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分床
厲驁覺得不對勁。
從今天下午謝銘一回來,他就覺得哪裡奇奇怪怪卻又說不上來。但是現在.……他擰了擰浴室的門鎖,終於發現不和諧的地方了!
謝銘在避著他!
說話隔著三步遠,從他身邊經過都要拐一個圈,現在!竟然還把浴室的門反鎖了!
「謝銘?」厲驁敲門叫人,原本他只是想進來搭把手,搓個背再膩一會兒,可是謝銘的舉動有些刺激到他了。
前兩天的真的很過分嗎?謝銘還不是一樣爽到了?憑什麼清算的時候全是他的鍋?
浴室里「嘩嘩」的水流聲讓厲驁的聲音隱隱約約聽不真切,不過謝銘猜也知道那人在外面打得什麼主意。
可惜真的不能放他進來。
從超刑科辦事處回家不到一個小時,那些鱗片蔓延的速度快的嚇人,從手肘擴散開去,長了密密的一層。腰腹也開始發癢,有細碎的鱗片不斷冒出來。
他現在這樣的情況,哪怕看不見,上手一摸就知道有問題。沒準還要折騰去醫院,萬一再被當成什麼新型的皮膚病,留在醫院配合研究什麼的……
謝銘只裝作聽不到厲驁說了什麼,含糊的應了聲:「很快了……」
厲驁憤憤不平的「哼」了聲,拿著搓背套裝去了客衛。
小綠尖兒耗盡了妖力,癱在衛生間的地板上宛如一根廢繩。它今天很努力地把角角落落都衝到了,現在這裡面乾淨得沒有一點污漬!感覺證明了自己的小綠尖兒骨碌翻個身,討好的對著厲驁吐舌頭。
包工頭厲驁兩指交錯,捻了個金色的真元丸子,付了日薪。
小綠尖兒一口吞下美滋滋,覺得這樣的日子一點也不難過了。
「你說,人為什麼這麼多事兒?」厲驁給浴缸里注滿水,他的本性里親近水,更願意泡澡而不是淋浴。所以才會那麼喜歡帶大泳池的別墅,不過浴缸也能湊活。
三角形的大腦袋歪了歪,小綠尖兒表示它沒和人談過戀愛,不懂。
「你說你有什麼用!」發現小弟一點都不貼心,厲驁抱怨了一句,緊接著就開始背著謝銘瘋狂數落他,「我哪點不順著啊?他怎麼就不說順順我?這才剛過了兩天好日子,現在就把親老公當流氓防!」
「他不願意我還能幹什麼!不開心給我一腳蹬了我上哪哭去?」
許是平日里憋久了,厲驁的吐槽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
「你沒看見他今天那樣兒!生怕我撲上去怎麼了他?離我那麼遠……我不就一天沒見人有點想了,至於不讓親也不讓抱嘛!」
「你呢?有老婆沒?」心情舒暢了一點,厲驁打算聽聽小弟的感情生活調劑一下。
小綠尖兒搖搖頭,它們根本就沒那麼麻煩。
一道細細的聲音突兀的傳來,小綠尖兒大方的給厲哥分享起自己的情感經歷:「發情期一到,我們都是看對眼就在一起了……」
也就是說全都是419唄。
厲驁目光中不覺帶上了些許同情,他仔仔細細把小綠尖兒打量一遍,「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多點綠……看樣子,你的生活應該挺美。」
畢竟全身都綠。
小綠尖兒:「.……」
雖然不太明白厲哥在說什麼,但是總覺得自己又被嘲諷了呢。
小綠尖兒在原地盤個圈圈,委屈的咬住尾巴尖尖。
這麼一想,厲驁又想開了。
他就只有謝銘一個,那絕對必須肯定吃不消他。
所以還是得趕緊把人的身體調理好,這樣大家就都和諧了!
