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連環試
烏林山上頭有個烏林寨,烏林寨里有個官兵名叫林申。全寨一共十二人,寨子規模卻佔了半個山頭。
「前不久皇上下令大規模剿匪,剛好林哥就被分到這來帶軍。雖說這寨子看著挺大的,可到底都是些上不了檯面土匪強盜,沒過幾天就全都給抓進大牢了。這不要進行參軍考核嗎,也就直接徵用了這寨子。」林申後面跟著的一人見季執雲等人面露驚奇,主動解釋起這地方的由來。
柳漾眼裡又是詫異又是讚歎,目光將所過之處掃視了個遍,此時聽聞人這麼一說,頓時欽佩道:「想來林大人所帶領的隊伍著實實力精悍,這樣大的地方也能信手擺平。」
「哪裡哪裡。」那人立馬謙虛道,但是臉上早已寫滿了驕傲。
季執雲也暗自對林申升起幾分敬佩。
一隊人一路從山下趕上來,上山前季執雲讓四名隨從回去報了平安。
幾人談話間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地方,一行人停在一間看著像是柴房的屋子前。
「就是這了,幾位請進吧。」林申上前一步推開房門,只見裡面塵埃堆積雜草遍地。
季執雲和柳漾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麼。
又是之前那人主動開口解釋道:「我們抓了人就會扔進這裡,要求他們在雜草堆里找到最好的糧草來喂馬。」
兩人恍然大悟,原來就是考驗他們對糧草的辨識度。
季執雲先一步越過幾人跨進屋裡,揮手驅散空氣中的塵埃,饒是如此也難免被嗆得咳嗽幾聲。
「咳咳……這考核規定時間嗎。」季執雲一邊咳嗽一邊問道。
「時間不限,不過還是越快越好。」其實這項考核還要看考生的心理素質,但是既然已經在季執雲等人面前暴露身份,也就算他們過關了。
等柳漾用衣袖捂著口鼻進入,房門就又被閉合嚴實了。
現在屋裡只有從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但由於空氣中灰塵飄灑,能見度自然低了不少。
這場考核真難不倒兩人。
季執雲出生將門世家,自幼習武不用多說,對於軍隊的各方面也是耳濡目染,所以區區一個分辨糧草的考驗,當然難不倒他。
柳漾出自書香門第,家裡藏書成山。就算沒有全部讀完也至少了解了一半,不過是分辨糧草,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說起來柳漾如今能來參軍,還得多感謝季執雲。若不是從小與季執雲相識,只怕他這一生都不會一星半點的武功。也是柳漾吃的住苦,私下裡跟著季執雲學了不少,雖說算不上武藝精進,但自我防身還算遊刃有餘。
今年突然提前招兵,這招兵規則也繁雜了許多。能來參加招兵考核,那都是在各自縣城裡上過比武台的人。
每個縣城都設有比武台,但是參賽人數卻不盡相同,若是規定名次,未免有失公平。所以只有在比武台上名次位列當地參數總人數的前百分之一,才能繼續參加接下來的招兵考核。
雖然這地上雜草眾多,屋內又光線不足,不過這也無非只會讓人多花些時間罷了。
不消多時,兩人便挑選最合適的糧草,推門而出。
守在門外的只有一個人,其他人應該是覺得他們不會出來的這麼快,所以各自回屋去了。
那人見季執雲和柳漾這麼快就出來,有些驚訝的同時又覺得理應如此,當下也不多話,只對兩人抱拳道:「煩請兩位帶著挑選好的糧草,隨我同去馬棚。」
不等兩人開口詢問,那人便先一步解釋起來:「按照計劃,等被抓的人出來后,會帶去馬棚讓他們喂馬。不過馬棚里的馬都未經過馴服,等他們喂好馬後則會要求他們表演騎馬,這時就要考驗他們的騎馬技術以及馴馬能力。」
其實這已經算是提前告知了兩人考些什麼,要換成直接被抓上來的人,說不定剛毫無防備騎到馬上,就會被馬兒直接甩下來。
馬棚離這並不遠,不過半刻就能看見馬棚里各色的馬匹。
那人又客客氣氣道:「請兩位各自將糧草餵給挑選好的馬匹,之後就請到一旁的馬場上準備開始馴馬。」
季執雲挑中了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柳漾選的則是一匹淺棕色駿馬。
兩人給馬兒餵了糧草,一同牽著馬匹進入馬場。
