕是脾氣再好的希爾路亞副塔主的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了憤憤之色。


  一時間,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在開口說話。


  “朱利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塔主,你到底在想什麽?”


  “別以為你是塔主就可以霸占星之塔的資源!”


  “你需要為你的這些行為解釋!所有!”


  “朱利安,你要為你的話負責!”


  有人在質問,有人在指責,脾氣暴躁的萊卡尼修幹脆直接拍著桌子怒罵。


  無數的聲音攪和在一起,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來回激蕩,來回糾纏,來回往複。


  作為位高權重的他們自然還重視著幾分身份,還保留著屬於自己的臉麵。


  場麵雖然熱鬧,但也不至於到直接動手的地步。


  隻是他們同時開口,再小的聲音在十幾份的數量麵前都會被無限地放大,乍一聽,簡直就是鬧哄哄的菜場一樣。


  也虧得這是閑人免進的塔頂,要是被那些學徒知道平日裏的導師、塔主們現在的做派,非得顏麵大失不可。


  對他們這些地位的人而言,哪怕隻是動怒本身,都算是一種失禮。


  麵對眾人的責難和疑問,朱利安隻是靜靜地站著,也不反駁,隻是看著眾人,挨個和他們對視。


  說來也奇怪,分明隻是對視,也沒有動用任何能力,可和他對視的人卻飛快地冷靜下來,哪怕是脾氣最為爆裂的亞龍裔萊卡尼修也最終嘟囔著嘴,坐回了他的座位上。


  “解釋,朱利安。”維吉爾不甘心,再度開口。


  就在剛才,他分明想要努力地和朱利安對視,可麵對著朱利安閃爍著星光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有些心虛。


  在那雙平靜的眼眸注視下,經曆了不知道多少大風大浪的他居然真的隱約間升起了幾分羞愧的苗頭。


  “我想,在座的諸位恐怕不全是為了昨天的那異象而來的吧?”


  “我們需要解釋,朱利安,自你成為星之塔塔主以來的解釋。”萊卡尼修說著蹩腳的大陸通用語。


  “我知道,有人會好奇,會好奇我為什麽能成為星之塔的塔主,這種好奇、疑惑和不屑,讓你們失去了冷靜,就像你們用同樣的眼光在看著我的學徒,薩特,一樣。”


  他刻意將“一樣”兩個字單拎出來。


  “確實,”他點了點頭,笑著自己解釋說道:“畢竟,我隻是一個才成為黃金階不久的超凡者,甚至我名下的學徒也沒幾個,哪怕到今天為止,我的學生,屈指可數。”


  “我不像萊卡尼修大師一樣,能夠培養出源源不斷的學徒,也不能像希爾路亞塔主那樣,對星相有著極為透徹的研究,也做不到像維吉爾塔主那樣,能夠自由地穿梭於靈界……”


  他的視線不覺間移到了維吉爾塔主身上。


  “但我有一樣成果,或許你們都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也不打算去注意……”他從他的灰色長袍中摸出了一本厚厚的羊皮書。


  書名《關於通用化儀式與縮減儀式進程的幾點想法和建議》,作者:朱利安。


  狹小的房間內又有了低聲討論的聲音。


  因為年輕,他所著寫的學術典籍確實極少,要說最為完善的,也就是他手中的這本。


  作為星之塔塔主的學術著作,在場的諸位即便是再怎麽不屑,也都會去翻閱一二,也都知道整本書的大致內容,也能理解朱利安的大致思路。


  其實這本足有通用語字典厚度的學術典籍通篇都在講述著一個核心理念:如何在盡可能保證儀式效果不變的情況下節約儀式的釋放時間,或者在盡可能快的前提下保證儀式最終走向生效而不是異變或者失控。


  說起來,很樸素,也很紮實,也是相當基礎的內容。


  可問題是,對星之塔來說,這種研究又有什麽意義呢?


  倘若是在古早之前,在那個節衣縮食的年代,在那個舉行儀式都需要共享香料和東拚西湊的年代,這樣的思路和學術成就或許能夠產生作用。


  可現在都已經是什麽年代了?


  他們星之塔難道真的缺香料了麽?

  在有萊諾菲卡王國和亞格蘭特王國兩大王國的供應下,他們的香料資源早就充裕到超乎當年先民的想象。


  他們甚至能夠在星之塔的地下,利用星輝和儀式,構築起了深十公裏、劃分數十層的巨型香料培育室和儲藏室,用於珍稀香料的存放和養殖。


  塔主,時代變了啊!


  看著眾人不解的眼神,朱利安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他不禁想到了當年那個稚嫩的學生,那個才青銅階的學生可是鄭重接過了他所親手寫下的草稿,用了兩天一夜熬夜看完,又帶著滿眼的血絲敲開了他的房門,不安地雙手遞來了潦草的學習心得。


  朱利安至今還記得,在那忐忑不安的眼神中,隱藏著一種自信。


  那是一種在極度謙卑乃至到自卑的泥土裏怒放出的、偏執到近乎畸形的自負。


  潦草的學習心得上,沒有塗改,一氣嗬成,甚至沒有半分猶豫。


  方向正確,思路新奇,理論可行。


  他的那個學生,不僅徹底學會了那本手稿上的資料,更是在原有基礎上更進一步,提出了他全然沒有想過的“香料手套”!

  他,確實是他的學生。


  因為哪怕是斯奧桑德,那個白銀階最為傑出的先知,也沒能明白他這份手稿的真正含義。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不是他偏心,而是他的確隻有這麽一個嫡係學生。


  他唯一的親傳,也是繼承乃至發揚他學術成就的唯一傳人。


  既然隻有這一個嫡係學生,那當然就不算是偏心了,不是麽?


  “你到底要說明什麽,朱利安。”維吉爾再度發問,“你的這本書,我們都看過,可那又如何呢?”


  “所以說啊,在座的諸位……”


  朱利安輕輕走進維吉爾,當著他的麵將這本書拍在了桌子上,砰的一聲發出了巨響,隨即終於開始怒吼:“你們隻是看過,但看懂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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