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遇舊友
「退朝。」
隨著齊槿俞一聲令下,滿朝文武齊齊躬身退拜。季執雲故意走得比其他人更慢了些,等到其他人差不多都已經下了幾層階梯,這才獨自轉身繞道,向著另一邊走去。
只是季執雲忘了一件事,他不識路。
季執雲這算是被半強迫著留在宮裡的,心中難免會有不滿。但是一想到因此趙漂可以得到最好的醫治,以後還能繼續生活在齊國,他的心裡就又忍不住冒出些滿足感來。
等他終於回過神來,早已經順著自己的感覺七拐八拐,走到了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地方。
這裡只有一排排廂房,規規矩矩碼在一起,倒有些像是大戶人家的後院了。只是每間廂房上都掛著塊木牌,按著順序從左到右依次為,甲一、甲二……乙一、乙二……
季執雲環顧四周等了半響,也不見有宮女侍衛路過,推算著時間怕是齊槿俞已經快到了,當即也只能去敲「甲一」的廂房。
叩門幾聲,房門應聲而開,開門的人和季執雲打了個照面,當即喜笑顏開道:「季兄!好久不見,怎麼在這遇見你了?」
季執雲看見來人一愣,也久違地露出個笑來,應道:「子書兄?的確是好久不見,這個說來話長,你又是怎麼在這啊?」
和摯友久別重逢,季執雲心中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昨晚自從他見到趙漂后,心裡的那種厭世感就已經消散,現在再看到子書墨,自然而然笑從心底來。
兩人已經五年未見,卻好似從未分開過一般,不見一絲一毫的隔閡。
子書墨拍著季執雲的肩道:「我不是進了鷹角軍嗎,這兒就是給鷹角軍的主要人員住的地方。」
季執雲讚歎道:「時隔多年,原來你已經成了鷹角軍的主要人員之一,當真是不錯。」
「哪裡哪裡。」子書墨搖了搖頭,用敬佩而又羨慕的目光看著季執雲道:「比不上季大將軍啊。」
兩人玩笑幾番,互相說了各自幾年的經歷。
原來子書墨現在已經成了鷹角軍的一支分隊統領,可以說了除了總統領以外最高的職位了。
季執雲聊著聊著突然想起自己還有「要事」在身,瞬間變了臉色抓著子書墨的手腕問道:「子書兄,你可知皇上的太壽殿在何方位?」
子書墨愣了愣,他這幾年在軍隊里摸爬滾打,混的還算不錯,也受到過齊槿俞的召見,被問起好歹還記得路,於是答道:「你從著往東走,不過這一路上彎彎繞繞不少,還是我帶你去吧。」
季執雲謝道:「那就有勞子書兄了。」
「對了。」子書墨疑惑道:「你去太壽殿做什麼?」
季執雲哪敢告訴他實情,只模模糊糊說了是皇上找,就把話題引到別處去了。
等季執雲跟著子書墨走到太壽殿的時候,距離下朝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季執雲忽然有種心累的感覺,就怕齊槿俞因此發難。
事實上八九不離十。齊槿俞在太壽殿內早已等的不耐煩,就差直接叫人把季執雲給抓回來了。
太壽殿門口,子書墨辭別季執雲,約定好了來日再敘,就又原路返回他住的地方去了。
季執雲站在殿門口,深吸兩口氣過後,赴死般推開了太壽殿的門:「臣來遲了,還請皇上恕罪。」
他的心情可謂是相當複雜,一來受制於齊槿俞不得不隱忍,二來他違反了自己說過的話,已經理虧,若是齊槿俞想為難他,他也是沒有理由逃避的。
果然,做一件事,就要付與之相對應的責任。
齊槿俞面色陰沉,視線宛若利箭般直直射向季執雲,道:「你來晚了。」
季執雲拱起手詳裝鎮定回應道:「臣知罪。」
說起來,季執雲好歹也在沙場上呆過那麼些年,要說什麼大場面他見過不下數百回,可是偏偏就在齊槿俞的面前,提不起一點點身為將軍的氣勢。
不,與其說提不起來,倒不如說他的氣勢已經被齊槿俞死死碾壓。
季執雲應完這一聲,齊槿俞反而不說話了,只是圍繞著他來回踱步,好像是在思索什麼。
片刻后,齊槿俞聲音稍微溫和了點,道:「不論原因,你沒有逃跑,朕也就原諒你這一次。趙漂朕已命人安排妥當,只是……」
季執雲屏息凝神,靜等著齊槿俞接下來的話。
「只是,你不可以見他。」齊槿俞淡然說出了自己的條件,全然不顧季執雲瞬間蒼白的臉色。
季執雲面上血色瞬間褪去,一直以來積瘀在心底的委屈、憤怒、怨恨,全都在此刻爆發出來。
若不是當初齊槿俞命他答應金國的議和,說不定趙漂早就接回來了,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凄慘模樣。
若不是趙漂被送給了齊槿俞當「禮物」,齊槿俞卻利用趙漂,以趙漂作要挾,他怎麼會答應齊槿俞那些羞辱人的要求,他也根本不會與齊槿俞有過多的交集。
若不是為了齊槿俞答應下來的照顧好趙漂,他又怎麼會來到這太壽殿,來面對這個對他懷有別樣心思的人。
對,沒錯,這一切都是因為齊槿俞。
齊槿俞見季執雲情緒不穩,正想著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撫安撫他,季執雲卻猛地拍開齊槿俞的手。「啪——」的一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太壽殿里,清脆響亮。
齊槿俞一愣,卻仍是耐著性子再一次試圖靠近季執雲。卻不想季執雲更加激動,直接把齊槿俞推倒在地,眼睛里充斥著紅血絲,看著就像是一頭髮怒的雄獅。
這下齊槿俞也惱了,他是喜歡季執雲,可是自從他當上皇帝以來,何時被人這樣對待過。現在季執雲三番兩次不把他放在眼裡,怎麼能讓他不生氣。
「來人!」齊槿俞重新站起身來,隨著他一聲令下,從門外進來兩個身著暗裝的男子,對著齊槿俞齊齊單膝下跪抱拳道「參見皇上!」
季執雲不知道齊槿俞打的什麼注意,但他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過分,那時怒火已經焚燒了他的理智,他根本來不及思考……
齊槿俞對進來的兩個暗衛冷冷啟唇道:「帶去密室,用金枷鎖拷在床上,別讓他掙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