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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徐國客

  「子書兄,你沒事吧?」季執雲扶著子書墨慢悠悠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上,滿是關切問道臉色慘白的子書墨。


  子書墨搖了搖頭,剛想強撐著說句沒事,下一秒卻是一副快要吐出來的模樣,趕忙捂著嘴不說話了。


  剛剛他們才被那群人給放下來,子書墨這個恐高患者經歷過無數次的高拋之後,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噩夢中驚醒一般。


  「先休息一會再回去吧。」季鴻毅在一邊看不下去,走在前面盡量避開人群,帶著季執雲等人前往路邊一家茶鋪。季執雲先扶著子書墨坐下,這才坐到一旁要了一壺碧螺春。


  茶上來的很快,但由於泡製時間過短,所以茶的香韻還沒有完全揮散出來。


  現在子書墨卻顧不得這些,他接過季執雲遞給他的茶杯輕道謝過後,便仰頭將茶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好似這樣就能起到安撫的作用一般。他實在是被剛才那樣對待嚇壞了,現在端茶的手都在忍不住的微微顫抖,只是剛才飲茶的一個動作,就已經撒出去了不少茶。


  「你慢點喝。」季執雲看著子書墨如此焦急的模樣,止不住的擔憂道。


  子書墨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一杯茶下去,他已經感覺舒服了很多,大抵是茶能讓他緊繃著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


  「堂弟,剛才你去哪了?」看著子書墨似乎已經沒什麼事了,季鴻毅突然將視線轉向趙漂,語氣篤定道:「剛才你不在。」


  趙漂沒想到季鴻毅會突然質問起他來,剛入口的茶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差一點噴出來。還好顧及面子問題他強行忍了下來,否則立馬就會出現一個「美人」當街噴茶的畫面。


  「我啊……」趙漂撫了撫胸口壓下反湧上來難受的感覺,這才正了臉色講述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剛剛我拉著錢柯躲到了一邊,就在我質問他真實身份的時候,他卻逃走了。」


  說到這個,他就止不住心中那股氣悶的感覺。錢柯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他卻除了看著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季鴻毅像是看什麼新奇事物一般,看著趙漂的眼神忽然就變了變,趙漂居然會去質疑錢柯的真實身份,看來他也不是一無是處。其實錢柯的真實身份,確實不是他自我介紹的那樣,反而要更為複雜許多。


  只是因為在他和錢柯割袍斷義之前,他曾鄭重答應過錢柯,絕對不會在他人面前暴露錢柯的真實身份,即使是自己最為親近的人也不可以。


  就因為這一個承諾,他才沒有和其他人講明錢柯的真實身份。雖然錢柯已經做了背叛他們之間友誼的事情,他卻不能因此就心安理得的成為一個背信棄義之人。


  錢柯是虧欠他的,可是他不想因為這種虧欠,也反過來虧欠錢柯。


  在場幾人都沒有注意到季鴻毅的神情變化,全都在集中注意力聽趙漂繼續講述他和錢柯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語畢,引得子書墨連聲唏噓,只道錢柯隱藏的實在太深。不過他看不出來異樣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錢柯和他們才剛剛認識,他又是不太願意懷疑別人性子,所以才會對各種異樣有所不查。


  趙漂卻是從昨夜開始就打算好好留意錢柯這個人,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在比賽結束之後能一眼找到錢柯,並且帶著他去角落裡問話的原因。


  說到底,他還是從心底里不信任這麼一個憑空出現在季執雲身邊的人。在此之前,季執雲從來都不曾與他們提起過錢柯這個人。以他熟知的季執雲的性子,若是交到了什麼志同道合的朋友,應當會與他們一同分享才是,又怎麼會從來不與他們提及。


  況且他還有一層私心,不想再看見季執雲的身邊有其他人出現了。


  季執雲聽罷之後卻反常的低垂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到底是喜是悲。


  錢柯已經是他決定要深交的朋友,現在卻有人告訴他,錢柯的身份是假的。換句話說,意思就是從錢柯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們之間就有一層謊言的屏障。


  在他想要把錢柯當做摯友的時候,錢柯卻倏然消失在眾人眼前。如若不是趙漂的一番解釋,他大概只會以為錢柯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需要先行離開。


  季鴻毅拍了拍季執雲的肩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季執雲現在的這副模樣,他大概能猜到,錢柯的真實身份恐怕是連季執雲也沒有告訴。


