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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現在並非是他追根問底的好時機,所以他也只能等上一等,起碼要避開趙漂再同季執雲問個清楚。


  自己的弟弟喜歡男人,而且他至今還不清楚這個男人是誰,這種感覺季鴻毅只覺得無比奇妙。


  那邊的女子驚呼道:「天啊!憑什麼因為他們是斷袖就要對他們惡語相向啊?」


  男子忙捂住女子的嘴,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才鬆開女子小聲道:「我說姑奶奶,你能不能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況且這種事情很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所以你也稍微注意一點行嗎?」


  女子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的聲音確實是有點大了,於是乖巧點頭道:「好,我會注意的,你繼續說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名女子的反應會如此與眾不同。現如今斷袖之人哪有敢公諸於世的?大多數還是因為怕遭到千夫所指。畢竟能坦然接受斷袖的人,也只有少數而已。


  可是這名女子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替斷袖之人說話,這樣的行為,不免讓季執雲對她生出幾分好感來。


  男子繼續道:「那兩個人和婦人幾番唇槍舌戰,但是明顯有所不敵。但就在這個時候,皇上不知道從哪出來了,竟然直接下令將那個惡言惡語的婦人處以死刑,這一舉動可是把很多人嚇得不輕。更令人震驚的是,那兩個斷袖之人居然跟皇上認識!他們一個自稱『屬下』,一個自稱『臣』,明顯就是朝廷里的人。也難怪皇上當時會下如此決斷,定然是不忍自己的臣子被人侮辱吧。」


  「嘻嘻,要我看啊,說不定皇上是因為那婦人罵的是斷袖之人,所以他才會處死婦人呢。」女子輕輕拍了幾下掌,似乎是因齊瑾俞的這一做法所感到興奮。


  男子擺出不屑的神情道:「去去去,皇上怎麼會為了斷袖之人處死婦人呢,你可別瞎說啊。」


  女子努努嘴,不再搭話了。


  季執雲聽完之後既是驚喜又是疑惑,齊槿俞這樣的態度,明顯就是因為見不得有人鄙夷斷袖之人。只是因為那兩個人的身份,才讓別人認不清齊瑾俞這麼做的真實原因。


  那名女子所說的,才應該是真相。只是有的人被遮住雙眼,看不到事物真實的一面。有的人被堵住耳朵,選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前者可謂愚昧無知,後者不願承認事實。


  但是不論他們作何感想,齊槿俞就是那麼做了。為了兩個斷袖之人,處置了看不起斷袖之人的婦人。


  不是季執雲渴望看到殺戮,而是有的事情,沒有鮮血濺落,人們便總覺得無需改變。斷袖之人也好,建立新政也罷,要想改變人們堅守了多年的想法,必然需要付出一些慘烈的代價。


  而這個代價,可能會是一場疾風驟雨過後就迎來雨過天晴,也可能會是無數屍骨最終累積成山。


  現在齊瑾俞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季執雲心底隱隱有些期待,或許有一天,他真的可以和齊瑾俞攜手站在天下人的面前,對著萬千山河許下相守一生的承諾。


  不過季執雲對那兩名斷袖之人有些疑惑,按照男子的說法,他們都應該是朝廷中人。可是身處朝廷之中,哪裡會有人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個斷袖呢?這不僅關乎到他們自己的名聲,甚至還會影響他們以後的仕途。


  要說這世上不懼流言蜚語的人,還真沒有幾個。所以那兩個人,要麼是真的毫無畏懼,敢於將自己是斷袖的事公諸於世;要麼他們身份特殊,公布自己是斷袖,可能根本不會損害他們的利益。


  季執雲個人還是偏向於後面的可能性,所以這樣的兩個人,不禁讓他起了興趣。


  聽完那男子的敘述,三人心裡各自都有了一些想法。可這並不是他們來到這家茶館的目的,他們來這,是要找到一名隊友共同參加「射奕」遊戲的。


  他們點的一壺武夷岩茶很快就見了底,趙漂晃晃手裡的茶杯,語氣慵懶道:「還是走吧,我看是沒希望了。」


  季鴻毅飲完杯中的最後一口茶,猶豫幾秒還是放下茶杯道:「走吧。」


  雖然他很不想就這樣白白錯過一次機會,可是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他們找不到第五個人,所以只能與「射奕」遊戲擦肩而過。


