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喜鵲叫
破天荒的,宮月鈴這次回來,竟說要在宮裡長住一段時日。
既然現在是在對方眼皮子底下,齊槿俞背地裡的的動作,不得不有所收斂。就連他和季執雲的來往,也不再是天天相見。
宮月鈴背後有主要的四大勢力,首當其衝的,是在宮月鈴還是皇后的時候,就已經成了齊國第一大世家的宮家。所以這宮家,自然就是齊槿俞最大的阻礙。
其餘幾家也多是先皇器重的幾大家族,除了宮家之外,還有孟丞相所在的湖州孟家,秦尚書所在的雲陽秦家,和顧將軍所在的定陽顧家。
這四大家受了不少宮月鈴帶來的好處,也幫著宮月鈴一起壓制他在明處的勢力。這反而更合了齊槿俞的心思,他在明處的勢力被打壓的越狠,就說明他在暗處的勢力越安全。
因為,他在暗處的勢力,是表面依附於宮月鈴的。
宮月鈴怎麼也不可能想得到,當初幫著她讓齊槿俞登基的第一大功臣,卻早已經投靠向了齊槿俞。
秦家,自始自終都是齊槿俞安插在宮月鈴身邊的勢力。
宮月鈴回來長住,有許多事情齊槿俞都變得束手束腳起來。他在暗地裡的動作差不多都得停了不說,明面上的各種決策也得和宮月鈴一同商議過後才能決定。
所幸,這種被人掌控的感覺,齊槿俞體會過太久。不過是重新被宮月鈴「掌控」起來而已,他還不至於露出什麼馬腳。
齊槿俞明地里找不了季執雲,暗地裡總還有一干暗衛能用。
暗衛「喜鵲」,就是專門負責幫著齊槿俞給季執雲傳遞消息的人。
喜鵲本人表示,很不喜歡這個名字。
本來他是不叫這麼名字的,可是自從季執雲喜歡上養鳥之後,齊槿俞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硬是要給所有的暗衛改名。
改命就改名吧,為什麼人家的都是什麼「楚烏」、「歸飛」這種好聽又霸氣的鳥名。就他,被分到了個「喜鵲」。
喜鵲很心塞。
更讓他心塞的是,季執雲知道他的名字之後,居然很不厚道的笑噴了口茶。儘管事後季執雲強行解釋了原因,但這始終是他心頭的一道梗。
季執雲通過喜鵲,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些齊槿俞的事,還有齊槿俞這個人。知道齊槿俞還未當上皇帝之前的事後,季執雲心底有著抑制不住的憐惜。
就好像是一位偉大的母親,對自己兒子成長的關……什麼東西,扯遠了。
總之,季執雲因為這些事情,對齊槿俞有了很大的改觀。至少,他貼給齊槿俞「孩童一般純凈」的標籤,已經被撕掉了。
正在和宮月鈴聊家常的齊槿俞,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宮月鈴佯裝憂心道:「俞兒可莫是要著了涼,不然,哀家可是要心疼了。」
齊槿俞面上掛著禮貌微笑道:「不勞母后憂心,孩兒無事。」
罪魁禍首、反向助攻的喜鵲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宮月鈴總還以為,齊槿俞是那個可以任他拿捏的孩子。可是齊槿俞早就成長了,成長為了宮月鈴最不想看到的樣子——一個真正的帝王。
天齊176年6月,湖州突患旱災,持續了三個月仍未落下一滴雨。一時間,湖州百姓民不聊生。
丞相孟卓偉的本家,就在湖州。三個月來湖州滴雨未落,孟卓偉急不可耐呈上奏書,希望朝廷儘快開放糧倉。
雖然孟卓偉是齊槿俞的要對付的人,但他不能因為一個孟卓偉,就讓湖州數萬平民百姓活活餓死。
齊槿俞同意了對湖州開放糧倉,但宮月鈴卻否決了。
別看孟卓偉是附屬於宮月鈴勢力,可宮月鈴卻不會因為一個人,就對整個湖州百姓仁慈。
宮月鈴生平最會精打細算,湖州百姓眾多,若要對其開房糧倉,定然會將國庫挖空至少一半。
國庫積蓄減少,就意味著人們的生活都要拮据一些。
宮月鈴自然是不願意的,她讓齊槿俞登上皇位,為的就是享受榮華富貴。現在讓她將這些東西割捨去,哪怕是一星半點,她也不樂意。
齊槿俞是齊國的皇帝,但她宮月鈴不是。
兩人意見不一,這事自然就耽擱了下來。饒是孟卓偉再怎麼著急,也沒能等到糧倉開放。
糧倉不能開放,任誰都會第一時間怪罪到齊槿俞的頭上。
即便是知道齊槿俞不能擅做決定,孟卓偉也不會懷疑他依附的宮月鈴,只會認為是齊槿俞翅膀硬了,敢跟宮月鈴對著干。
宮月鈴不同意開放糧倉有兩點:其一,放不下她的榮華富貴;其二,就是讓齊槿俞失去民心,同時也失去朝中一些權臣的支持。
和孟卓偉想法一致的人不在少數,而處於中立派的幾個人,也有認為是齊槿俞舍不下國庫積蓄的。
齊槿俞暗罵宮月鈴是只老狐狸,可是他又無可奈何。他不是沒有開放糧倉的能力,可一但這麼做了,就勢必會和宮月鈴撕破臉。
現在他的羽翼還不夠豐滿,想要一舉扳倒宮月鈴是不可能的。因此,齊槿俞只能裝出個有心無力的樣子,守著糧倉不放。
季執雲自然得到了消息,可是他現在「重病」於宮中修養,哪裡能幫得上齊槿俞的忙。
朝中局勢略有些動搖,而且是不利於齊槿俞的動搖。就算齊槿俞不給季執雲說,季執雲也能猜到個大概。
這天晚上,子書墨再次翻牆找了季執雲。
季執雲好笑看著子書墨道:「子書兄何必每次都翻牆來見我,既然你有屬下於這裡看守,何不光明正大的走正門?」
子書墨搖頭嘆息道:「我是有下屬在這,可是這裡看守的人也不全是我的下屬。我要是光明正大地走了正門,指不定過一會就有人來抓我了。」
季執雲瞭然道:「子書兄的確費心了,執雲先在此謝過。」
這次子書墨來找他,多半是已經打探到了趙漂的消息。
果不其然,子書墨閑話沒說兩句,就說起了正事:「趙漂已經找到了,在離著極遠的『冷宮』藏著呢。他現在手腳靜脈還沒恢復,不過能輕輕的動了,應當是已經接好了。」
季執雲聽見「冷宮」兩個字的時候,頗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齊槿俞心眼還挺小,故意把趙漂安排在那種地方。
「他可有托你帶些什麼話?」季執雲期待道:「我的情況,子書兄可同他講了?」
子書墨點頭道:「他聽到你的名字時異常激動,我便把你的情況都如實相告了。他還說,日後定會來找你,叫你切勿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