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隔三秋
柳漾的這個辦法,雖然冒險,但是顯然成效不錯。齊槿俞這一手,殺的周、張、呂三家措不及防。他們黑來的錢財,再加上他們本身經營的鋪子,足足抵得上齊國國庫的一半。
抄了這三家得來的錢財,齊槿俞自然用在了湖州旱災的問題上。
湖州百姓原本還以為齊槿俞不想管他們了,都對齊槿俞心灰意冷。眼下突然有了救助,這救助他們的人卻是讓他們之前還感到心灰意冷的人。
這種極大的反轉,很快為齊槿俞博得了美名。
柳漾又被神不知鬼不覺送回了天盛營,連帶著的,還有齊槿俞賜予他的金銀珠寶。
臨走前,子書墨許諾還會去找柳漾。季執雲只當他們二人是朋友間的依依不捨,心頭涌過一陣暖流。
齊槿俞解決了心中一塊石頭,自然是歡欣不已。宮月鈴即使對此略有不滿,可這一系列動作,齊槿俞做的是天衣無縫,根本不給她任何插手的機會,就算她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罷。
為了表示慶祝,齊槿俞特意避開所有人,拿了幾壇美酒去找季執雲。
兩人心情都不錯,沒聊幾句齊槿俞就提議不醉不歸。季執雲雖然也喝過酒,但卻不怎麼會喝,酒量遠遠不如齊槿俞,自然是要拒絕的。
齊槿俞反問道:「執雲該不會是,怕自己酒後失態吧?」
季執雲矢口否認,奪過齊槿俞手裡的酒碗,將滿滿一碗酒一飲而盡。
齊槿俞好笑看著季執雲被酒嗆到,幫著他拍拍後背順氣:「不會喝就別喝那麼快,來,我教你該怎麼喝。」
季執雲還就真跟著齊槿俞學了起來。齊槿俞喝一碗酒,他也喝一碗酒。這麼你一碗我一腕的,季執雲逐漸感到力不從心,擺擺手表示自己不能再喝了。
都到這個時候了,齊槿俞哪還能放過季執雲。他來找季執雲本就是另懷心思,於是連哄帶騙的又讓季執雲喝了幾碗酒。
這下季執雲是真的醉了。
說來奇怪,季執雲喝醉酒後不會失態,也不會倒頭就睡,偏就喜歡拉著人講真心話。也就是所謂的酒後吐真言。
齊槿俞抱著季執雲到了床上,剛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季執雲突然一把抱住齊槿俞,悶聲道:「你知不知道,我好像有點,好像有點喜歡上你了。」
這句話讓齊槿俞頓時僵在原地,此刻的他就好像被懸在空中一樣,一顆心直晃蕩。
等了片刻后,齊槿俞沒等到季執雲繼續說,於是試探性問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季執雲惱羞一般想要錘兩下齊槿俞,卻又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提不上來勁,導致落在齊槿俞身上的兩拳都是軟綿綿的。
「你是不是故意逗我……」季執雲小聲嘟囔:「當然是你,齊槿俞,我喜歡齊槿俞。」
齊槿俞的身上流過一串酥麻感,這種被自己心愛之人所喜愛的感覺,是他迄今為止最愉悅的時刻。
好像怕齊槿俞沒有聽到一般,季執雲鬆開了抱著他的手,轉而捧起他的臉提高了音量嚴肅道:「我說,我喜歡齊槿俞。」
「我也喜歡你,我喜歡季執雲。」齊槿俞吻住季執雲的唇瓣,細細描摹他的唇形。
季執雲不甘示弱般,啟唇探出舌尖,與齊槿俞的軟舌緊緊糾纏在一起。
齊槿俞有了感覺,原本他是懷著那樣的心思來的,但是現在,他不想做了。能得到季執雲的回應,他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他想等,等到季執雲願意接納他的那一天。
因為宿醉的原因,季執雲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回想起昨晚的事,他第一反應是先看看自己的衣服,還在,放心了。
「大人,醒了嗎?」季執雲卧房的門被人敲響,有女人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季執雲剛搬來這個小院的時候,齊槿俞塞了幾個宮女給他。他覺得這些人說是宮女,不如說是時刻監視他的人,因此婉拒了那些宮女。
齊槿俞見季執雲不想要,也就不硬塞,之後就再沒往他的小院里安排過人。不論是做飯還是打掃,季執雲一直都是自力更生。
今天突然就來了宮女,說不定是有什麼要事,季執雲趕忙穿戴整齊,開門看去,果然那名宮女還在門口等他。
季執雲道:「找我何事?」
宮女拜身遞上一封信,畢恭畢敬回道:「皇上讓奴婢把這封信轉交給大人您,還請大人過目。」
「信?」季執雲半信半疑接過宮女手上的信,低頭看了眼署名,還真的是齊槿俞的名,齊槿俞的字。
宮女送完信就離開了,季執雲回到屋內,暗道齊槿俞這是要搞什麼名堂。
只是他一看到信的內容,就忍不住嘴角上揚:「原來醋意這麼大?」
信上說,趙漂現在已經可以直立行走了,這兩日會讓他們二人相見。
季執雲大概明白為什麼齊槿俞不親口告訴他,反而要寫信了:因為齊槿俞在吃趙漂的醋。至於這股醋勁到底從何而來,季執雲不願細想。
只是他有點想不明白,齊槿俞怎麼突然之間,就願意讓他和趙漂相見了?
齊槿俞果然說到做到,當天夜裡,趙漂被送到了季執雲的小院。送他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未出場的「喜鵲」。
待喜鵲走後,季執雲和趙漂兩個人,竟一時半會相對無言。
季執雲是不知道該從何開口,他有太多的話想對趙漂說,但是等到見到人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你……」季執雲和趙漂同時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你先說。」又是相同的語速相同的話語。
兩人相視一笑,這一笑,化解了他們之中無形的屏障。
趙漂主動講述了自己在金國時的遭遇,季執雲聽后,大罵金國狗賊,恨不得將他們殺之而後快。
同時,季執雲只覺得自己更加虧欠了趙漂。
趙漂的那些過往,也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口的。現在他見季執雲不但不鄙夷他,反而還替他說話寬慰他。他只覺得,就算有再大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個人就猶如從未分離過一般,彼此之間毫無間隙。季執雲還是喜歡打趣趙漂,趙漂也總喜歡逗弄季執雲。
除了他們身處的地方有所改變以外,其他什麼都還是一樣的。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不見,只隔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