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終於比別人聰明了
皇上終於在衛韶進宮的幾天後召見了他。不過召見他的地方依然讓衛韶覺得自己像個囚犯,那個地方便是地牢!
衛韶並沒有被關在地牢里,而是葉映說想領著衛韶去參觀下自己皇宮裡的地牢,因此便領著衛韶一起去了。
雖然兩個人見面應該是有些尷尬的,不過葉映那高高在上的樣子,讓衛韶反而也避免了很多的不安。這次葉映完全不像他所想象的樣子,讓他一時確實有點不知適從。不過如果他一直這樣的話,他倒還是能接受的。
沿著地牢那陰暗潮濕的過道,葉映走在前面,衛韶跟在後面,而胡為呢跟在最後面。
自從上次胡為告訴了衛韶關於時影的消息,衛韶便對胡為產生了巨大的反感。雖然他不用跟一個奴才計較,但這件事情是被衛韶給記下了!
「你看朕的這個地牢怎麼樣?」葉映一邊領著衛韶看那些被關押的犯人,還有那糟亂差的環境,一邊問衛韶。
衛韶當然只覺得噁心!不然他還能感覺到什麼?難道像葉映所希望的那樣,感覺到害怕和恐懼嗎?眼前這些對一個帝王家的人來說,簡直太正常不過了!不要說是參觀地牢,就是讓衛韶去參觀殺人,他也能做到沒有任何的表情和動作。
「皇上,」衛韶忍不住道:「這裡的環境好像不大好……」這說得是事實!堂堂南葉的一國皇城地牢,滿地牢里充斥著無法入鼻的氣味。要不是葉映在這裡,衛韶早就掩鼻逃出去了。皇上不應該都不喜歡這裡才是嗎?
「怎麼?」葉映也不禁道:「難道在北衛,太子殿下關押犯人的時候還給他們安排精緻的房間不成?」
這個葉映說這種話只能是故意找茬了。衛韶只得禁了聲,默默地跟在葉映的身後。
「想必在衛親王的屬地也有這樣的地牢吧?」葉映邊往前走邊像是不經易般地問道。
這個讓衛韶愣了下。他並不是沒有想過皇上會過問葉郝的事情,只不過他之前以為葉映帶他來這裡是想給他威懾作用,讓他對自己產生不得不服從的害怕,卻未曾想是為了葉郝。
「沒有見過。」衛韶說得是事實。他好好地去葉郝的地牢做什麼?再說了,除了官衙,他還沒有聽說屬地那裡有所謂的地牢。但他沒敢直接說沒有,而只是說沒有見過。
聽到衛韶這樣說,葉映不由得轉頭看了他一眼。很顯然葉映對他的回答一點也不滿意。難道自己帶他到地牢來的意圖他就一點也不清楚嗎?怎麼這個時候還說這種話?想到這裡的時候,葉映不禁看了眼胡為。
胡為忙對衛韶道:「太子殿下,衛親王的屬地是一定有這樣的地牢的,要不那些違背衛親王意願的人都被關在什麼地方呢?只不過他並沒有讓你發現罷了。看來衛親王在太子殿下的面前裝得實在是太好了……」
「嗯,」葉映才這點頭應道:「不錯。」好像胡為這般話並不是胡為自己說的,而是衛韶說的,因此他感到很滿意。
衛韶不由得打量著他們兩人,雖然知道葉映想要自己做什麼,但是如此替他把一切都想好了,倒也真的是難為他們了。
見衛韶看到這些牢房並沒有引起任何的不適,顯然這不符合葉映的預期。於是他帶著衛韶走進一間行刑室。
接著胡為便派人帶了一個犯人過來。這個犯人看起來還是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關在這裡。只是這個犯人之前好像已經被拷問過了,因為他的身上全是血跡。不過他倒沒有一點任人宰割的喪氣,反而仍然是傲氣凶凶的樣子。
皇上在行刑室角落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胡為忙命人上了茶。
「太子殿下也坐,」葉映對衛韶道。衛韶只得也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被帶來的人直接吊了起來,先是胳膊粗的鞭子狠狠地打上一頓,把他身上所有那直起來的傲氣都給打得沉了下去,然後便挨個試起了行刑室里的各種工具……
衛韶實在不願讓自己太噁心,只得拿起桌上的茶,假裝喝茶。犯人哀嚎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地傳入耳中,讓衛韶忍不住反胃。他不是見不得這些場面,他是根本不想見這些場面。不管是作為皇上的葉映,還是作為太子的衛韶,他們本身就可以避免看到這些場面。很多殘忍血腥的事情也根本不用他們自己動手,自有很多人願意替他們動手。他們只要在人前撐足面子便成,這些黑暗的事情都應該是在黑暗中進行的。
再者,想象會比實際更殘忍。而實際呢,只有想象不到,而沒有人類所做不到的!
