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使心計
那時的齊槿俞年歲尚小,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紀。
宮月鈴那個時候也還不是皇后,只是一位已經有些失寵的妃子。先皇處處都好,就是淫慾過重。一般來說剛入宮的女人,疼上個半年已經是極長的了。
也是宮月鈴有那個手段和心機,竟然足足一年都還沒失寵。就在眾人都以為她會被立后的時候,先皇卻尋到了新的佳人,宮月鈴終究還是逃不過和後宮女子相同的命運。
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那位先皇新覓到的佳人,進了宮后便一路扶搖直上,這得寵的架勢不必宮月鈴來的弱。
宮月鈴隱隱感到,那女子將會成為她日後最大的威脅,這讓她心神不安起來。
趁先皇某次外出微服私訪,不方便帶女眷,宮月鈴便抓緊了這個機會,決定去好好「拜訪」這個女子。
那女子是個難得心思純凈的人,也正因如此才會被先皇相中,並嚴密保護起來。這也是為什麼宮月鈴直等到先皇出宮,才能有機會靠近那女子的原因。
兩人一番交談,很快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原來女子名叫花見舞,最多只算得上是一個大家閨秀,因為在一次宴席上獻舞,被先皇一眼相中,這才會來到這宮中。
宮月鈴一分真心九分心機,花見舞竟是半點都沒看出來,宮月鈴心中暗笑這女人的愚蠢,回自己住處后就精心策劃了一場好戲。
先皇喜歡花見舞的心思純凈?她就偏讓先皇發現花見舞的「陰險狡詐」。
短短几天,花見舞已經全心全意將宮月鈴視作自己的好姐妹。先皇回宮之後,花見舞主動提出要去拜訪姐姐。
先皇雖有疑心,但到底還是以花見舞的意見為首,允了她的請求。
沒想到這就出事了。
不是花見舞出的事,而是宮月鈴,據說宮月鈴中毒了,差一點兒就性命不保。
先皇大驚,有些不敢相信是花見舞害的宮月鈴。於是先皇連夜徹查,但所有證人證據都在指向指向花見舞,先皇不得不信了。
他一直都以為花見舞是難得心思純凈的人,卻沒想到原來是隱藏太深。宮月鈴解了毒后,還一直在為花見舞求情,這讓先皇對花見舞越發不滿,也對宮月鈴這樣「大義重情」的女人更加疼惜。
先皇勃然大怒,儘管花見舞拒不承認,仍直接把她打入了冷宮。
這一天,宮月鈴明白,自己的計謀是得逞了。
其實從頭到尾,花見舞都只是個無辜人,中的毒那是宮月鈴自己下的,證人證據也是她命人偽造的。她這麼做的目的,只為把花見舞從差一步位及皇后的位置上給拉下來。
齊槿俞親眼見證了自己母親的心機手段,也因此變得有些鬱郁沉沉。
宮月鈴很快就藉助先皇對她重新的寵愛,一步登天,成為大齊國的皇后。但是她仍不滿足,要想日後都富貴繁榮,只當一個皇后是不夠的。
她也不是沒有過自己登位做女皇帝的想法,但是那所要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因為宮月鈴的魄力不夠,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親兒子身上——也就是齊槿俞。
她找人秘密教授齊槿俞治國之道,又要齊槿俞在所有人面前做出一副人畜無害,對成為皇帝毫無興趣的模樣。
這樣的假象成功瞞過了所有人,也包括了先皇。
直到有一次,齊國和別國的對外經商發生了利益衝突,先皇對此愁眉不展之時,卻被齊槿俞「無心」的一句話給點醒,立馬有了解決之策。
這讓先皇喜出望外,也開始秘密關注起他的這個「不學無術」的兒子來。
結果當然是讓先皇相當滿意,小小年紀就深通治國之道,將來必成大器。先皇也不是沒有計謀的人,只秘密把齊槿俞保護了起來,並且已經立下一份封齊槿俞為太子的聖旨。
宮月鈴可謂是運籌帷幄,每一步都是算無遺漏,就連什麼時候讓先皇發現齊槿俞的才能,什麼時候暗中立下詔書,都算得一清二楚。
她更本不在乎齊槿俞的感受,因為她所追求的,只是權力地位而已。齊槿俞就是她的一個「聽話木偶」,也是她日後獨攬大權所用的「傀儡皇帝」。
齊槿俞學會了很多,他會了如何討人歡心,會了如何偽裝自己,會了暗地裡給人下絆子,會了一切宮月鈴會的東西。
原本的太子,直到被廢棄太子之位的的時候,都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著先皇年事漸高,幾位皇子們也漸漸不安分起來。由於自從先太子被廢棄之後,先皇就再也沒有立下太子,因此,幾兄弟互相鬥得不可開交。
而在這場奪位鬥爭中,唯一沒有被波及的,就是「無心理政」的齊槿俞。
皇子們的背後勢力逐漸顯露,宮月鈴依舊按兵不動。等到他們差不多都元氣大傷的時候,突然,所有朝臣倒戈向齊槿俞。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唯有宮月鈴和齊槿俞知道,這便是他們一早都計劃好的。
皇帝秘密立下的聖旨,被宮月鈴安插的心腹太監給偷了出來。而後,這一道聖旨就在一夜之間,被各位權臣所知曉。
宮月鈴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齊槿俞登上了皇位。
齊槿俞的內心非常不願意耍這些手段,但是宮月鈴是他的母親,他不能反抗,也無力反抗。至少剛登上皇位的時候,他還反抗不了。
宮月鈴沒有算到,齊槿俞不僅繼承了她所有的本事,還擁有了她始終不曾擁有的東西——帝王魄力。
因為宮月鈴背後實力龐大,齊槿俞近年來一直在暗中下手,把那些歸屬於宮月鈴的權臣暗中替換。
大概是因為宮月鈴害人無數、罪孽深重,這兩年來居然開始潛修佛道,以求積攢陰德。
宮月鈴在太蒼山上專門差人建造了一座廟宇,一年裡有大半的時間都住在那廟裡。這也正好方便了齊槿俞的動作,到目前為止,宮月鈴實際掌控的權力,只夠和他分庭抗衡而已。
至於這最大的兵權……
齊槿俞看著在他身旁熟睡的季執雲,眸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他這不是,已經拿到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