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隨風化
!!子書墨定睛看著自己射出去的箭矢就那樣陰差陽錯的恰好被攔截,握著弓的手不自覺緊了緊,半晌后,他才深呼出一口氣,視線牢牢鎖定在對面的箭靶之上,觀察著活動箭靶的移動速度與移動軌跡。
活動箭靶共有五個,全都被參差不齊的安放在固定箭靶的前方或者後方,保證了每個箭靶之間都有能夠留下箭靶上箭矢的空間。距離幾人較近的活動箭靶會比普通箭靶小上一些,而距離遠一些的活動箭靶又會比普通箭靶大上一小圈。
每個活動箭靶的移速都不盡相同,有時還會出現三四個活動箭靶皆重合在一起的情況。這讓幾人射箭的動作齊齊停了下來,他們必須在僅剩的時間之內,找出活動箭靶的移動規律,並且還要保證他們的箭矢至少要射中箭靶。
最接近箭靶的趙漂首當其衝射出一支箭矢,箭尖定在了其中一個活動箭靶的三環之上。雖然成績不太理想,但至少是可以算作有效分數的一箭。
緊接著季鴻毅也射出了一直箭矢,但也只是勉勉強強射中活動箭靶的四環而已。這樣的成績讓季鴻毅稍微有些煩躁起來,但他還是儘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試圖靜下心來繼續觀察活動箭靶的移動軌跡。
已經有了一箭脫靶的前車之鑒,這次子書墨射箭是經過良久觀察和深思熟慮的。箭尖也算不不負所托,釘在了活動箭靶的六環之上。
圍觀眾人不禁替幾人捏了一把汗,要說比賽規則的難易程度,季執雲這隊抽中的比賽規則,絕對是他們所見過的最難的一次「射奕」比賽。好在前期幾人的箭技都很穩定,雖然中途有些小插曲,但也不影響他們的優良成績。
之前幾個隊伍的比賽他們都是看過了的,到最後一段時間確實會加入活動箭靶,提升一定的難度,但是這個難度也沒有季執雲等人現在面臨的如此之困難。
前幾個隊伍的活動箭靶都是固定的移動速度,所有活動箭靶移速一模一樣,所以比賽的人不用耗費多大力氣就能輕鬆觀察出活動箭靶的移動規律,也能因此得到較高的分數。
但是現在季執雲等人所面臨的是,活動箭靶的移動速度完全不相同,如果他們想要完全觀察出所有活動箭靶的移動規律,沒有一時半刻是不可能的。比賽時間又是有限的,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們觀察入微,所以即便幾人的成績都不算好,圍觀眾人還是給予了他們應有的掌聲。
「哦,忘了提醒你們。」主持人瞥了眼將要漏完的沙漏,微微勾唇卻毫無笑意道:「如果在比賽結束之前手中還有剩餘的箭矢,那麼將按照脫靶扣分的兩倍來進行扣分。」
本來已經漸漸平穩的季鴻毅,在聽見主持人的補充規則之後心情再一次煩躁起來。他的視線就好像要化作利箭一般傳統高台之上主持人的身體,但他心裡也清楚,比賽規則並不是主持人制定的,所以即使是他真的給了主持人一箭,也不會讓比賽規則發生任何改變。
錢柯的動作並沒有其他幾人那般慎重,反而像是只隨意射出了一箭,但就是這隨意的一箭,再次射中靶心,而且是活動箭靶的靶心。
圍觀眾人之間開始互相議論錢柯是何許人也,竟然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從比賽開始之後就一直命中靶心,而且在比賽難度提升之後,也能繼續命中靶心,當真是箭技了得。
可是議論來議論去,也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所有人都不知道錢柯的真實身份,卻都止不住的好奇。
錢柯就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一般,對外界的任何聲音都充耳不聞,他繼續拉弓射箭,接連兩箭全都命中靶心。至此,錢柯手裡的箭矢已經全部射出,他這才稍微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弓拿出自己的摺扇搖了起來。
季執雲緊隨其後,也接連射出最後的兩箭,分別命中活動箭靶的七環和八環。
圍觀眾人隨著兩人手中的箭矢全部射出,暫時稍微安下心來。他們能夠看得出,季執雲等人的實力絕對不俗,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更加擔心這一隊的成績會因為最後的難度而下跌。
所幸季執雲和錢柯都沒有受規則難度的過多影響,尤其是錢柯,難度的提升與否對他來說就好像是形同虛設一般,十支箭矢,皆中靶心。
主持人敲響了小鍾,代表著這一場比賽已經結束。