葉映見衛韶的反應,以為他自己是慌張和害怕了。於是便道:「衛親王審訊犯人的時候應該比這個還要殘忍吧?」
葉映說完這句話,衛韶抬頭看了他一眼。
胡為則在一旁補充道:「衛親王抓的人可都是平民老百姓。這些老百姓若是不從,這衛親王便會對他們痛下殺手,何止殘忍這麼簡單呢?」
「再說了,」胡為望了眼半死不活的犯人道:「我們這裡關押的都是朝廷重犯,絕沒有一個無辜的百姓!」
衛韶聽到胡為的話,心裡卻只是想冷笑。葉映的殘忍至極哪個國家不知道?如今竟然還如此有臉面地在這裡說什麼絕沒有一個無辜的百姓!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這種話的人,想必是連顆心都沒有的!不,他根本不知道心是個東西。
「你好像對葉郝的事情都不知道?」見衛韶一直都不配合自己,葉映的語氣開始不耐煩起來,說話也變得冷言冷語了。
衛韶知道自己此時若不再表達些什麼,說不準被吊在那裡的那個犯人被放下來后,再放上去的人便是自己了。於是,他只得道:「衛親王的屬地那裡確實沒有地牢,也沒有這樣殘忍地審訊犯人……」
聽到衛韶這樣說,葉映的臉色變了!他拍了下桌子,騰地一下站起來,準備抽身而去……當他轉過身的時候,又聽到衛韶道:「那是因為衛親王的屬地都是衛親王自己的人,跟皇上沒有任何的關係……」
這話果然說得狠啊!把葉郝屬地所有的人都編排進去了,一個也逃不掉!
葉映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轉過身對衛韶道:「朕就知道太子殿下一定不會幫著衛親王的。」說完,便對胡為吩咐道:「去後花園擺酒,朕要好好和太子殿下喝幾杯,順便多聽聽太子殿下在衛親王屬地的一些事情……」
「是!」胡為忙小跑著出去了。
接著衛韶便跟著葉映去了皇宮的後花園。
後花園里,葉映並沒有安排其他的人。一張大圓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而身邊呢,就只有胡為一個人侍候著。
胡為很是恭敬地給他們上了酒,然後很是自覺地退到了亭外。
皇上舉起酒杯道:「太子殿下,之前你與朕之間有些誤會,現在我們說開了,一切就當重新開始,以前的就當沒有發生過。」
雖然衛韶很想反駁葉映的話,但此時他根本沒有反駁的能力。因此他只得迎上了葉映的酒杯,當作默認了葉映的話,然後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見衛韶把酒喝乾,葉映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葉映最近有了種謎之自信,好像自從胡為教會他在表面上取悅他的敵人後,他就認為所有的人都被他欺騙了,本身反倒認為自己優越了起來,終於比別人聰明了!
當然衛韶也不可能去拆穿他。衛韶現在只是應付他,把這一切都應付過去之後,再想辦法。不過這個時候,衛韶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想要見到葉郝,自己去跟葉郝說清楚。不過看葉映的樣子,他應該不會有這個機會。
「皇上想要對付衛親王,」衛韶對葉映道:「難道不應該把我放在衛親王的身邊嗎?」
果然,葉映看向他道:「你覺得葉郝現在還信任你嗎?」
衛韶有點不置可否。
「你從他的屬地跑出來,現在又到了皇宮,」葉映邊喝酒邊道:「然後再回到他的身邊。你覺得他會怎麼樣?對你還和以前一樣嗎?」
好吧,衛韶心裡不得不承認,葉映說得是對的。
「你現在,」葉映趁機靠近衛韶道:「只能相信朕!」
「那是當然!」衛韶不留痕迹地從葉映的身邊退了退,然後舉起酒杯對葉映敬酒道:「以後就全靠皇上了……」
葉映卻並不接他的酒,而是繼續盯著他道:「靠朕是完全沒問題!但也要看太子殿下怎麼回報朕?」
「皇上,」衛韶的臉色此時一變道:「難道皇上不是拿衛親王的事情作為交換的嗎?皇上的意思是出爾反爾嗎?」
衛韶的認真讓葉映不禁一愣。他以為自己已經迷惑住衛韶了呢,沒想到衛韶此時還是如此的清醒。可是,葉映心念一轉,難道現在衛韶不是捏在自己的手裡嗎?自己不是想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嗎?
