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要罰酒
只是如今換作錢柯同他說這句話,他就下意識的想要避開。
錢柯倒是不介意季執雲躲避的動作,自然而然重新站直了身子,撐開摺扇戲謔開口:「不如,就罰酒如何?」
季執雲一聽這個提議只覺頭痛萬分,他好像天生跟酒過不去,不管到哪都逃不過要喝酒。偏偏他的酒量還不算好,醉酒後更是……所以今日他是斷斷不會喝酒的。
「錢公子,實不相瞞,我酒量奇差,我們還是換個懲罰如何?」季執雲出於無奈,也只能將自己酒量不行的事實告訴錢柯。
錢柯瞪著一雙桃花眼不可置通道:「我可是為了體諒季將軍才提議罰酒的,沒想到季將軍卻是個不能喝的。」
在他的印象中,所有武將都能千杯不醉,喝起酒來就如同喝水一樣,連喝三碗眼都不帶眨一下。
只是萬萬沒想到,沒想到季執雲居然不能喝酒?!
「噗嗤……」錢柯越想越覺得有趣,沒等季執雲想好怎麼回答就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
季執雲深感臉上無光,看著捧腹而笑的錢柯無奈道:「也不用笑得這麼誇張……」
「不是。」錢柯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還不容易止住笑問道:「季將軍……你真的酒量不行啊?」
季執雲沉默半響,艱難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錢柯立馬如剛才一般大笑不止起來,甚至還時不時拍拍他的肩,好像他酒量不行是什麼最好笑的笑話。
「錢公子……」季執雲拿掉錢柯搭在他肩上的手,語氣頭透露著疲憊道:「我們可以不說這個了嗎?」
「也行,這個懲罰就先欠著。」沒想到錢柯立馬停下笑來認真看著季執雲道:「那我們就來說說你兄長的那位將軍夫人吧?」
?!這話題跳轉的太快,季執雲有些承受不來。
錢柯見季執雲沒反應,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季執雲這才扶額道:「……好。」
對不住了趙漂,為了今天我能不喝酒從這走出去,就只能出賣你了。
「她是什麼人?」錢柯一派悠閑扇著扇子問道。
季執雲見錢柯如此模樣,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中了他的套:「齊國人,名叫趙漂。家中無父無母,只有一個舅舅將他扶養長大。」
錢柯雖覺趙漂這個名字不甚適合女子,卻也不好在背後嚼人舌根,於是又問道:「他們何時成的婚?」
這個問題季執雲當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畢竟季鴻毅和趙漂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成婚,他只能隨口編個時間:「天齊一白七十六年十一月。」
「哦?」錢柯似笑非笑道:「竟是和你們齊國的皇帝同月成婚?」
經錢柯這麼一提,季執雲這才想起來天齊176年11月,的確就是齊槿俞大婚的日子。難怪錢柯問起何時成婚,他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天。
季執雲面上不露聲色道:「正是。」
錢柯本身也不是什麼素愛八卦之人,只問過這幾個問題后便又轉移了話題。這正好讓季執雲鬆了口氣,若錢柯再繼續抓著季鴻毅「成婚」的事不放,他怕是就要編不下去了。
半日相處下來,季執雲算是多多少少了解了錢柯是個怎樣的人。此人生性熱情且光愛交友,季執雲光是聽他說他遇到的朋友,就耗去了不少時辰。
這下季執雲有些相信錢柯邀他一敘的理由了,或許還真就是對他一見如故也說不定。
這種感覺,他與子書墨相見之時不也同樣有過嗎?
趁著天色尚還不算太晚,季執雲向錢柯辭別準備回將軍府。
臨走之前,錢柯鬆了季執雲一根白色的羽毛。說是羽毛,其實是由一種季執雲不認識的材料精心雕刻而成的。
季執雲意欲推辭,他和錢柯只不過今日才認識,這樣一看就知道貴重的禮物,他實在消受不起。
錢柯卻道薄禮而已,硬是將羽毛連帶著檀木錦盒一起塞給了季執雲。
季執雲對此也只能反覆道謝,算是被迫著收下了這一份禮物。
等他回到將軍府的時候,日幕已然被黑夜所替代。將軍府內燈火通明,光是站在門口看去,就能感受到裡面的熱鬧氛圍。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如此熱鬧。這樣想著,季執雲已經走到了主廳。只是眼前的場景,卻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父親……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季執雲看著主廳中已經換回男裝的趙漂,再看看一旁面色緋紅季鴻毅,心中暗道莫不是今天的事已經傳到了他父親耳朵里。
果然如季執雲所料一般,季父喜笑顏開道:「今日我才得知消息,我這大兒子竟然已經成婚了!」
季執雲非但沒有半分笑意,反而面色沉重欲開口解釋:「今日實屬無奈之舉……」
誰料季鴻毅突然重咳一聲,接過季執雲的話頭道:「我已經同父親說過了,今日我是急於抽身,才會同一名女子配合演了齣戲,這才有了我已成婚的傳聞。」
季執雲不解看著季鴻毅,不太明白他這麼說話的意思。一名女子……難道他的父親並不知道與季鴻毅傳出成婚消息的是趙漂?
