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臨邊關
趙漂立馬身體后傾一臉嫌惡道:「可別,趙爺我還想娶妻生子呢,你要噁心噁心別人去。」
季執雲嘁了一聲,又躺回床上不理趙漂了,只盯著天花板想自己的心事。
他會喜歡上男人嗎?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三天後,皇帝齊槿俞攜鷹角軍一千精兵,來到季執雲所在的邊關。
戰事吃緊,大家也都沒心思大張旗鼓地辦接風宴,只在主營為皇帝設了宴,又邀請了各軍隊中的權重之人,這邊算是為皇帝接風洗塵了。
齊槿俞也沒顯出絲毫不滿來,還誇獎負責這事的幾人,說他們能節省開支為百姓造福,是好事。那幾人一聽,頓時鬆了口大氣,他們還真就怕皇帝不滿意,說不準就得掉了腦袋。
好在他們的皇帝年紀雖小,心性卻不凡。
季執雲身為統領,自然也是被邀請到的。柳漾現在身職天盛營的軍師,也是一同入席。趙漂職位較低,還是「鎮國將軍」侯魏浩欣賞趙漂,給了特權才讓他進來的。
柳漾就坐在季執雲的旁邊,而趙漂的位置和季執雲的位置離得有些遠,倒是正好能讓季執雲免受趙漂的荼毒。
趙漂這個人哪兒都好,就是話太多,說起話來沒人理他他都能自己說上許久。這也是季執雲唯一受不了的地方。
撇開這個不論,季執雲對趙漂還是很有好感的。雖然沒有到生死與共的地步,但莫逆之交也是有了。
其實說來奇怪,季執雲有的時候總會感覺到一股熾熱的視線緊盯自己,但是多數情況下環視一圈,相熟的人也只有趙漂一個。而且有的時候他無意間對上趙漂的眼神,總能看見對方眼裡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害的他差點就要懷疑趙漂喜歡他了。
好在之後他問到趙漂的時候,趙漂大方承認了,並且還解釋道:「兄弟,大家都是同一時間上的戰場,只有你的職位比我們高,我能不羨慕你嗎?!」
「季統領……季統領?」柳漾暗戳戳推了推季執雲,季執雲這才反應過來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屬下在。」
侯魏浩輕輕蹙了蹙眉,道:「季統領剛才走神在想什麼呢,連皇上的誇讚都不理會。」
季執雲面露愧色,上前兩步站到軍營中央,單膝下跪道:「臣知錯,多謝方才皇上對臣的誇讚。」
齊槿俞擺手道:「起來吧,朕也只是聽說了你的英勇戰績,隨口一提罷了。」
不知怎麼的,季執雲因齊槿俞的這番話紅了耳尖,站起身道:「皆是僥倖,不足掛齒。」
齊槿俞唇角勾出一個淡笑,道:「朕記得你的字是會凌,可是取會當凌絕頂之意?」
季執雲答道:「正是。」
在這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齊槿俞眼裡一閃而過笑意。
一個細小的插曲過後,宴會照常進行,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方才終了。這個時辰未參加宴會的一眾士兵早已睡下,一行人出了營長,竟是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有蹊蹺!」侯魏浩拔刀出鞘,警惕地打量著周圍。
同一時間,齊槿俞被人環環圍住,被保護在人群的最中央。
寂靜的夜空下,連一絲風都沒有吹過,幾個星星點點的火把穿透黑暗,火光打在每個人的臉上,猶如魑魅。此刻本該有的值夜士兵,全都消失的一乾二淨,人們緊張到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個個嚴陣以待,面色肅然。
伴隨著一支利箭破空的風聲,戰火突起。
他們西北方的軍營,火光乍現,因為沒有風所以燒得並不是很快,但他們一時半會也救不了火,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嚴陣以待——敵軍夜襲。
突然從不同的角落裡,竄出了幾十個黑衣人,皆是手持長刀,朝著齊槿俞所在的方向步步緊逼。
雙方人數和實力都勢均力敵,很快就亂作一團。大家都是沙場上的戰士,這會一個二個血性都被激發出來,和敵人打的面色漲紅,卻疏忽了對自家皇帝的保護。
偏偏皇帝的鷹角軍因為隨皇帝一同長途跋涉,今晚並沒有留人值夜,於是原本被護在人群中心的皇帝,現在變成了沒人保護的最大目標。
「當心!」季執雲一槍挑開直刺向齊槿俞的箭矢,轉身又和妄圖靠近齊槿俞的幾個黑衣人纏鬥起來。也幸虧他一直留意著齊槿俞這邊的動向,這才能及時接下那一支箭矢。
以一敵二本就不佔優勢,何況他是以一敵多,自然而然落了下風,幾個回合下來,身上已經被砍了深淺不一數十道傷口,有的只是破了點皮,有的卻已經開始往外冒血。
季執雲眼見自己不敵,忙大喊道:「保護皇上!」
眾人這才想起來他們的首要任務是護好皇帝,於是紛紛從當下的戰鬥中脫身,轉而在齊槿俞的四周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保護圈。
大概這些人都是經過嚴挑細選出來的,無論是配合能力、反應能力,還是單體作戰能力,都讓他們有些吃不消。
有幾個人身上已經掛了彩,傷得重的幾人暫時退到圈內一同被保護起來。這場景,猶如季執雲等人被圍困的那次,這感覺讓季執雲很不好受。
「我負責留活口,你們負責把剩下的人,全部殺光。」不遠處突然傳出一個響亮的聲音,緊隨其後的是許多整齊劃一的回答聲:「是!」
季執雲回頭去看齊槿俞,正巧齊槿俞也在看他。兩人對上視線,齊槿俞冷靜沉著的聲音響起:「方才我已經用特殊的聯絡方式,緊急召集了鷹角軍眾人。」
經齊槿俞這麼一說,季執雲不禁想起了剛才戰鬥中聽到的,那一聲清脆卻凄厲的鳥鳴,想來那就是齊槿俞所說的「特殊聯絡方式」了。
有了鷹角軍的加入,局勢瞬間扭轉,不消片刻,黑衣人已經倒下大半。
越步揚徒手擒下一個已經負了傷的黑衣人,此時還活著的黑衣人只剩下寥寥幾個。那黑衣人眼見反擊無望,竟決然的選擇了咬舌自盡,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其它黑衣人已經紛紛效仿。
這一戰是齊國贏了,卻也是輸了。
越步揚扔下那個黑衣人的屍體,對齊槿俞單膝跪地抱拳道:「屬下無能,沒有留下活口。」
齊槿俞眸色微暗,道:「無事。你去查看一下屍體,可有什麼特殊的標誌。」
越步揚帶著一眾下屬翻查屍體,其他人沒得皇上的允許也不好上前打擾,只能眼巴巴的盼著能找出什麼來。
「皇上,有刺身!」
眾人一聽忙擁著齊槿俞那一具屍體跟前,那人腰部的衣物已經被撕裂開來,露出了他身上的暗紫色刺青。
「是花朵模樣,卵圓形,花冠如盔帽,花序圓而錐,這是……附子花!」柳漾博覽群書,很快就認出了那人身上的刺青,他接著道:「附子花,又名五毒根,喜陰,多生於西南方,若以這種花做刺青的……唯有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