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會撩妹的大魔王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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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尋,最討厭你這點,為所欲為,喜歡給別人制定規則,但你自己卻可以不遵守——妥妥的壞人。」
「我不遵守哪條?這是我自己的家,又不是工作場合。」
「狡辯,」她瞪著他,「你就是凶,就是要我難受,就是喜歡折磨我……」
邵尋剛想解釋,她搶白道,「別說打是親罵是愛,又是狡辯。」
他聽得嘴角上揚,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不僅沒學乖,反而越來越伶牙俐齒。」
光聽內容似乎是責備,但語氣分明是寵溺。可不是么,這是他最愛她的一點。不管經歷什麼小妮子都不會變得消極陰鬱,總是這樣天真爛漫,哪怕他板著臉,她也敢想說就說。
「古靈精怪的,像只狡猾的狐狸,不管緊點行嗎?你三天兩頭鬧出事。」
「你凶成這樣,也只有狐狸能應付你。不機靈一點,根本活不到這集。」
其實這陣子她已經學乖很多,規規矩矩跟大家閨秀似的。而且她以前也不是闖禍,還是懂得那些是是非非,但她的確有點小狡猾,喜歡投機取巧,心思很容易往這方面偏。
「口口聲聲說我壞,理由?」許是這親吻真讓邵尋得到一點慰藉,下班後有些低沉的心情開始好轉,此刻倒是樂得跟她白話。
她不客氣地手指一伸,抵著他鼻尖,「總一副逼人就範的架勢,但凡你邵尋認定的,那百分百就是真理,並要求別人也一定做到,哪怕講理都講不通。上回那事,你不聽我解釋,一來就給我扣帽子,說我品性不正。後來我哭著講完,你才聽進去,然後對我表示理解。」
聽完這番話,邵尋罕見地怔了怔,畢竟在她之前,可沒有人這麼大膽敢直諫——當然,重點也是沒有這個機會。
邵尋仔細回想了下,並沒能察覺到她說的這種狀態,不過倒是很誠懇,「我不是不肯改錯的人,下回我再這樣,你就當場指出來。」
「你剛剛就是啊……我說外面有人,但你偏說可以做,還逼我就範。」
他笑了笑,「的確可以做,主要是你不願意。」
她捶了他一下,「最討厭你這點,狡辯還理直氣壯。」
他扣著她后腰摟近,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那這點呢?也討厭?」
方汝心臉紅紅,眼睛也水汪汪,但這仍不妨礙她利索地說,「嗯,討厭。」
他自然而然俯下了身,繼續用嘴唇觸碰她的,她就這樣讓他吻,沒有拒絕亦沒有回抱。
邵尋當然不是放縱亂來的人,這麼親昵了一會兒,他鬆開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去換身衣服吧,家人快到了。」
她嗔他一句,「你順利拿到慰藉啰?」
「對,你讓我心情好很多。」其實他神色還是沒怎麼變,仍舊跟之前一樣,很難讓人瞧出端倪。
「汝心,謝謝你。」
她學著他剛剛索要學費的腔調,得意地伸出小巴掌,「來,今天的慰藉費。」
邵尋把臉偏過去,嘴角勾起,那上揚的弧度還蠻明顯。然後又轉回來,一臉正經,抬手揉揉她腦袋,「成精了你。」
黏黏答答半推半就中,倆人一起去了衣帽間。
邵尋不像一般直男對女裝沒有辨別力,他恰恰相反,不管品味還是審美都比方汝心好得多。今晚是家宴,不必穿得太正式,但一定要精緻。他給她挑了黛青色的套裝,然後在她換衣時,他去外面拿來一雙涼鞋。讓方汝心驚訝的是,那鞋跟衣服居然還是一色的。
「在家穿拖鞋不就行?還專門弄雙這個?」
「你身上那款和這鞋,都是UG定製的,一整套會很完美。」
處女座的邵尋就是有強迫症,「那肥大的涼拖明顯跟這身不搭,快換上。」
他彎腰把鞋拎到她腳邊。
她眼疾手快,順勢按住他的背,邵尋本來想起來的,這下起不來。
她清脆地笑了幾聲,就著這個御下鞍馬的姿勢,甩掉腳上的肥拖。
在這種小事上,他倒是百般縱容她,給她換鞋什麼的全然無所謂,並沒有一絲一毫總裁的架子。因為他發現,這種小事就能讓她非常開心,而他做起來只是舉手之勞,所以何樂而不為?
