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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啟盛典

  季執雲頓住腳步,抬眸看向季鴻毅道:「兄長還有何事需要問我,若是能夠回答,我定當如實奉告。」


  如果是有關錢柯的事情,即使是季鴻毅逼問他,他也不會現在就說出去的。


  可是季鴻毅並沒有像他想的那般追問他有關於錢柯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問起了讓他驚疑不定的一件事。


  是季執雲自以為隱瞞的很好,從未想到會被季鴻毅知道的事情。


  「執雲,你如實告訴我,你喜歡的那個男人……是誰。」季鴻毅於夜色中負手而立,借著不算明亮的月光,季執雲能看出季鴻毅臉上的凝重。


  「兄長……」季執雲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懼怕被人知道這件事,尤其是懼怕被自己的親人知道。可是現在季鴻毅就這樣直白的問他喜歡的男人是誰,這不是試探,是已經篤定了他就是喜歡男人,而且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季鴻毅的視線死死鎖定在季執雲的臉上,他能看得出季執雲有些恐慌,但是這件事情,他非問清楚不可:「執雲,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只是想要一個確切的回答。」


  季執雲似乎是疲憊極了閉上雙眸,只是一瞬卻又不得不睜開眼睛面對現實,季鴻毅已經知道了,他避無可避只能先試著含糊過去:「我是喜歡男人,但是還沒有具體喜歡的人。」


  「執雲。」季鴻毅語氣微沉明顯是對這樣的回答感到不滿,季執雲醉酒時親口說的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現在季執雲否認,那絕對是糊弄他的假話,但他想聽的不是假話:「這是你喝醉之後親口告訴我的事情,難道你還要隱瞞嗎?」


  他隱隱有些生氣,氣季執雲不肯對他說實話,氣季執雲直到現在都還打算瞞著他。


  聞言,季執雲張了張口卻沒能再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來,他醉酒之後是什麼狀態自己心裡很清楚,說到底,還是他自己把自己供出來了。眼見季鴻毅越發咄咄逼人,季執雲只能低聲應道:「是有喜歡的人,只是……」


  只是這個人若是說出來,只怕季鴻毅一時半刻根本無法接受。


  「只是?」季鴻毅略一挑眉,雙手環抱於胸前等著季執雲繼續往下說。現在季執雲已經有些鬆口,他當然不可能放棄知道真相的機會。


  季執雲咬了咬牙,微微側頭避開季鴻毅銳利的視線道:「兄長,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


  他不想對季鴻毅有所隱瞞,畢竟季鴻毅是他從小到大最為親近的人,季鴻毅就好比他的半個父母一般,在他心底的分量無人可比。但是這件事,他真的不能告訴季鴻毅,至少現在還不能。


  季鴻毅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狠狠皺起,季執雲從小到大都是他萬般寵護著的人,他眼見著季執雲從一個毛頭小子長成現在這般雄姿英發的模樣,可是為什麼只是幾年不見,季執雲就變得會欺瞞他了?

  這樣的落差感讓季鴻毅心中失落不已,但是他也知道,季執雲就是這樣倔強的性情,若是季執雲不願意說的事情,任由十個他來勸說,也不可能讓季執雲如實交代。


  季鴻毅擺擺手轉身欲走:「算了算了,你的事情最好自己心裡有數,我也只是你的兄長而已,不該過多干涉。」


  「兄長……」季執雲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可是現在除了他如實說出自己喜歡齊槿俞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了。他深深嘆了口氣,到底還是不忍心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季鴻毅這幅失落模樣:「不用多久,我一定會告訴你他是誰。」


  季鴻毅頓住腳步,雖然沒有回頭看季執雲,卻放緩了語氣道:「好,我就等著你願意主動告訴我的那一天。在此之前,我不會將這件事說給任何人。」


  季執雲心中帶著對季鴻毅的愧疚,滿懷感激應道:「謝謝兄長。」


  「你我兄弟之間,不必客氣。」季鴻毅再次抬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只是這一次,他心裡的焦躁感卻因為季執雲的一句承諾而消失不見。


  關於季執雲喜歡男人這件事,就只會是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秘密,在季執雲主動告訴他實情之前,他不會再對季執雲進行逼問,同時也不會將這個秘密告訴其他人。


  今夜兩個人在後院的對話,將隨秋風一同飄散,再無他人知曉,秘密永存於心。


  「舉齊盛典」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正式拉開了序幕。


  齊槿俞再次身著華服,坐著紅鸞金轎出現在皇宮門口。既然是五年一度的「舉齊盛典」,他自然是要照例繞城環遊,以示齊國繁榮昌盛百姓齊福。


  有不少的平民百姓蹲守在齊國各個街道上,就等著齊槿俞行至他們這裡,若在平時,齊槿俞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夠見得到的,因此每當齊槿俞繞城環遊,總有許多人想要湊湊熱鬧,渴望能一睹齊槿俞的真容。