「叩叩」的敲門聲一響,厲驁趕緊躺倒,假裝自己不開心。
「我進來了。」浴室外,謝銘說了這句話后就推開門。
地上的小綠蛇癱成一個完美的圈,缸里的自家男人躺得那叫個生無可戀。
謝銘避開地上的蛇,穿著嚴嚴實實的睡衣坐在浴缸邊邊上,捏著一條小毛巾問,「我給你擦擦?」
「哼……」厲驁假傲嬌,飛快的翻個面露出結實的後背。
給毛巾浸了水,謝銘一邊擦背,一邊試探著說道:「我這兩天不太舒服.……」
「.……所以呢?」厲驁的聲音悶悶的,「我又沒想做什麼。」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兩天你就睡書房。」同睡一張床也太不保險了,謝銘覺得還是分開了安全。
「你過分了啊銘銘兒!有你這麼當人媳婦兒的嗎?現在竟然還要分床睡!哪天是不是還要分家?」厲驁一個翻身,像某種猛獸一樣將謝銘籠在身下,簡直快要氣到變形,從二十四孝好老公分分鐘就要化身被居委會樹典型全社會批判的暴力渣男。
厲驁的長相本來就有點兇悍,他一瞪眼一發怒整個人都有些凶戾得嚇人。不過這麼多年了,謝銘早就看穿他就是個紙老虎、耙耳朵。
「還擦不擦了?你給我趴好!」拿毛巾輕抽了下厲驁的胸膛,謝銘推了兩下就把人推開了,「還有,不許叫那個名字。」
照顧謝銘的老院長起小名都是疊音加個兒化的套路,謝銘結婚時帶厲驁回去了一趟,從那起就被他記住了。
厲驁可委屈地趴回去:「擦……」
「還分家?你是不想要我了吧。」謝銘自嘲一聲。
他的錢很快就會全部歸零,到時候連這所房子都不再屬於他們。從頭再來白手起家,談何容易?他回不到十年前,也沒了那股不服輸的勁。
未來的一切可能都會無比的艱辛。
到那時後悔的怕就是厲驁了。
「你就這麼想我?」厲驁暴風委屈,「我們結婚都十年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謝銘的手頓了一下,語氣中說不出的低落,「很快我們就要什麼都沒有了,包括這個家。我……」擔心你會難以接受。
厲驁一愣,顯然沒料到謝銘的公司情況這麼糟糕。
「缺多少錢?」
「很多,我所有的資產全都算上,差不多就夠。」畢竟是一筆買命錢。
遭遇了一場無妄之災,差點沒命,現在又要捨去十多年裡積攢起來的財富,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已經崩潰了。
但是謝銘只覺得慶幸。
畢竟他還有辦法解決問題。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沒有道理,那麼多得了絕症的人束手無策,他已經足夠幸運。
「全部資產?大概多少錢?」厲驁腦子一轉,有些擔心自己就掙了那筆錢也填不上謝銘這邊的窟窿。
反正不夠的話就獅子大開口報一個天價出來!
「十億。」謝銘嘆口氣,這代價雖然有些高昂,卻是他可以接受的。
「.……」土包子厲驁表示,從沒想到謝銘的小公司會值這麼多錢。
「不想了,車道山前必有路。最差也就是從頭開始,只是要委屈你.……」
厲驁剛想說「不委屈」,謝銘就及時補上了後半句話:「今晚睡書房。」
「.……憑什麼?」
「因為我難過啊,特別難受。一看到你就非常自責,不能讓你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一言堂謝銘強行分床!
厲驁:「.……」
這是幾個意思?
還一看到他就難受?
他每天操心吃喝、煉藥、監控.……給自己爭取福利!忙都忙不過來,到底那裡無憂無慮了謝銘你給我回來說清楚!
可惜耙耳朵厲驁在家沒人權,謝銘一句「要不我睡書房」,就讓他「爭取同睡一屋,哪怕睡在地板」的打算偃旗息鼓了。
抱著枕頭夾著被子,厲驁走到門口不甘心的回頭問:「睡多久?這總得有個期限吧。」
「等公司的事情解決.……」
那時候他身體的問題應該也能解決了。
厲驁:「.……」
明天!他一定要讓超刑科把錢送來!
沒了熱烘烘的厲驁暖被窩,謝銘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有些冷。洗漱的時候他發現那些鱗片果然和張科長說的一樣,只在那一段時間快速生長。這一個晚上的時間過去,手肘上只多蔓延了大約一公分的距離,腰腹處倒是慢慢生出了不少鱗片。
手指一點點摸索過去,那些細密排列的鱗片讓他有些恍惚,一瞬間疑惑自己這樣……究竟還能不能算作是人類?
謝銘拍拍臉,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都趕走。他這樣只是一個意外,就好像不小心生了病,等到取出那顆作亂的妖丹,這些「病症」就會消失。
吃了厲驁精心準備的早餐,謝銘回以幾個淺吻,然後在厲驁「快點解決那些事情你不要有負擔我根本不再乎」的碎碎念中,開車上班。
現金是最先整理清楚的,其他的資產還需要一段時間處理。
謝銘手中目前能動用的所有錢,只有一千多萬。
相比起他的所有資產而言,這點錢連十分之一都不到。房子車子如果賣掉,還能再湊出五百萬左右,但是時間上卻是來不及的。
沒有辦法,謝銘只能先聯繫超刑科。
如果對方願意先幫他解決妖丹,再給他一段時間的話,他絕對能將所有的東西價值最大化。
電話一接通,張科長聽了謝銘現在的情況也有些犯愁。畢竟厲驁那個脾氣也不是吃素的,萬一一氣之下不願意了.……誰也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