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重圍
季執雲沒有多大興趣參與他們家人敘舊,只跟趙太後行過禮,就離開涼亭去那周圍溜達了。
可能是他和齊槿俞真的有緣,竟然又在不遠處看見了這位皇帝。不過齊槿俞在那邊賞花,根本沒注意到他,他也就繞開了人只當做自己沒看見。
「不愧是皇宮,這景色就是不一樣。」季執雲來到一個不大不小槐樹林,正值槐花盛開的季節,純凈的白色開滿一片又一片。
他雖不貪玩,但是見到如此美景也難免心動,於是便走到一顆槐樹下面,伸手去觸碰枝頭上的槐花。正值一陣清風吹過,洋洋洒洒的花瓣如雨紛然而落,與紫衣少年融在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和諧。
這副畫面就此印在了齊槿俞的腦海里,經久揮之不去。
季執雲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又原路返回,這次沒在路上看見齊槿俞,想來應該是已經走了。趙漂幾人也已經聊完了天,三人便在侍女的帶領下出了宮門。
三日休假很快結束,接下來季執雲他們面對的,是長達一年的訓練,中間從未有過停歇。
也有一些人在這樣魔鬼式的訓練下忍受不了,自動退出軍營。到最後,季執雲所在的整個隊伍,就只剩下一半的人。
一年後,邊關突發戰事,金隋兩國聯手對齊國發起進攻,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
作為全齊國最勇猛的軍隊的士兵,他們義無反顧的參與到了此次戰爭中。
季執雲在多次戰鬥中鍛煉了自己的意志,也終於明白了戰爭的殘酷性。這不是他別人聽說的,而是他親自參與了的戰爭,所以他更加明白了生命的可貴,也更加堅定了為國效忠的決心。
自古以來就流傳著一句話:「國曆興衰榮辱,興亡皆百姓苦。」這些生活在邊關的平民百姓們,緣何受難?
因為他們進入軍營的一年半以來,只有過一次大比,鑒於這次情況緊急,就按照當時的比賽排名,前十名全部封為營領,各自帶領一部分人組成一個營。
季執雲帶領三營,任務是從敵軍右側攻入,配合一營二營的主路進攻。
前期他們進攻的很順利,甚至順利的幾乎到了不費吹灰之力的程度。誰料後期突然湧出援軍,把已經接近敵方核心的四個營全部圍住。
目測來說對方至少有六萬援軍,而他們四個營加起來也只有四萬人馬,再算上他們還未完全清剿的敵軍,敵方人數至少達到八萬。
局面瞬間反轉,他們成了別人的瓮中之鱉。
看著平日里一起嬉笑打鬧的兄弟,轉眼就成了他人的刀下亡魂,他們除了悲憤和吶喊著拼殺,竟是再毫無辦法。
季執雲一人一槍舞的靈動,硬是讓他在自身周圍殺出了一個小圈子。他連忙召集幾位營領,在敵人的強烈攻擊下敲定了作戰方案。那些本來殘存著的等待支援的希望,在同伴們的死亡中被磨滅。
其實季執雲的方案很簡單,就是殺出去。但是也很殘酷,因為那是要踩著同伴屍體走出去的路。但是此刻的他們,別無選擇。
幾人重新組織起自己的營隊,只向守衛最薄弱的點進發,前面的人戰死了,後面的人就緊緊接上,這樣一路殺下來,他們幾乎是踩著屍體突出的重圍。
好在他們真的出來了。
幾人帶領其餘倖存士兵返回營地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他們幾乎是奮戰了一整天,回到軍營的時候大多都只剩下半條命在,也是回來后他們才知道,營地居然也遭遇襲擊,好在傷亡不算太重。
原先只是金隋兩國聯手,這次居然連梁國也一同加入,所以他們才會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下光靠虎威軍根本抵抗不住,於是幾天後,季執雲迎來了他兩個重要的人。
他的哥哥,季鴻毅;還有他的發小,柳漾。
這次前來支援的是天盛營,支援人數一共十萬,相當於已經把大半個天盛營搬過來了。
他們虎威軍也不是人少,但是邊關戰事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地方,所以他們只調了十萬人馬過來。這下和天盛營強強聯手,二十萬大軍,目標直破敵方大本營。
因為季鴻毅是大將軍,剛過來還要忙很多事情,所以季執雲先見到的是柳漾。
「什麼?你居然轉行做了軍師!」季執雲驚訝的差點把茶盞里的茶撒出去。
柳漾淺笑道:「我本就擅文不擅武,再說,這也是你兄長的意思。」
季執雲放下茶盞繼續問道:「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啊。」柳漾似笑非笑道:「樂安天命。」
戰場無情,讓柳漾過來也不是單純敘舊的。兩人沒聊幾句,柳漾就被人喊去主營討論戰情,兩人只好惜別。
自從幾天前季執雲帶領己方士兵破出重圍,他就被升成了統領,一個人統領五營。想當初他還是被宗統領宗謝胡管著的人,現在就已經能和他平起平坐了。
季執雲一個人躺在屬於他的營帳里,心中不知怎麼的就生出些茫然。那些戰死沙場的兄弟們,他們也有家人、也有朋友,一些人為了活著而讓他們去送死,這對他們來說太過於不公。
「磨礪使人強大……」
「夜晚使人憂愁,你還是趕緊洗洗睡吧啊。」趙漂掀開門帘進來,硬是打斷了季執雲接下來的話。
季執雲一個翻身坐起來,朝著趙漂砸了個枕頭過去,沒好氣道:「你怎麼來了。」
趙漂接住枕頭想也沒想,在季執雲床邊的軟塌上躺倒:「趙爺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季執雲一副很嫌棄的模樣踢了踢趙漂道。
哪想趙漂毫不在意繼續樂呵道:「我這是關心你呢,真是狗咬呂洞賓。誒,這麼一說咱倆可又算是同類的。」
季執雲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他,重新找了個枕頭躺上去。
「話說,你先別睡,聽說了嗎,咱們齊國的皇帝要親自來這視察。」趙漂只微微撐起身子,看也不看拍拍季執雲道。
季執雲一把拍掉趙漂的魔爪,有些惱羞道:「知道。麻煩你下次下手的時候先看看地方,別哪都碰。」
趙漂愣了愣神才反應過來,他的手拍在季執雲下身了,隨後當即笑倒在軟榻上,還故意指著季執雲的襠部笑道:「都是兩個大男人,你還害羞個什麼勁啊哈哈哈。」
「閉嘴。」季執雲惡狠狠道:「你來我這不會就是為了氣我吧。」
趙漂樂道:「哪能啊,我這是來關心你這相思病的。」
季執雲乜斜一眼趙漂,道:「胡說什麼呢,我看你還是想來氣我。」
「就你那點小心思能瞞過趙爺我?說吧,想哪個姑娘呢?」趙漂聽季執雲否認,反而來了興趣問道:「你說這軍隊里也沒個姑娘啊,難不成你看上了個男人?」
不可否認,季執雲因為接到消息說是皇帝會來,這幾天以來一直魂不守舍,腦中想的都是皇帝的面容,怎麼甩也甩不開。
這會經趙漂這麼一說,他突然發覺,自己是真的在想那個小皇帝。想要早些見到他,想多同他說說話。
這種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感,不禁讓季執雲悄然紅了耳尖。但是要說他喜歡上了小皇帝,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他只是想要多靠近皇帝一些,他樂意為小皇帝征戰沙場,守護小皇帝的一方天下。
但那僅限於崇拜仰慕之情,絕無其他。
季執雲驀的湊近趙漂道:「我要是真看上了男人,絕對會第一個來噁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