  季執雲還想再堅持一下,可是季鴻毅比他先一步發話,既然季鴻毅都開口說了走,他們也只能離開茶館。


  一路上季鴻毅都是一言不發,好像只專心走自己的路。可是他身旁的低氣壓,就連一向神經大條的趙漂都感覺到了。


  趙漂用胳膊肘碰碰季執雲的胳膊小聲道:「看來堂兄是真的不想放棄,現在怎麼辦?」


  雖然平時表面上他和季鴻毅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可是季鴻毅怎麼說也是他的堂哥。現在季鴻毅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讓他不禁陣陣擔憂。


  季執雲也壓低了聲音湊近趙漂道:「我也不知道,現在除了找到第五個人加入我們的隊伍,恐怕是沒有任何辦法能讓兄長高興起來了。」


  趙漂語塞道:「你這說了跟沒說就是一樣的。我們要是能找到第五個人,堂兄哪還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兩個人情不自禁嘆了口氣,紛紛為現在的情況感到無力。


  季執雲猶豫道:「不然就去找子書兄或者澤芝幫幫忙?他們應該認識不少朋友,或許真的有人願意加入我們的隊伍呢。」


  雖然他嘴上是這麼說,可是這種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和他們去大街上隨便拉人入伙是一樣微乎其微的。儘管如此,他還是想儘力抓住這最後一點希望。


  趙漂看向季執雲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就好像在說季執雲白日做夢一般,不自覺提高了音量道:「你是不是腦子壞了?現在已經是黃昏了,你覺得能在明天之內請他們幫忙找到可以加入我們的人嗎?」


  季執雲暗中扯了下趙漂的衣袖無奈道:「噓……聲音小點。我們這不已經是走投無路了嗎,不然我也不會想著去麻煩他們。」


  現在柳漾手腕受傷,看子書墨的架勢,多半是要隨身照顧的。這也就是他能篤定如果他真的請柳漾幫忙,子書墨會和柳漾一起回到連江的原因。


  可是子書墨和柳漾才從連江趕到平京來兩天,雖說兩地距離並不遠,不過這來來回回的人又休息不好,若不是沒有其他辦法,他是絕不會想著讓兩個人再來回顛簸的。


  子書墨常年待在平京,他確實可以找子書墨幫忙。但如果讓柳漾知曉了,柳漾多半也會想著要幫他,這樣就陷入了一個絕對的死局。所以眼下他只能背著柳漾找子書墨幫忙,只希望子書墨的能夠在今日之內,找到一個願意加入他們隊伍的人才是。


  趙漂經提醒才注意到自己剛才的聲音有些大了,他回頭看了眼季鴻毅,確定季鴻毅並沒有注意到他和季執雲之間的談話后,才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哎……怎麼成了大將軍以後,反而就沒人願意搭理他了呢?」


  這個「他」,指的自然就是季鴻毅。


  說來還真是奇怪,平民老百姓總能認識很多朋友,可是高官大臣就總會淪落到沒朋友的地步。


  平日里那些跟你交好的人,多數都是以利益為上,一旦你從雲間跌落,他們不但不會扶你,反而還會將你狠狠地再踩上一腳。或許真的會有那麼一兩個真心待你的朋友,他們會想著再將你從地上拉起來,可是很多時候,他們不但不能重新把你拉起,反而自己也會跌入泥潭無法翻身。


  這就是朝廷,官做得越大,你所能擁有的東西,就會和與之相對應的支暗箭一同像你襲來。沒有幾個人能夠一身清凈的站在高位上,包括齊瑾俞,他們的手中都沾有無辜之人的鮮血。


  當然也有潔身自好的人,將自己牢牢保護在碎石亂流之中。但古人言: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樣的人,要麼會被別人群起而攻之,要麼就會被他們所效忠的皇帝親手推下懸崖。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季家,世世代代效忠於齊國,終於用他們祖輩的鮮血,換來了歷任皇帝的信任。


  孑然一身又有何妨,自有正氣聚存於心。


  「喂,喂!回神了啊。」趙漂拿手指戳了戳季執雲的胳膊,疑惑著他只是問了個問題,季執雲怎麼就愣起神來了:「想什麼呢?叫你那麼多聲都沒反應,該不會又在想哪家姑娘了吧?」


  說到這,趙漂的語氣突然就了。


  季執雲被趙漂戳的回過神來,聽到趙漂最後一句話,瞬間黑了臉狠狠一巴掌拍在趙漂的手上道:「姑娘、姑娘、姑娘,整天就知道姑娘。怎麼這麼多年了,你這愛瞎想的破習慣還沒改掉?」


  「嘿嘿,那我不提姑娘了,我換個問法。」趙漂清了清嗓子,故意大聲道:「堂弟!你在想哪個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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