幾個人都已經將各自的箭矢全部射出,其中有一支箭矢脫靶,近四十支箭矢全部射中固定箭靶,還有剩餘的十幾支箭矢皆射在了活動箭靶。
有幾個人上場,負責分別記錄每個箭靶上的箭矢所得分數,最終結果沒過多久就被整理出來,季執雲等人的隊伍所得分數,共九十二分,目前位列已經比賽過的隊伍的第一名。
季鴻毅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假使他們能一直保持這個第一名,他恐怕會比打了場勝仗還要開心。
圍觀眾人止不住的歡呼起來,就好比他們自己得了第一名一樣。若是有哪個不明情況的人路過,恐怕會繞著他們這群人走。因為他們現在看起來……簡直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
季執雲忽然就被好幾個人衝上來團團圍住,還不等他問清楚這些人想做什麼,人們就已經架著他的手腳把他高高拋至空中。
「啊!」季執雲還未出口的疑問化為一聲驚叫,這種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讓他在被穩妥接住之後,變成了絲絲喜悅,緩緩滲透入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如沐春風般感到愉悅。
不止是季執雲,就連季鴻毅和子書墨也都受到了同等的待遇。
季鴻毅莫名覺得被人這樣拋起來又接住,有種羞恥的感覺,所以他盡量捂著自己的臉,希望不會被更多的人看到他的面容。
子書墨則是在不管不顧大聲叫喊著:「我恐高啊啊啊啊啊,放我下來!!!!」
錢柯和趙漂躲在一邊的角落裡看著三個人被拋起落下,只覺得恐怖至極。幸好趙漂現在是扮作女相的,一群大老爺們也不好把他拋起來,所以他才能夠幸免於難。恰好錢柯也趁人不注意溜出了人群,趙漂就順勢拉著錢柯躲到了一邊的安全地帶。
「錢公子,你恐高嗎?」趙漂看似漫不經心般問道。
錢柯不明白趙漂為什麼要問他這個,但還是誠實回答道:「不恐高,趙公子問這個做什麼?」
看到趙漂狡黠一笑,錢柯直覺有些不妙,忙退後兩步想要離趙漂遠一點。趙漂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錢柯的手腕,湊近他低聲威脅道:「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不說,我就立馬告訴他們你躲在這。」
說著,趙漂還用眼神示意發了瘋般不停將人拋起接住的眾人,明顯就是在警告錢柯,如果他不老實交代,他真的就能立馬出賣錢柯的位置。
錢柯下意識順著趙漂的目光看了眼眾人,又立馬縮著脖子收回目光,有些僵硬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趙公子,我不是已經交代過了嗎。我就是許國丞相之子,哪裡還有什麼別的可交代的?」
趙漂難得嚴肅的攥緊了錢柯的手腕道:「錢公子,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從昨天季執雲回來之後,他就對著昨日尚未謀面的錢柯抱有好奇。今日見到之後,卻不想錢柯原來與季鴻毅有些過節,這讓趙漂的好奇有一部分轉變成了懷疑。
直至剛才,他見識過錢柯的精湛箭技之後,所有的好奇全部變成了深重的質疑。如果錢柯真的只如他自我介紹一般那樣簡單,那為什麼會與季鴻毅有所過節,又為什麼能做到精準命中靶心。
重重疑問在他心底匯聚,要想徹底弄清楚這些問題,他必須要先清楚錢柯的真實身份。
要說錢柯只是許國的丞相之子,他是一萬分不信的。
錢柯見自己不能繼續躲避下去了,軟下語氣妥協道:「可以,我就實話實說吧,其實我是……」
趁著趙漂放鬆警惕的一瞬間,錢柯突然用空餘的一隻手向著趙漂抓著他手腕的手狠狠劈下。趙漂吃痛之下下意識放鬆了對錢柯的鉗制,不想錢柯趁機掙脫,轉身腳尖輕點地面飛身躍上房頂,逃走之前還好似挑釁一般回過身來撐開摺扇對著趙漂笑道:「趙公子,今日在下就先不奉陪了,我們後會有期。」
說罷,錢柯再次飛身躍出趙漂的視野之內。趙漂現在身上沒有武功,只能眼睜睜看著錢柯消失在他的視線內,就算心中憤怒至極,他也無可奈何,只能發泄般一拳狠狠砸在牆壁上,瞬間手指關節就見了紅。
錢柯身上的謎團委實太多,他也不該如此心急這麼快就想著問個清楚。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只要日後他還與錢柯有機會相見,必定會將錢柯牢牢抓住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