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八章 南下,有轉機
南邊地勢複雜,人口眾多,民族風俗也多,大淩統治多年也未能將其完全控製起來,更不用提才經曆兩代的大蕭了。
淩希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當初才會選擇在南疆隱匿,韜光養晦。
皇帝曾多次提起要設立南大營,然而總是在初期便麵臨重重困難。不是無人願意參軍,就是遭到百姓的抗拒等等,總之說了十幾年,至今尚未成立。
因此南方州郡的郡守不僅治理財政,還承擔轄區的治安。
像蜀州這樣的邊境州郡,還要充當一方將領,時刻注意鄰國的動靜,若有敵襲,要在第一時間領兵抗戰。
所以這些地郡守,大都是行伍出身,也懂行兵打仗。
此番南疆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翻過鳳凰山,若說不是陳維故意為之,那怎麽也得治他個失職的罪名。
不過按照紫蘇所言,陳維精明得很,怎麽可能對南疆軍進入管轄之地一無所知?
蕭懿想到這一點,麵露怒色,憤懣開口:
“身為父母官以愛財如命出名,真是毫無廉恥之心!為了錢甚至連國/家都能出賣,而朝廷竟對此一無所知,這大蕭官場已經腐敗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這幾年漸漸接觸朝政,每每上朝聽文武百官向皇帝述職,還以為大蕭已漸趨繁榮昌盛,誰知百姓依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百姓的血汗錢養的是一班好吃懶做,貪得無厭的蛀蟲!
他內心起伏難平,看向蕭衍時,卻發現他麵色無異,好似他早已得知這些,習以為常了。
蕭懿頓時愣了愣,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蕭衍早就知道了這些實情。
那他為何不說呢?
紫蘇聽到蕭懿這番憤憤不平的言論,忍不住又是一聲譏笑,“恐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話猶如晴天驚雷,劈在了蕭懿的腦海裏,他一時呆住了,“什麽意思?”
紫蘇挑眉,慢條斯理地問:
“祁王殿下不知道,陳郡守是瑞王殿下忠實的擁護者麽?”
蕭懿聞言臉色突變,又是蕭鸞!
他欲要發作,但紫蘇帶著嘲諷的語氣讓他都替蕭鸞丟人了!蕭鸞身為皇嫡長子,卻勾結境外勢力,任其輕易踏入境內。不僅如此,還接受地方官/員賄賂,當他們的保護傘!
然而這根歪了的上梁,如今還是熱門的新帝人選之一,由此可見大蕭江山倘若落在他的手上,那將會是怎樣的烏煙瘴氣?
因此紫蘇的諷刺,他亦無法反駁,隻得暗自握緊拳頭。
慕容瑾見狀出聲,似是安慰道:
“其實也並不是所有官/員都如此,聽說陳郡守的下屬得知此事,偷偷寫了折子上報至大理寺,隻是大理寺不知為何,並沒有著手調查。”
此話一出,蕭懿難看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哭笑不得地問慕容瑾:
“三皇嫂這是在安慰我嗎?”
上報至大理寺卻沒有受理,不就說明大理寺也已經同流合汙了嗎?
慕容瑾見蕭懿眸色又深了幾分,便笑著聳了聳肩道:
“我隻是說出事實而已。”
此時,蕭衍的手不知何時伸到慕容瑾放在凸/起肚子上的手旁邊,不輕不重地將柔荑收入掌心,輕輕摩/挲。
慕容瑾會意地偏頭對他笑了笑。
此時,蕭懿深切地感受到,要與蕭鸞對抗,絕不是一件易事。
他沉默片刻,思索著出聲:
“若是如此,容祈此時前去,豈不是狼入虎穴?”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容祈秘密南下,若是南疆軍有異動能及時現身統領周邊州郡抵抗。
如今看來,南方邊境恐怕還不止陳維與南疆軍狼狽為/奸,容祈又不能私自帶兵南下,隻身前去不就是去送死的嗎?
容祈聽到這話,眉頭微蹙,不高興地反駁:
“誰是狼?本世子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怎麽也得是一匹白馬。”
說完還不忘撩一撩灑落在額前的碎發,蕭懿沒有料到容祈在這個時候還不忘自戀,忍不住嘴角抽搐:
“不是一隻白羊麽?羊入虎口。”
容祈漫不經心地瞥了蕭懿一眼,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樣,擺了擺手道:
“本世子知道你嫉妒本世子得到了這個立功的機會,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就不跟你一般計較了。”
蕭懿成功地被帶偏,氣急敗壞地指著他,“你……”
蕭衍見二人就要掐起來,出聲製止:
“好了,言歸正傳。如若紫蘇姑娘所言屬實,那南疆的情況比我們想象中要複雜也要艱難得多,容祈若要前去,還得從長計議一番。”
他一雙劍眉緊皺,如今情況有變,那計劃也得重新調整了。
慕容瑾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微微一動,抬眸挑眉,“我倒認為,這不一定是件壞事。”
蕭衍對上慕容瑾狡黠的桃花某,微微一怔,隨即了然,把慕容瑾沒說出口的話補充道:
“隻要讓朝廷得知南疆軍無故入境,便能引起重視。到時候容祈再以了解情況南下,接手蜀州。如此一來,既能牽製南疆王,亦能借此調查南疆軍此番入侵的意圖。”
蕭鸞在朝中的勢力雖大,但不代表在勾結外敵成就大業一事上,所有人與他是一條心的。
畢竟能進入朝堂的都是人精,他們深知關起門來內鬥是一回事,讓外人摻和進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搞不好還可以讓外人乘虛而入,弄巧成拙。
這也是蕭鸞要大理寺壓下那封折子的原因,若是讓文武百官得知南疆國如今趁皇帝昏迷入侵大蕭,必會猜到他們當初提出朝貢是不懷好意。
一旦這些人精得知大蕭麵臨內憂外患的局麵,比起新帝由誰來當,他們會更致力於保住大蕭江山。
如此一來,蕭鸞便缺少了南疆這一大助力,也有可能會停下來重新製定計劃,這樣就能為他們爭取到一些時間。
慕容瑾點了點頭,“不錯,如今要整肅內部是不現實的,先一致對外,解決了外患,才有餘地刮骨療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若是連家國都保不住,他們鬥得死去活來,還有什麽意義?
在場的人聞言都怔住了,呆呆地看著慕容瑾,因為她說這話時,雙眸熠熠生輝,教人移不開眼睛。
蕭衍對其他人盯著自己王妃看有些不滿,幹咳一聲開口:
“問題是,容祈要如何得到這個南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