  也對,照著錢柯的那種性格,怎麼會輕易將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給他人。


  季執雲側過頭對上季鴻毅一雙充滿擔憂的眸子,回手拍了拍季鴻毅的手,他大概能想到季鴻毅是在擔憂什麼,略有些疲憊搖頭勉強笑道:「沒事,反正我和她也不過剛認識沒幾天,算不上什麼特別的朋友。」


  季鴻毅和季執雲從小一起長大,怎麼會分辨不出季執雲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現在季執雲臉上的笑容這麼勉強,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所以他只能規勸道:「執雲,他不是個值得深交的人,你們早些斷了聯繫也好。」


  「嗯。」季執雲淡淡應過一聲之後,又重新低下頭去獨自陷入沉思。


  讓他去懷疑自己的摯友,真的很難。正如之前齊槿俞和子書墨都在告訴他,柳漾有問題,他也仍是選擇相信柳漾不會害他。而現在,趙漂和季鴻毅又告訴他錢柯不值得深交,可是經過這兩天,他已經把錢柯當做摯友看待,就算錢柯對他隱瞞了真實身份,他還是不願意去作猜疑。


  還是最開始的道理,如果錢柯想要對他做什麼不利的事情,完全可以趁著第一次他們獨處之時就下手,何必苦苦等待。在他和錢柯認識到錢柯離開這中間,錢柯有太多的機會對他下手,但是錢柯並沒有。


  也是因此,他才會信任錢柯。加上錢柯還願意無條件的幫助他,他實在沒有理由去懷疑錢柯。


  退一萬步來講,如果錢柯真的是抱有什麼想要害他的目的來接近他的,比方說是想打探他的,或者他身邊之人的什麼情報,然後現在因為敗露身份所以提前離開。那麼,只要錢柯還會回來,他就一定會同錢柯問個清楚。


  就算錢柯的真實身份與他所得知的不一樣,那又如何?他只需要知道,錢柯不會傷害他和他身邊的人,這就足夠了。


  幾人都不再說話,氣氛頓時沉悶起來。


  壺中的茶已經被幾人喝完,眼看現下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季鴻毅提議先回將軍府。反正現在才不過未時,除了「射奕」之外,其他的活動都只是一些小活動,而距離下一場大活動還有兩個時辰。在此期間,他們不如先回到將軍府暫時休息一下,以免到時候精力不夠。


  幾人紛紛同意,一齊回到了將軍府。


  可是他們卻因此錯過了一場好戲,之後,趙漂因為錯過這場好戲,哀嚎了整整三日,最終停下來還是因為季鴻毅忍無可忍把他打了一頓,不然他可能還會哀嚎更久。


  子書墨回到府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他和柳漾同住的卧房去看望柳漾。在出府之前,他看著柳漾吃下藥丸之後睡下,現在距離他離開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也不知道柳漾醒了沒有。


  「你回來了。」子書墨剛推門進去,就見柳漾淺笑著迎上來道。


  等他定睛一看,才發現柳漾手上還拿著一樣東西,看模樣似乎是一個玉佩。


  還不等子書墨問聲,柳漾就已經順著子書墨帶有疑惑的視線看出了子書墨想要問什麼。他拉住子書墨的手帶人到圓桌旁坐下,接著把手裡的翡翠玉佩遞給子書墨這才開口解釋道:「這是我的最喜愛的一枚玉佩,今日我想把它送給你。」


  子書墨接過玉佩仔細端詳,玉佩為三色,分別有碧綠、赤紅、純白相互過度。上面刻有花鳥魚蟲,互相融合卻又呈現出整齊美感,牡丹花局於最下,其次是蝴蝶棲息於花叢之中,雛鳥展翅高飛頭向天空,雲層之上卻是錦鯉在其中遨遊。玉佩整體被打磨成葉形,正面花鳥魚蟲背面便是葉脈經絡。


  看著如此精緻的玉佩,子書墨拉過柳漾的手試圖把玉佩還給他道:「柳兄這是何意?既然是你喜愛的東西,你便好生保管。這樣的玉佩必定不是凡品,你不必贈我。」


  柳漾卻不接玉佩搖頭道:「這本是我最喜愛的東西,但是現在,我卻有了更加喜愛的……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子書墨的心突然就像是被人一把捏在手裡一般,讓他痛苦不堪。只是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的,他一時間不能知其原因。為什麼一聽柳漾已經有了喜愛的人,他竟然會泛起嫉妒?


  「柳兄喜愛的是何人,我著實有些好奇,可否告知於我?」子書墨強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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