今日趙漂出門時扮作女裝,也難怪季父會不知道真實情況。只不過,為什麼季鴻毅沒有把真相告訴季父?
季執雲哪裡知道,趙漂是斷袖的事情季父早都知道了。萬一讓季父知道今日與季鴻毅鬧出傳聞的是趙漂,估計會氣出心病來。
想他們瞞著季執雲收養趙漂為乾兒子,就是為了徹底斷絕趙漂和季執雲在一起的可能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季執雲的反應如此平淡,甚至還隱約有些高興,可是趙漂的苦悶他們是看在眼裡的,這也就更加坐實了趙漂喜歡季執雲的事實。
季鴻毅心裡很清楚,季家的人好不容易「拆散」了趙漂和季執雲,可不是為了讓趙漂和季鴻毅攪在一起的。
更何況他們現在是兄弟關係,季父季母當然更不可能讓他們在一起。
季鴻毅腦海混亂想了許多,最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不喜歡趙漂,何必去考慮他和趙漂在一起的事情?
想通這一層后,他便同趙漂一起扯了個謊,掩蓋了趙漂扮作女子與季鴻毅傳出成婚消息的事情。
只是季執雲回來得太晚,他們沒能提前與季執雲串通好。
也虧的季鴻毅及時截住了季執雲接下來要說的話,如若不然,恐怕季父就真得氣病了。
趙漂早晨是正大光明扮作女裝出的將軍府,府里有不少下人看見了,所以季父季母也應該知道這件事。
只是他們沒有想的那麼深,竟從未質疑過與季鴻毅傳出成婚消息的女子是不是趙漂。也幸好季父季母沒有多想,不然他們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季父多次拐彎抹角向季鴻毅打聽那「姑娘」的下落,季鴻毅卻總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就是對「姑娘」隻字不提。
無奈之下,季父只好挑明了問道:「鴻毅,你如實告訴為父,那名女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與你又是如何相識的?若你真心待她,可以娶……」
「父親!」季鴻毅有些迫切的打斷了季父還沒說完的話:「那姑娘只是我在大街上隨便拉的,我並不認識她。」
季父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眼季鴻毅,抖了抖嘴唇終是歸為一聲嘆息:「也罷。你娶妻如何,都是你的事情。」
季鴻毅自知態度有些不冷靜,但是季父能不繼續問下去,他還是壓著心裡的這股愧疚感沒有再回話。
季父心裡卻道:以前他這副模樣時,季鴻毅總耐不住同他把事情一五一十都交代了,怎麼現在這招不管用了?
已經到了歇息的時辰,眾人也就各自散去。
前幾日趙棟年因為還有酒樓需要打理,就急急忙忙趕回去了。本來他們邀趙棟年來時就說只有一天,趙棟年因為捨不得趙漂才又多待了幾天,只是到底是不能久住。
趙棟年也提議過要趙漂同他回到定陽,趙漂卻說眼下還是將軍府住著方便。他現在情況特殊,實在不宜回到那個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趙棟年走後,趙漂的本性就逐漸暴露無遺。這也使得趙漂與季鴻毅之間的矛盾愈發激烈,以前兩人是三天一吵,現在已經演變成了一吵三天。
季執雲在季父季母離開后,拉著趙漂和季鴻毅去了後院。
「說吧,怎麼回事?」季執雲倚著樹榦抱臂看向在他面前站著的兩人。
季鴻毅撓了撓頭有些尷尬道:「不能讓父親知道今天和我傳出成婚消息的人是堂弟。」
季執雲蹙眉道:「為什麼?」
這隻不過事逢場作戲而已,只要跟父親解釋清楚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一定要瞞著父親才可以?
季鴻毅沉默片刻不答反問道:「知道那天我為什麼要打堂弟嗎?」
季執雲這才憶起,自己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趙漂被季鴻毅打的原因。當時他雖然疑惑,卻只是把這個疑惑放在了心裡,沒想到之後一直沒有機會問出,漸漸的他差點就要忘了還有這麼個疑問沒有解開。
季鴻毅得到季執雲的沉默以對,知道季執雲應該還不了解那夜發生的事,加上他也一直沒有問季執雲和趙漂的準確關係,打算乾脆趁現在這個機會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
「那夜我扶你回房后,你便同我說了一些話……」季鴻毅覺得現在這個氣氛有些莫名詭異,以至於他下意識隱瞞了季執雲具體說的什麼話,只是接著講述接下來的事情。
「等你安分以後,我又去飯廳找堂弟,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他。沒想到他突然從我背後冒出來,還險些將我推進池塘……」
「我來說!」趙漂突然厲聲打斷季鴻毅的話,聲音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