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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章 共往生

  季執雲忽然想起來,當初在邊關打仗的時候,趙漂也這麼問過他:說吧,想那個姑娘呢?不對啊,這軍營里也沒個姑娘的,你該不會是看上哪個男人了吧?

  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季執雲揚起手就要在趙漂的頭上落下一巴掌,結果還沒等他打到趙漂,趙漂就已經「啊——」的一下慘叫出聲。


  季鴻毅在他身後面無表情道:「閉上你的臭嘴,吵死了。」


  趙漂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立馬遠離季鴻毅哭喪著臉道:「我說堂兄,你能別這麼嚇人嗎?還有,你這下手能不能輕著點?你不能因為我說堂弟想男人,你就對我痛下毒手啊。」


  季鴻毅的巴掌再次舉起,充滿警告意味的看著趙漂道:「你還敢說?」


  「不不不……」趙漂連忙躲得更遠了些,臉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道:「堂兄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臭嘴的一般見識,別動手啊哈哈哈……」


  季鴻毅強忍著再給趙漂背上一巴掌的衝動,收回手雙臂環於胸前瞪著趙漂道:「警告你,別帶壞執雲,他跟你可是不一樣的。」


  從季執雲在趙漂的手背上拍下一巴掌時,他就已經注意到了兩人的動靜。當趙漂問季執雲想哪個男人的時候,不得不承認,他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希望能從季執雲口中聽到誰的名字。


  可是轉念一想,季執雲和趙漂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就算他知道季執雲心裡有個一直喜歡著的男人,但也不應該是在這種情形下知道真相,至少不應該在趙漂面前說出來。


  所以在季執雲動手之前,他就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落在趙漂的背上。說季執雲跟趙漂不一樣,也只是他給自己編織一個暫時可以相信的謊言而已。


  季執雲在一邊幸災樂禍道:「你看看,讓你說話這麼欠打,真挨打了吧?」


  「哎……」趙漂剛嘆出一口氣,抬頭就對上了季鴻毅的視線,頓時被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見趙漂終於安靜了,季鴻毅這才收回眼神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轉頭看向季執雲道:「趕緊回去吧。」


  他現在迫切的要知道,季執雲喜歡的男人究竟是誰。這個疑惑從那一晚的開始,到被他遺忘,再到現在的重新想起,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就算是為了他的那一點點私心,他必須要在這個秘密被公諸於世之前,清楚的掌握住這個秘密。


  看看天色比剛才又暗沉了不少,季執雲只覺得季鴻毅是在催他天黑之前回去,一邊點頭一邊對著還在那裝可憐的趙漂喊道:「好。堂兄,你能不能別因為穿了裙裳,就真的把自己當成女子了?走快點,天快黑了。」


  「季家兄弟兩個人就會欺負我,天理不公啊。」趙漂嘴裡不滿嘟囔著,但還是跟上了季執雲和季鴻毅的步伐。


  走著走著,季執雲忽然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砸中了腦袋。可是等他轉頭四處張望的時候,卻又沒見到任何人的影子。他心下奇怪,卻也只能跟在季鴻毅後面繼續走。


  但是對方就像是個惡作劇的孩子一般,不依不饒的繼續用什麼東西砸他的頭。可是同樣的,他回頭去看卻沒看到任何人。不過這回他感覺到了,砸他的東西似乎並不是什麼小石子。


  「這是……」季執雲低下頭看到的,就是一枚市面上用來交易的最普通的貨幣——銅錢。


  再回頭看看剛才在他被砸的地方,果然還有另一枚銅錢。季執雲撿起兩枚銅錢仔細比照,確認這兩枚銅錢真的只是普通貨幣而已。如此一來,他的心中就越發疑惑,想不通有誰會閑的沒事幹,拿銅錢砸他。


  本來是和季執雲並排走的趙漂,回頭看著手拿兩枚銅錢的季執雲戲謔道:「堂弟這是怎麼了,被大街上撿到的兩枚銅錢迷住了眼睛?」


  季執雲不動聲色收起兩枚銅錢解釋道:「沒有的事,我們還是繼續走吧。」


  既然是有人用銅錢砸他,那肯定不是什麼惡作劇,對方的目的可能只是想要單獨叫住他。所以在等趙漂回過頭繼續走的時候,他就刻意落後了季鴻毅和趙漂一小段路。


  又是一枚銅錢,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這次季執雲回頭去看,卻瞥見了不遠處小巷裡的一抹湖藍色的衣角。


  這下季執雲能夠確定,這確實是一個想要單獨引起他注意的人。那一抹湖藍色,讓他想起了不久之前那個在客棧二樓叫住他的錢柯。那時的錢柯也是同樣身著素色衣衫,說著對他一見如故之類的話。


  他忽然意識到,砸他用的正是銅錢,難不成,這個神秘人真的是錢柯?

