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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備遠行

  子書墨現在很是猶豫,如果他答應季執雲明日一早就去孤輪大漠,那麼剩下的一天盛典,由誰來時時刻刻照顧著柳漾?可是若他不答應季執雲,那麼季執雲就要獨自離開,先不說他後面再去能不能追的上季執雲,萬一季執雲要是半路上出點什麼事,他會因此內疚一輩子。


  卻在這時,趙漂沉聲道:「我陪你去。」


  若是要去孤輪大漠,一路上山高水遠,就算是子書墨會陪著季執雲一起去,只要他不在季執雲身邊,他也不能放心。


  季執雲略帶詫異看了眼趙漂,猶豫一番卻是搖搖頭道:「不行,現在你的身體還未完全康復,不宜和我一起遠行。」


  雖然趙漂是和他一起離宮了,但趙漂的葯卻是一直沒有停過。李太醫還曾千叮嚀萬囑咐過,趙漂身上的病,平日里看著沒有任何問題,但一旦葯停,那毛病就全都出來了。


  去孤輪大漠的路上,哪裡能時時刻刻煎藥,趙漂若是和他同去,只怕身體會吃不消。


  趙漂大手一拍桌,眸色堅定道:「現在我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射奕』都比過,難道還會怕山高路遠不成?」


  他的身體狀態他自己心裡清楚,雖然說眼下他武功盡失,可是已經完全能做到不影響日常生活,吃藥的事他可以另想辦法,但去孤輪大漠的這趟行程,他一定要陪著季執雲一起去。


  只因他的心底隱隱有股不安感,像是有個人一直在他的耳邊對他道:如果不陪著季執雲一起去,你一定會後悔萬分。


  「可是……」


  季執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季鴻毅打斷道:「先等一下,你們的意思是,不等參加完盛典,明日一早就走?」


  空氣似乎有片刻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一瞬間投向季鴻毅。季執雲這才恍然想起季鴻毅從頭到尾都一直坐在那裡,只不過沒有說話,所以才會被他不小心忽略過去。


  季鴻毅一向是以他的安全為重,現在計劃去孤輪大漠這種事情,他竟然就這樣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季鴻毅,看來他是免不了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讓季鴻毅同意他去孤輪大漠的這一趟。萬一季鴻毅要是不願意同意……他也只能背著季鴻毅往外偷跑了。


  「兄長……」季執雲放軟了語氣,單指撓了撓臉龐乖巧道:「我只是想要儘快救治澤芝,想來你也不會願意看著澤芝承受如此痛苦吧?」


  第一招,以情動之。


  柳漾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季鴻毅自然也是熟悉至極的。若是換作他人,季鴻毅也許會責怪他多管閑事,可是這種病發生在柳漾身上那就不一樣了。對於熟悉的人,季鴻毅做不到坐視不管。


  季鴻毅眉頭微蹙,似乎是在考慮讓季執雲去孤輪大漠的可行性。


  季執雲見季鴻毅半晌沒有回話,語氣忽的強硬起來道:「兄長,明早我非去不可。就算你要阻攔,我也會想方設法前去。」


  第二招,以言脅之。


  只要他堅定自己的態度,季鴻毅就不能拿他怎麼樣。攔他,他就偷溜;打他,他也偷溜;困他,他還是要偷溜。不論如何,反正這孤輪大漠他是去定了。


  但是這種方法弊端很大,先不說威脅季鴻毅,季鴻毅會不會生氣。光說他如果真的不管不顧偷溜出去,等他回來之後,怕是要被季父剝掉一層皮。


  季鴻毅並不如季執雲想象中一般面色惱怒,反而輕輕笑出聲,季執雲卻因為這一笑慌了神。


  小的時候,當他想要做什麼事,而季鴻毅又不同意的時候。他就會對季鴻毅用方才的那兩招,通常在他用過第二招之後,季鴻毅會想要打他,這個時候,他就會祭出他的第三招,也就是最後一招:哭。


  不論何時,不論何地,只要他一哭,季鴻毅絕對立馬心軟。


  但是現在他已經長大了,要讓他哭著對季鴻毅撒嬌,肯定不太合適。所以他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是背著季鴻毅偷跑。可是今日的季鴻毅似乎有些反常,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的一臉和善。


  偏偏就是季鴻毅的反常,讓季執雲不能準確判斷出季鴻毅的心思。


  季鴻毅只看見季執雲臉上的神情一變再變,直到最後定格在疑慮上,他才悠悠開口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讓你去了?」


  「啊?」季執雲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有些不可置信拍了拍臉頰道:「兄長你的意思是,願意讓我去孤輪大漠?」


  季鴻毅不是應該反對的嗎???難道說這是季鴻毅在框他?