他乾脆單膝跪下,手把手給她換。
那套裝下邊是條小燈籠褲,收腳部分箍在小腿那裡。
他看了眼,說,「你最近瘦了。」
在這種事情上他亦比一般直男敏銳很多,甚至不必像方汝心那樣每晚拿捲尺量,肉眼就能看出來,他對她體型的變化也是比她自己還細緻。哎,有這麼個老公,她更加不敢長胖。
六寸圓膚趿一隻秀氣的涼鞋,美得十分細膩自然,他心頭微動。不知不覺,又盯住不放。
她之前可沒發現邵尋竟然有這癖好,要是一早知道便可以好好嘲笑他。
她本想抓住這個機會戲謔幾句,但那觸感也令她有點兒心旌搖曳,算了還是不說。
又過好一會兒,至少得有三分鐘,她耳根子都開始微微泛紅。
邵尋這時候沒有一點節制。
「看得它都要癢了……」她不由分說地把那隻腳縮回來。
他竟然還用力抓了下,然後才慢慢鬆開。
這邊才把老婆拾掇好,那邊就傳來拍門的動靜。
「大哥,媽到了,你在裡面幹什麼呢?」
他回了句「馬上出來」,下一刻又意識到隔音效果太好,外頭根本聽不到。
邵琴一邊拍門一邊打趣,「就要跟嫂子在裡面膩歪這麼久?都半小時了還捨不得出來。」
邵母一聽,推了推女兒,「別叫別叫,讓他們多膩一會兒。」
邵麟也摻一句,「大哥不會打算今晚都在裡面吧?」
「嘿嘿,有可能哦。」
邵母竟也說:「我想儘快抱孫子。」
「媽,你這可就偏心啦,我生的小囡囡難道不討你喜?」
邵母笑了起來,「我對囡囡愛得不得了,是擔心你哥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他不要小孩,所以才這樣說,你比他好多了也犯不著讓人操心。」
邵琴瞬間被安撫。
「讓他們夫妻多膩一會兒吧,指不定……」
這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打開。
一家人十分八卦地盯著倆人的衣著和儀容。然而不管是邵尋還是方汝心,都毫無破綻,穩妥得很。
方汝心露出標誌性的甜美笑容,挨個問了聲好還給邵母奉茶,然後準備去廚房做飯,邵尋湊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音量叮囑她,「只剩炒菜,盡量搞慢點,待會兒我進去幫你。」
「不是還有很多親戚嗎?他們都沒來?」
要是沒來就好,她便不用那麼拚命地扮演能下廚的賢妻。
可邵尋粉碎了她的幻想,「都在路上,馬上就到。」
「上回教你做菜,你還記得多少?」
早忘乾淨,她支吾了聲,「這種事難不倒我,放心。」
然後她進廚房忙活,他在客廳陪著大家。果然不到十分鐘,七大姑八大姨全都陸續到齊,原本還空曠的客廳立馬被擠滿。裡頭也很快嘈雜起來,一會兒說邵琴的小囡囡真可愛,一會兒又感嘆長子終於要結婚,咱們邵家真是雙喜臨門云云。
「說那媳婦長得很漂亮,還是個模特?快拉出來我們看看嘛。」
「她在廚房做飯,待會兒見吧,另外她也不是模特。」
大姨聽完一拍手,興奮又讚賞地說,「這才對嘛,我們邵家這麼排場,怎麼能只娶個模特回來,一定得是千金小姐才行。」
然後周圍一遍應和,並且笑聲哄起。
說真的,這種對話在邵尋看來,純屬腦殘,聽多了臉要冷下來的那種,但偏偏他還得保持溫和的假象。
他硬著頭皮應付了一會兒,弟妹看他快要架不住,時不時眉頭蹙起,生怕他下一刻會不耐煩,於是主動上去繞開話題,將親戚們的注意力從大哥身上吸走。邵尋可算逮著進到廚房,查看她的情況。
裡面油煙瀰漫,豆角都快被她煸糊了。
他一見這狀況立刻上前,從她手裡截過鍋鏟,把她擠到一邊,「加鹽了嗎?」
「還沒,你不是說等著你來嗎?我已經把火調到最小那檔。」
他飛快地加了幾勺鹽,然後迅速出鍋。
「啪」,他把油煙機打開,然後橫她一眼。
她有點不好意思,「剛剛我太專註,一時忘了要開。」
這一換上邵尋,那效率可就不一樣,唰唰唰三盤炒菜十分鐘完成。
「這紅包是給咱邵家的新媳婦,我當然要親自送到她手裡才行。」
「都說她漂亮又賢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邵尋可真有福氣!」