雖然這裡只是個山寨,但馬場規模還是相當可觀的。林申等人就坐在馬場的觀台之上。
由季執雲先行上場。儘管知道這是未經馴服的馬匹,也是直接騎了上去。
果然,季執雲剛跨坐在馬上,馬兒就高抬起前蹄,嘴裡還發出尖銳的嘶叫聲,試圖讓季執雲栽下去。
季執雲做了防備,哪裡會被這麼輕易甩下馬。當即雙手緊緊環住馬頸,同時雙腳夾在馬腹上,紋絲不動掛在馬的背上。
馬兒腹部吃痛稍微安分了些,前蹄暫時落到地上,只是口中嘶叫聲不斷,胡亂後退幾步,突然就向前狂奔起來,途中還時不時晃動身體,看樣子是想把季執雲甩下去。
季執雲手中沒有任何東西,但光這樣抱緊馬匹也不是個辦法,只能騰出一隻手來拉緊韁繩,另一隻手抬起一掌對著馬臀狠狠拍下。
只一巴掌並不見效,馬兒還是在撒足狂跑。
見狀,季執雲又是接連幾掌,幾乎都打在同一個位置上。
這下終是讓馬兒有了反應,奔跑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就在旁人都以為快要成功的時候,馬兒再次高抬前蹄,而後不管不顧直衝向馬場的柵欄。
這一下若是撞上,只怕是人馬兩傷。想不到季執雲挑的這匹馬,性子竟如此之烈。
好在季執雲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並沒有因為馬兒減速就掉以輕心,這才能再次穩坐於馬背之上。
只見他拽緊韁繩身子後仰,幾乎要平躺在馬背上,雙腳也是加了力度依舊夾在馬腹上,隨著馬兒離欄杆越來越近,夾住馬腹的動作也越來越用力。
「吁!」季執雲低喝一聲,冒著摔下馬的危險鬆了一隻手,又狠狠拍了馬臀一下。
馬兒終於耐不住痛停下步子,又因為力竭四條腿打著顫,隱隱有跪倒在地的趨勢。
季執雲趕緊翻身下馬,這才沒讓馬兒直接倒地。
「啪啪——」觀台之上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
季執雲馴馬的過程可謂是驚險至極,幾次讓人跟著提心弔膽,但好在每次都能成功化險為夷。
林申帶頭鼓起了掌道:「執雲果然厲害,不錯不錯,這次考核你很成功,只是最後我需再問你幾個問題。」
季執雲走至觀台前道:「多謝前輩誇獎,前輩請問。」
可林申卻又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而對著柳漾道:「該你了。」
季執雲心中明了,這是要等兩個人都考核過了這關才會問吧。
相較季執雲馴馬的過程,柳漾馴馬途中雖有驚險,卻是些小問題。所幸柳漾習過馬術,對於馴馬這事倒也應付的來。可能是他運氣不錯,所挑的馬也不是什麼烈性子。
等柳漾也走到觀台前,林申才慢悠悠開口道:「這問題不便你們二人同時作答,所以等下會將你們分開來問。」
兩人點頭道:「明白。」
問題應該都是相同的,所以只不過是提問的人不同罷了。
林陳攜一部分人帶著季執雲進了一間屋子,林申則帶人負責提問柳漾。
進了屋林陳也不廢話,等人全都坐下就開始發問:「老子問你,如果兩軍交戰,敵方平民誤入我方陣地,當殺不當殺?」
季執雲不假思索道:「不當殺。」
林陳反問道:「為何不當殺?」
季執雲答道:「兩軍交戰,受苦的本就是平民百姓,若只是因為敵對關係就要濫殺無辜,未免過於殘忍。」
林陳意味深長看了季執雲一眼,而後繼續發問:「對待敵方投降士兵,該如何?」
「既然已降,應寬大處理。」頓了頓聲,季執雲繼續道:「不過士兵以戰死為榮,既然投降,就該受些皮肉牢獄之苦。」
聽見這回答,林陳頗帶讚許道:「答得不錯。若敵方將領代軍投降,該如何?」
季執雲沉聲道:「殺。懸其頭顱於城牆之上,予以示眾。若將領先起了懼意,必會擾亂軍心,這樣的人,該殺。」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好生有趣。一二問老子當你是心慈手軟之人;不想這后兩問,你又仿若鐵石心腸,當真是不錯。」林陳邊笑著還拍了拍桌子,桌子在他手下顫顫巍巍晃了兩晃。
說罷,林陳繼續問道:「老子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若你家人被敵方擒住,逼你投降,你降還是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