  季鴻毅面色坦然道:「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我的意思是,不會攔你。」


  若是放在平時,他決計不會同意。可是季執雲似乎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長大了,有了屬於他自己的想法,不再需要事事依賴他這個兄長,甚至還會試圖勸說他接受一些事情。


  這樣的變化,時至今日,他才倏然察覺。


  當他看到季執云為柳漾的病症焦急不堪時,他就知道,不論今日他如何阻攔,都不可能打消季執雲去孤輪大漠的想法。


  即便孤輪大漠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季執雲也願意一試。


  既然這樣,他又為什麼不願意給季執雲一個去試一試的機會呢?說不定,柳漾真的會因此得救。


  面對柳漾的重病,季執雲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柳漾因病逝世,同樣的,他也做不到。


  這算是什麼,本以為面對的是疾風暴雨,卻忽然就迎來了雨後彩虹?季執雲錯愕的同時,也不忘對季鴻毅道謝:「多謝兄長!還請兄長莫要把我的行程告訴父親母親,我怕他們擔心。」


  季鴻毅擺手笑道:「放心吧,我也不想整天看著父親母親為你擔心。」


  這份擔心,由他一人承擔就足夠了。


  趙漂突然嬉笑著插話道:「堂兄,你這話沒說對。不是看著父親母親為堂弟擔心,而是為我和堂弟兩個人擔心。所以也麻煩你幫我隱瞞一下,我要去孤輪大漠這件事。」


  季執雲還是想要否決,季鴻毅卻先一步頷首道:「可以,你們放心去便是,家裡我會幫你們瞞著的。」


  「兄長你……」季執雲一時間如噎在喉,最終只能嘆出一口氣,算是也默許也趙漂和他一起去。


  看著幾個人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子書墨眼神溫柔的看了眼柳漾,暗中握緊了柳漾的手,對著季執雲沉聲道:「我也和你們一起去。」


  雖然他很擔心,在他走了之後柳漾會是什麼情況,不過比起眼下的痛苦,他更需要考慮的是柳漾的未來。就算現在他把柳漾照顧的再好,也抵不住柳漾的病症發作,屆時,柳漾的身體只會被一點點的侵蝕殆盡。


  現在柳漾已經飽受了病痛折磨,沒有「月寒草」,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柳漾痛苦,卻不能為其分擔哪怕一絲一毫。他不想再做對柳漾來說毫無幫助的人,所以必須得去孤輪大漠。


  就算季執雲說了要去替柳漾尋葯,他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等著季執雲尋葯回來。有些事情,是他必定要親力親為的。


  只是子書墨的一句話,卻好似撥動了季執雲的心弦一般,讓他沒由來的感到心潮澎湃。或許這便是他認定的摯友,不論他做什麼,對方總會陪著他一起。


  季執雲上前擁住子書墨笑道:「好,我們明日一早就出發。相信我,我們定能找到『月寒草』來給澤芝醫治。」


  子書墨也回擁住季執雲,重重點了點頭應道:「嗯,我信你。只是澤芝……」


  只是他不在柳漾身邊的這些時日,該由誰來替他精心照顧柳漾?

  像是一眼看齣子書墨的擔憂般,季執雲鬆開子書墨,眼神轉而落在季鴻毅的身上:「放心吧,兄長定能照顧好澤芝。」


  季鴻毅看著季執雲似是在同他將伯之呼的模樣,心底暗笑一聲面上卻正色道:「嗯,我會好好照顧漾兒的。此去路上,你們要注意安全。」


  其實不用季執雲請他幫忙,他也會好好照顧柳漾的。畢竟是小時候看著長大的「弟弟」,就算多年不曾再有過交集,現在重新遇見也依舊倍感親切。


  若不是家中必須得留下一人照看,也許他也會跟著季執雲一同去往孤輪大漠。


  子書墨充滿感激道:「多謝季大將軍,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就請季大將軍多多照顧澤芝了。」


  季執雲拍拍子書墨的肩調侃道:「你就放心吧,兄長也算是看著澤芝長大的人,不會虧待了你家澤芝的。」


  最後半句話一出,季執雲才恍然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子書墨和柳漾在一起的事情,是齊槿俞告訴他的,子書墨和柳漾應當還以為他不知情。剛才太過大意,竟然當著幾人的面說出了子書墨和柳漾的關係,只希望他們不要認真計較。


  子書墨的神色有一瞬的僵硬,但隨即就笑著攬住了季執雲的肩,像是只把季執雲的話當做玩笑般道:「說什麼呢,你是不是嫉妒我照顧澤芝啊。嘿,澤芝還就是我的人了,你儘管嫉妒去吧。」


  季執雲也配合著笑道:「哈哈哈哈,誒,這都被你發現了。不行不行,我偏要和你爭。」


  虧得子書墨反應夠快,想來應該能瞞住真相。


  兩個人間心照不宣的嬉鬧如此逼真,季鴻毅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反而難得的同他們開玩笑道:「你們兩個爭來爭去有什麼用?反正等你們走後,漾兒就由我來照顧,自然也就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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