  季執雲悄無聲息地與季鴻毅和趙漂離得越來越遠,而後走進了那個展露過湖藍色衣角的小巷。


  「季將軍,好久不見。」錢柯依舊如他們第一次見面一般,撐著一把摺扇對他淺笑開口。


  季執雲愣了愣神,雖然他心中尚有疑惑,但還是回以一笑道:「錢公子,好久不見。」


  錢柯像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般,不等他詢問,就先行反問道:「季將軍定是想問我為何要單獨見你,這次又有什麼目的,我猜的可否正確?」


  言語間似在疑問,又已經全部篤定。季執雲大方點頭承認道:「既然錢公子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問我。」


  錢柯輕笑兩聲道:「我這次來,只是想與季將軍敘敘舊,絕無其他目的。」


  季執雲眼底始終存留著一絲戒備,他發現錢柯這個人,他真的一絲一毫都看不透。從他們的第一次相遇開始,錢柯就面帶笑意說只是想和他交個朋友。至今他們也不過第二次相見,錢柯竟然就說想和他敘舊?

  試問若是一個別國之人,剛認識你就說和你一見如故,甚至在他還是知道你是將軍的前提下,恐怕沒有人會不懷疑他心思不純。


  但是錢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想要做什麼,他做了什麼,好像從來都不去管別人是怎麼看的。他只是在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生活姿態,是季執雲願意給他一部分信任的原因。


  「敘舊?」季執雲說話不願傷人,所以只是反問一句,言下之意就是他們沒什麼舊好敘的意思。


  可是錢柯就像是聽不出季執雲的言下之意一般,點頭應道:「不錯,就是敘舊。客來香,我邀請季將軍隨我同去,季將軍可否願意?」


  這樣的回答不免讓季執雲有些語塞,可是這又好像是錢柯應有的回答一般,天經地義到讓他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看著錢柯眼底的一片純凈,他猶豫片刻終是點頭答應下來。


  錢柯的情緒沒有過多波動,但是季執雲還是能敏銳的觀察到,似乎在他答應的那一剎那,錢柯緊緊握著扇子的手不禁鬆了松。


  季執雲一邊想著回去后要怎麼同季鴻毅和趙漂解釋他突然離開的事,一邊又在想著至今還沒能找到的第五個人該怎麼解決。他原本是打算回去找子書墨幫忙的,但是現在突然遇到了錢柯,他就把這一絲希望又覬覦到了錢柯的身上。


  以他的觀察來判斷,錢柯應該也是會點武功的。所以這也是他為什麼答應錢柯邀約的原因,比起去麻煩子書墨,他還是更想通過自己來勸說錢柯加入他們的隊伍。


  比起前兩次來這「客來香」,這一次,季執雲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況且他本身也不是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所以兩人剛剛進入廂房落座,錢柯就開門見山的問道:「季將軍可是有什麼煩心事?若我能剛得上忙,季將軍儘管開口便是。」


  錢柯最後的一句話,讓季執雲不由得感覺心中一暖。他和錢柯不過兩次相見,從始至終他對錢柯都抱有放不下的戒備,可是錢柯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一般,目的純凈,好像絲毫沒有任何不好的念頭。


  被錢柯這麼一問,季執雲索性就坦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確實想請錢公子幫我一個忙,明日就是『舉齊盛典』了,我想請錢公子和我們一起參加一個『射奕』遊戲,不知道錢公子願不願意?」


  他本以為錢柯至少還需要多多考慮一下,沒想到錢柯聽完之後,搖著扇子輕笑道:「當然願意,能得到季將軍的邀請,我求之不得。」


  這種好似摯友之間無條件願意幫助他的行為,讓季執雲對錢柯的隔閡消散了不少。有那麼一瞬間,季執雲差點就要真的把錢柯當做自己多年的摯友了。


  錢柯執將扇子合起放置在桌上,用左手輕輕攬住右手衣袖,右手執起酒壺給季執雲添了一杯酒:「但是,季將軍。你口中所說『你們』的隊伍,為何敢如此放心的邀我加入呢?若我猜測不錯,想來你的兄長應該也是隊伍中的一員。你們要參加『射奕』遊戲,就不怕我拖了你們的後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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