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派入宮
有了季家眾人進宮見季執雲的先例,朝堂上的某些人自然也按耐不住,想要對這位被齊槿俞嚴密保護著的季將軍一探究竟。
齊槿俞自然不會讓季執雲在這宮裡最後住的半個月再出什麼事,通通回絕了那些各懷心思的人。
那些人又怎肯善罷甘休,紛紛找起了各自的門路來。
有的去拜訪季家的人,有的去打聽季執雲的好友。前者自然是沒能從季家得到什麼消息,吃了個閉門羹;後者雖然費事,但還真讓他們找到了那麼幾個人。
天盛營內,有一名士兵,趁著夜色悄然前往他們軍師的住處。
「誰?」柳漾剛準備熄了蠟燭,就聽見自己的房門被人敲響。
來人答道:「軍師,我是管興。」
管興是天盛營的一位都領,軍職雖不及柳漾的高,但也算是季鴻毅較為器重的一個人。
柳漾聞言主動開了門,邀請管興進屋一敘。
管興稍顯拘謹,本是他深夜前來找柳漾,顯然就是有事要說。可他進屋后反而一言不發,神色有些古怪。
柳漾在管興的對面坐下,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管都領深夜前來,所謂何事?」
管興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柳漾是在問他話,抬手撫了把臉這才答道:「實不相瞞,我受人之命,想同軍師打聽一個人。」
「哦?」柳漾面上一派淡定模樣,實則已經確定了管興來找他決計不簡單:「管都領是想打聽何人,竟要深夜才來?」
管興左顧右盼幾眼,壓低了聲音道:「天齊將軍,季執雲。」
齊槿俞本不想再讓任何人進宮見季執雲,誰料季執雲聽說是柳漾要來,表現得異常愉悅,簡直恨不得立馬能和柳漾見面。
無法,齊槿俞只能同意柳漾進宮。
有些人對此極為不滿,質問為何柳漾就能入宮。齊槿俞淡然道:季將軍需要靜養,不便見生人。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誰啊,跟他很熟嗎?不是什麼人都能見到季執雲的好嗎?
這個理由他們無法反駁,只能暗自懊悔,為什麼他們就沒想到去找季執雲的熟人當「探子」呢。
季執雲住在宮裡的這段時間,柳漾只來過一次。他們二人從自幼相好,季執雲當然想念自己的這個發小。
得知柳漾請求入宮,他對齊槿俞軟磨硬泡了許久,齊槿俞才答應放人進來。
眼下季執雲、柳漾、子書墨三個人,正坐在季執雲的寢殿里相談甚歡。
要說子書墨為什麼能來?那是因為齊槿俞不放心季執雲與柳漾獨處,他自己又因為身份原因,不便直接攪和進兩人之間。所以他才特意找來了子書墨,目的是確保季執雲和柳漾之間的純潔友誼關係。
季執雲心底里暗笑齊槿俞小孩子氣,卻也對他的這一行為感到暖心。齊槿俞正是因為在乎他,所以才會做出這個舉動啊。
子書墨好奇的看向季執云:「季兄,宮太后夜訪後宮那日,你是如何瞞天過海的?」
柳漾雖沒有問出口,但是一雙眼睛也直直注視著季執雲。
季執雲看著兩個人明顯想要知道的神情,只要把他那晚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當然,關於那毒藥副作用,他是打死也不可能說的。
柳漾和子書墨聽完后,皆是吃驚到說不出話來。那麼短的時間內,居然發生了那麼多驚險的事情!