「哈哈哈哈可不是么,來來來,我帶你們進去看看。」
倆人在廚房裡聽到這番對話和喜慶的笑聲,瞬間調換位置。
他把鍋鏟往她手裡一塞,「先放辣椒,再倒花菜,最後放鹽。」
說這話他時語速很快,她也只好囫圇地迅速點頭。電光火石的下一刻,邵母就領著親戚抵達廚房,眼前的畫面是,美美的方汝心繫著圍裙,正在「嫻熟」煸炒鍋里的蔬菜。
邵尋靠在旁邊的案几上,閑適地拿著罐啤酒在喝。
按照一早計劃好的方案,一群人進來,邵尋不吭聲,並且站著不動,一副自顧自的樣子。而方汝心微微側過身,甜美且禮貌地沖他們一笑。
嘖嘖,拿著鍋鏟的漂亮賢妻,真真美到長輩們的心坎里去。
果然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一萬個好評都不夠。
邵母笑眯眯地走近,「汝心啊,真是累到你了,又是燉又是炒,一個人忙活到現在。」
其實那些需要燉的大菜,像雞湯、排骨、牛腩、胖頭魚等等,都是邵尋事先弄好的,現在只是溫在煲里。
「哪裡哪裡,我最喜歡做飯,」她這回答也是按邵尋的意思來,「就怕搞得太匆忙,招待不周。」
這話一說,邵母對她的好感直線上飆,「汝心啊,你該早些打電話給我,我跟邵琴都過來幫你忙。」
七大姑八大姨紛紛上來說,「汝心吶,菜夠多啦,別再做了,已經很豐盛喲!」
邵母還瞪了站在一旁的兒子,「遊手好閒幹什麼呢?你那老總架子也擺到家裡來了是吧?一點都不主動幫忙,竟讓汝心一個人在這忙活。」
邵尋恰到好處地說,「她應付得來。」
方汝心有點緊張,生怕露餡,炒的十分用勁,那鍋給她砸得哐當響。
邵母也不疑有它,拿起抹布給她把案幾擦了擦,還慈祥地安撫道:「他啊就是懶,又大男子主義,也真是運氣好,這年頭還能娶你這樣會做飯的女孩。」
方汝心巧笑倩兮,「哪裡哪裡。」
「汝心,碗筷在哪啊?我來擺上。」
「在那邊的櫥櫃里。」
她炒著炒著,鍋里的油早就燒乾,眼見那花菜馬上也要被煸黑。這時候就該加水的。
邵尋用力咳了咳,方汝心悄悄瞥他一眼,緊張得滿頭大汗。就算知道他有指令也沒用,難以猜到具體內容。
他一口氣把啤酒喝完,走過去扔掉手裡的罐子,垃圾桶就在她腳邊,於是倆人終於靠近一下。
他壓低聲音飛快地說:「加水!」
她迅速撈起一瓢水,往裡一澆。
「嗞嗞嗞!」油鍋一陣猛響,油滴子濺到她小臂上,她被燙得驚叫一聲。其實這對烹飪來說是常事,邵尋也時不時會被熱油濺到,但他最多手臂抖一下,哪會像方汝心這樣反應如此之大,真是典型的菜鳥新手,竟還把手裡的鍋鏟甩了出去。
邵母剛打開櫥櫃準備拿出碗筷,腳邊突然砸下一個鍋鏟,還沾著幾根花菜。
那一瞬間,場面可以說是十分尷尬。
邵尋僵在那裡,簡直想閉起眼睛。
眼前這場景令邵母也有些錯愕,怔怔地抬起頭,「汝心你……」
彼時方汝心正捂著小臂,眉頭蹙得緊緊的,一臉痛苦不堪。
哎……沒想到最後還是露了餡,白辛苦裝這一場。
邵尋認命地走過去,不著痕迹地,伸手把燃氣關掉,本來他想接手那鍋。
誰知邵母突然說了句,「汝心你沒傷到吧?」她一步跨到兒媳面前,抓起她的小臂仔細看了看,「哎呦,都燙紅這麼一片!」
方汝心還想再挽救一下,「媽,我沒事,我把這炒完。」說著她還直起腰,一抬手握住鍋柄。她抽了個乾淨的盤子出來,把裡面的菜全部倒進去。萬幸,她是個女漢子,這個動作做起來還算利索。
邵母看得心疼極了,已經遠遠不止是好感,而是疼惜。這女孩子怎麼這麼好?幾乎是萬里挑一。
「汝心吶,以後炒菜可小心點,真是急不得,一急就濺油,都怪我在旁邊找你說話。」
「沒有沒有,是我自己分心……」
邵母拉著兒媳的小手,「來來來,去抹點清涼葯,我專門托熟人帶回來的。」
「好,謝謝媽。」她用手背擦掉額上的汗,無聲地在心底鬆口氣,還好自己反應夠快,剛剛那失誤算是掩蓋過去了吧?
美賢妻形象終究是保住的!
廚房安靜了下來,邵尋走過去,看著那盤焦掉的花菜,淡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