就在葉映想要強迫衛韶的時候,胡為站在那裡突然咳嗽了一聲!
這一聲,讓葉映回頭看了他一眼,胡為給了葉映一個眼色,葉映這才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胡為說得對,葉映心裡想,此時最重要的是對付葉郝,等對付完葉郝,這衛韶還不是自己手裡的肉嗎?自己到時候想怎麼啃就怎麼啃!
「呵,」葉映本來要發火的臉色突然轉變了下,變成了和藹可親的模樣,其實是一副極其虛偽的面孔!「太子殿下說得是,」葉映忙對衛韶道:「剛才是朕喝得有點多了,說得有些過了頭,太子殿下可千尤不要放在心上。」
「來,」葉映舉起酒杯碰了下衛韶的酒杯道:「我們再繼續喝酒。」
葉映這一系列的舉動徹底讓衛韶看清了他。他對他還是心存幻想,只不過現在不得不掩飾罷了,等除掉葉郝之後,那輪到的便是自己了!
「皇上,」衛韶問葉映道:「就算我願意作證,皇上又怎麼打算對付衛親王呢?說實話,」此時衛韶突然也有了些演戲的快感,「我對衛親王也是深惡痛絕!要不是他,我又怎麼會受這麼多的罪呢?皇上說什麼,我便做什麼,幫助皇上把葉郝給除掉!」
「好!」葉映非常的高興聽到衛韶說的話。他對衛韶道:「你等著,這兩日朕便召集全臣,你只要在大殿上一口咬定葉郝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一切都交給朕便行了!你放心,」葉映似乎還想要安慰衛韶:「朕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只不過葉映說完這句話后,那臉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垂涎三尺的樣子,真是讓衛韶很倒胃口!不過衛韶忍了!
當兩個人喝得差不多,以為要結束的時候,衛韶突然看向了胡為,讓胡為的心裡不由得一驚!
「皇上,」衛韶看著胡為對葉映道:「我想向皇上要個人……」
葉映順著衛韶的眼光看過去,見是胡為,不由得笑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想要一個公公?這個公公朕可是已經自留著了,太子殿下還是選個其他人比較好……」
聽到葉映的話,衛韶卻是搖了搖頭,「我可不敢向皇上要胡公公,我要的人是一個叫做流蘇的人……」
「流蘇?」葉映的眉頭皺了皺。
胡為忙上前道:「稟皇上,這個流蘇是傅隱手下的一個人……」胡為可不敢說流蘇是永生教的人,畢竟皇上對永生教還一無所知。要是永生教在他胡為這裡被透露給皇上,那德妃一定會讓他死得特別的難看得!
見胡為這樣說,葉映也沒有絲毫的懷疑,而是道:「那你就把流蘇給太子殿下吧。不過,」這時葉映才想要問問其他的,「朕可以問問為什麼太子殿下要這個人嗎?這個人一聽可是個女人的名字?難不成太子殿下是有意?」
見葉映問衛韶,胡為緊張地看著衛韶。而衛韶呢也看了看胡為,故意半天才回答葉映道:「這個人在之前對我很是不敬,因此我並不是喜歡她,而是想讓她也嘗嘗被人不敬的滋味!」
話是回答了葉映,但是怎麼聽怎麼像是說給胡為聽的。葉映也是很好奇地看了胡為一眼,胡為只得低下頭,假裝自己並沒有聽懂。
「既然對太子殿下不敬,」葉映對這樣一個人根本不在乎,於是對胡為吩咐道:「那你就把那個叫流蘇的交太子殿下處置。」
「是。」胡為此時哪還有反駁的份。他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已經算是不錯了。
當胡為派人把太子殿下送回宮后,自己便匆匆趕到了德妃的宮裡,想把流蘇交給衛韶。
德妃對胡為這麼晚來打擾自己很是不滿,然後又聽說要自己的人,還是自己的護法之一。雖說流蘇之前做事失利,可也沒到把她給賣給敵人的地步啊!因此想要打發胡為走。
這胡為怎麼敢走?皇上的命令他怎麼敢違抗?違抗就是死!德妃雖然也能讓他死,但此事真的不怪他,他只能在這裡求德妃。
胡為跪在那裡不停地磕頭道:「娘娘,這件事情本來跟老奴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是那流蘇自己得罪了太子殿下。現在皇上正需要太子殿下,因此太子殿下一開口,皇上便答應了!」
「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那為什麼要你傳話呢?」德妃抓著胡為的把柄不放。
胡為自己心裡當然清楚為什麼了。為什麼啊?還不是自己也曾對衛韶不敬過,所以衛韶才想著法子來折騰他?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流蘇是誰,也知道他不可能向皇上說出流蘇是誰,只得乖乖聽話照辦。可是這些理由他又怎麼能對德妃說呢?若是說了,德妃豈不是還把這一切都怪到他的頭上來?