兩人知道了他們最好奇的問題后,也就很快轉移了話題。
「會凌煮茶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柳漾品了口季執雲煮的茶,神色正經起來問道:「你打算何時出宮?」
子書墨早就告訴過他,季執雲根本沒有重病。湖州旱災那次他也親口詢問過季執雲,為何無病卻還要住在宮裡。
雖然當時季執雲沒有說出一直留著宮裡的原因,但是照著眼下這個情形來看,應當是與齊槿俞脫不了干係。
季執雲按著齊槿俞當初答應季家眾人的時間,答道:「不出半月,即可出宮。」
子書墨單手搭上季執雲的肩,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道:「我這些日子為你東奔西走,等你出去了,可要好好請我吃一頓。」
季執雲連連點頭答應下來:「是是是,我的子書兄,等我出宮了,一定請你去平京最大的酒樓飽腹一頓。澤芝也一起來吧,說起來我還沒好好謝過你幫我的大忙呢。」
柳漾瞥了眼子書墨搭在季執雲肩上的那隻手,遲疑道:「若是軍中暫無事務,我便同你們前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子書墨顯然無比期待季執雲請的這頓飯,大有季執雲一出宮,就直接把人綁去酒樓的架勢。
他本身不太能閑的住,總喜歡給自己找樂子。當初他剛結實季執雲和柳漾的時候,就想要帶著他們這兩個初到平京的人去街上逛逛,奈何那時候新軍分配的結果就快要出來了,他只能打消這個想法。
他幫季執雲跑東跑西,其實心裡還覺著挺有趣的。之所以說要季執雲補償他,是為了找一個三人好好聚一聚的理由。
季執雲覺得自己有些頭疼。
齊槿俞能讓柳漾見季執雲已經是極大的讓步,等到天色有些暗的時候,他就派人領著柳漾出宮去了。
柳漾一走,子書墨自然也不能繼續待在這。兩個人相繼離開,季執雲覺得周圍瞬間冷清了下來。
齊槿俞一個人摸進季執雲的寢殿,進門便是問季執雲的感受:「執雲,你當真覺得柳漾沒有問題?」
柳漾入宮之前,他曾再三提醒季執雲,這個時候來看他的人,恐怕都別有目的。
季執雲聞言臉色不大好看,只說柳漾和他關係極為要好,只是擔心他才會在這個時候請求入宮。
齊槿俞知道季執雲注重情義,是斷然不會懷疑自己的發小。所以他又留了個心眼,讓子書墨留心柳漾的一言一行。
季執雲把寢殿里的燭台通通點亮,面色不復之前那般輕鬆:「柳漾沒有問題,是你疑心太重。」
他能理解齊槿俞的這種心理,畢竟當上帝王的人,大多數都不會輕信他人。只是他不能容忍有人懷疑自己認定的好友,更何況是和他從小玩到大的柳漾。
齊槿俞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季執雲也是聽不進去的。索性乾脆就換了個話題,不再提關於柳漾的事情。
柳漾出宮后,卻並未回到他臨時居住的客棧,而是轉道去了一條市井小巷。
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人,靜靜佇立在小巷的深處。等柳漾走近了,扔給了他一個同樣的黑色斗篷。
柳漾穿戴好斗篷,又用斗篷上的黑色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這才隨著那個人一同繼續前進。
兩人在巷子里七彎八拐,直到面前出現了一座破敗庭院,這才推門進去。
領柳漾過來的人拉下罩在頭上的兜帽,露出了真實面容:「我叫王紹,現在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了。」
柳漾解下斗篷還給王紹,頗有些自持清高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在來平京之前,管興告訴他有大人物要調查季執雲,還告訴了他這個和對方聯絡的方法。
王紹嗤笑一聲道:「你都已經隨我來了,還要裝模作樣嗎?只要你告訴我關於季執雲的消息,我自然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柳漾攥緊了拳頭,努力平靜自己的聲音道:「口氣這麼大,我想要的東西,就怕你給不起。」
「你想要什麼東西?說來聽聽。」王紹看向柳漾的眼神帶了些鄙夷。
柳漾低下頭不去看王紹那令人刺痛的眼神,猶豫了半響才顫抖著聲音道:「我不能輸給季執雲……我要整個天盛營,聽我差遣!」
王紹仔仔細細打量了柳漾幾眼,語氣不善道:「想不到你野心不小,天盛營這麼大,你吞得下去嗎?」
柳漾反厲聲問道:「你給不了?」
王紹道:「我當然能給的了,只是好心奉勸你一句,貪心太大,小心被自己噎死。」
「廢話少說!」柳漾猛然抬頭,眸色有些陰霾:「想要知道季執雲的消息,你先告訴我你的主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