  至於為什麼總是女子擠在人群前面……其實暗地裡還有一個原因。


  有傳聞說,齊槿俞劍眉星眸玉面金相,舉手投足之間皆是仙人之姿,氣質如玉儀態萬方,一顰一笑盡如羽扇綸巾。


  只是這樣的形容,便足以引得女子們的瘋狂。所以她們才能在這個時候,發揮出她們體內從未有過的潛力,直接衝到人群的最前端。


  每次齊槿俞繞城的時候,總是會被這些女子們的呼喊聲震得耳膜生痛,這些人就好像根本不知疲倦一般,瘋狂的吶喊,甚至是一路追逐他所乘金轎而行。


  今日也是一如既往的盛況,只見一支規模龐大的隊伍緊緊跟隨在齊槿俞的金轎後面,然而這次略有不同的是,隊伍中不再只有女子的身影,甚至還有些眉目清秀的男子也緊緊跟隨其中。


  似乎自從齊槿俞為兩個斷袖之人怒斬婦人之後,齊槿俞自己是斷袖的傳聞就在市井之中流傳開來了。只是這樣的傳言到底是沒幾個人回去相信的,畢竟齊槿俞現在後宮日漸龐大,且都是些女子,要說齊槿俞是斷袖,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不過除此說法之外,還有另一隻被大多數人所能接受的說法,說的便是齊槿俞男女通吃,還有人聲稱見到過齊槿俞在外麵包養男人。


  這些雜七雜八的傳聞很快就傳進了宮裡,這導致不少宮女太監看齊槿俞的眼神都變得奇奇怪怪。眾說紛紜,就算齊槿俞有心澄清,也是百口莫辯。但他本就是個斷袖,澄清與否似乎都沒什麼關係。


  這樣想想齊槿俞也就釋懷了,這件事會被怎麼傳,那都是別人的事情。他所要做的,就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而是任由這件事情在時間河流中被消磨殆盡。


  侍衛們很努力的將齊槿俞與人群隔開,讓人群能與齊槿俞始終保持一段距離,這讓齊槿俞略有些不耐的心暫時恢復了平靜。


  季執雲就站在高樓亭台之上,靜靜注視著齊槿俞所在的方向。即便距離過遠讓他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只要他知道齊槿俞就在那裡,他便願意如此默默地注視。


  坐在金轎中的齊槿俞就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般,突然側頭朝遠處看去。他所凝視的方向,正是季執雲所在的高樓。


  趙漂不知什麼時候也上了高樓,突兀出現在季執雲的身後打趣道:「堂弟這是看上誰了?看得這麼認真,竟然連我上來了都沒發現。」


  季執雲回過頭來看著趙漂,今日的趙漂身著紫羅裙裳,看著與他所著衣衫尚有些搭配。趙漂選擇這件裙裳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季執雲不想,也不敢去問個明白。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處理感情的人,趙漂喜歡了他那麼久,他拖了很久都沒有給予趙漂一個準確的答覆。前幾天趙漂再次向他告白,可他卻只能說聲「抱歉」。


  也許真的是愧疚心理在作祟,他害怕趙漂再在他的身上費心思。他和趙漂之間,註定絕無可能。


  時過境遷,總有一些事,需要耐心等待時間來解答疑惑。


  「堂兄怕是只會拿這個玩笑打趣我,我哪裡看上了什麼人呢。」季執雲露齒淺笑道:「反而是堂兄,緣何來此?」


  他和齊槿俞之間的感情,現在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公諸於世之前,他只能謊稱自己並未有心儀之人。


  可季執雲不知道的是,趙漂依然放不下他。只要他一日未有心儀之人,趙漂便一日不願言棄。這或許可以稱之為固執,但也是獨屬於趙漂喜愛的固執。


  趙漂正欲答話,忽有鐘聲敲響,共三鳴,獨特渾厚的鐘聲好似蘊含世間萬物。


  眾人一同抬眸望向古月寺的方向,這洪亮的鐘聲,正來源於此。


  古月寺不常敲鐘,據說他們寺里僅有一口鐘,還是天人不慎落入凡塵之物,自古月寺建寺以來,這口鐘就已經存在了。沒人能說得清這口鐘的來歷,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一般,讓人平添好奇。


  再加上古月寺的鐘聲總能穿的很遠,而且非常洪亮,於是這什麼都說不清楚的「鍾」,便成為了古月寺的標誌,為古月寺帶來了延綿不斷的香火供奉。


  眼下古月寺佛鐘三鳴,便是與天下百姓同慶。


  人群中的歡呼之聲更甚,只因為這是近百年以來,古月寺再一次響起鐘聲。雖然鮮少有人聽過古月寺的鐘聲,但是這樣的鐘聲只要人們一聽,便能立馬分辨的出來。


  鐘聲的餘音還在久久回蕩不息,齊槿俞的金轎在餘音之中再度啟程,繼續進行著還未完成的繞城環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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