「娘娘,」胡為想了想道:「這件事情一定和傅隱與流蘇在衛親王的屬地有關。太子殿下知道他們之間有聯繫,但並不清楚流蘇是誰的人,以為她和傅隱一樣是老奴的人,所以才會在皇上面前讓老奴把人交出來。可是娘娘,您可是清楚,老奴怎麼敢在皇上面前提起流蘇真正的身份?老奴這可都是為了您啊!為了保住您的永生教啊!想您的永生教如今發展的如此壯大,皇上卻沒有察覺一絲一毫,現在也是皇上要的人,哪個對娘娘更重要,娘娘應該比老奴更明白……」
這胡為可真是長了一張好嘴,什麼話都讓他給說盡了。聽到胡為這樣說,德妃也算是聽明白了。這說到底還是為了她好啊!於是,德妃輕嘆了口氣道:「好吧!」
不過,在德妃答應了之後,她又有點猶豫了。
「這太子殿下突然要流蘇,」德妃有點擔心地道:「那如果他並不是想報複流蘇,而是想利用流蘇呢?你也知道流蘇是我永生教的人,要是被衛韶給問出點什麼來,捅到了皇上那裡去,到時候我們可都得完蛋!」
這個胡為倒沒想到,但是經過德妃這麼一提醒,胡為對她道:「娘娘放心,在把流蘇送去之前,老奴知道應該怎麼做。」
德妃這才點了點頭。
因此當衛韶看到流蘇的時候,他看到的完全是一個瘋了的流蘇!本來漂亮的人兒此時被折騰得已經奄奄一息了,看到衛韶的時候,眼神里根本沒有任何的光,好像眼前的一切她都不認識也看不清。
她的舌頭已經不在了。衛韶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他確實是想報復他的,順便也給胡為提個醒。卻沒有想到,在自己要報復之前,流蘇已經被自己人給先報復了!這倒是讓他沒有想到。看來永生教的那些人比他想象得還要殘忍而歹毒!
現在報複流蘇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了。衛韶揮了揮手讓人把流蘇帶了出去。雖然衛韶不要了,但流蘇已經是個廢人,更不會有別人要他了。胡為便命人把她直接扔進了皇宮裡的枯井裡。
雖然這一切都做得很隱蔽,但是還是被暗中跟著他們的陸蓉晴看得一清二楚!她之前參加永生教是因為對皇上不滿,因為自己的父親為國家做了那麼多卻沒有得到好的歸宿。而如今當她看到永生教所做的事情和皇上所做的事情一樣,沒有更慘只有最慘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永生教並不是她該呆的地方了!
只是脫教可不像想象的那麼簡單。看看流蘇,只不過是被人認了出來,就被殘害成這樣,她若想脫教怕也只有死路一條。好在,陸蓉晴想著自己與衛親王也算有點交情,到時候只能依然衛親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了。此時,她需要做的是好好獃在永生教,到時候說不準能夠幫上葉郝的忙!
當時謹向葉郝彙報這些情況的時候,葉郝的嘴角竟然有了一絲微笑。這讓時謹有點迷惑不解。明明太子殿下已經與皇上合作了,怎麼自己的主子不但沒有任何的擔憂,反而還會笑呢?
「他會對付永生教的人,」葉郝對時謹解釋道:「說明他在心裡並沒有真正地站在皇上的那一邊。」
「為什麼這麼說?」時謹忍不住問道。他當然知道流蘇是永生教的人,可是永生教與皇上卻並不是一路的啊,怎麼能說對付永生教就是沒有跟皇上站在一起呢?
葉郝抬頭望向時謹道:「難道你不知道胡公公是永生教的人嗎?」
「什麼?」這倒讓時謹嚇了一跳。
葉郝道:「本王一直猜想這個永生教的教主藏在後宮裡,現在看來是對的。只不過這個人隱藏得比較深罷了。不過,現在本王應該猜到大概是誰了。在後宮誰能用得動胡公公誰就應該是永生教的教主!」
「可是,」時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如果胡公公是永生教的人,而皇上卻對永生教一無所知,那皇上……」
「這個皇上確實……」葉郝沒有再說下去,也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