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感情角逐
24
今晚是邵尋先回家,脫掉西裝就去廚房處理食材,都辦好之後,準備等她回來再炒。方汝心七點到家,單肩背著電腦包,一面進來一面夾著手機講電話,是工作上的事。
邵尋坐在沙發上查看郵件,見她回來,便停下手中的活兒去廚房做飯。骨頭湯半小時前就在熬,現在只需做幾個炒菜,剛準備下鍋,他記起什麼,轉而去卧室找她。
方汝心在加班,對著電腦整理表格,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響,她扭過頭。
邵尋說:「你過來一下。」
「幹嘛?」
他也不跟她細說,只道:「過來。」
她一回家就脫掉緊巴巴的小西服小黑裙,此刻只穿一件很寬鬆的白T恤,可她還沒把絲襪脫下。
她趿著拖鞋跟他來到廚房。
邵尋說,「好好看著。」
他先丟一小把切好的蒜薑末到油鍋里去,略等了一會兒后,他才把青菜下鍋翻炒。
方汝心問:「你想讓我學著做飯?」
「你不用學,但周末要裝得好看,我在教你速成,稍微記著。」
方汝心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邵尋不徐不疾地跟她解釋,「家族喜歡賢妻良母的媳婦,尤其長輩們都在,他們希望看到你勤儉持家的樣子。我對這個無所謂,是因為我了解你,但外人不,他們喜歡看表面。結婚,既是完成任務,乾脆完成得漂亮點。麻煩你配合我走個全套。」
「所以這意思是,我周六要去你本宅?然後要見一大幫親戚?」
「你不用太緊張,只是吃個飯而已。」
「可是有點奇怪,」方汝心端起一杯榨好的西柚汁,「好端端的相安無事,怎麼突然整這一出?不嫌麻煩么,寅時一個主意,到了卯時又變成另一個,你家親戚還真是任性。」
邵尋聽完,默不作聲。
方汝心一邊喝果汁,一邊看他給鹽,「要加這麼多啊?」
他沒有在意這句,思緒還停留在上一句。
「是我說的,」他關掉燃氣,「我說要辦婚禮。」
方汝心嘴唇貼著玻璃杯,一時忘了縮回來。
氣氛陷入一種微妙。
邵尋咳了咳,佯裝若無其事,繼續炒下一盤。許是為自己「寅時一個卯時一個」的任性略感尷尬。
方汝心看著他,可勁打量,慢慢地那狐狸尾巴又翹了起來。她輕笑一聲,一口氣喝完西柚汁,然後顛顛地跑了回去。
十分鐘后,邵尋叫她吃飯,但這丫頭不在卧室,在他書房。
方汝心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面,正翻著幾張文件紙,一察覺到邵尋進來,她就靈敏地抬起頭。
「這就是宴客名單?你還沒問我這邊的呢。」
「那幾張空白的不就留給你填么?你想請多少請多少。」
她美滋滋地笑了,然後又埋下頭繼續數。
看她這副容易滿足的開心樣,他不自覺將語氣放柔很多,「過來吃飯,待會兒再看。」
方汝心指了指桌上的捲尺,「在吃飯之前把三圍量好,要訂做婚紗吧?不然吃完飯都會變粗。」
邵尋懶得理,轉身就走。
她一把揪住他衣角。
他轉過身。
這狐狸沖他放電,雙眸水汪汪的。
他沒再說什麼,順著她的意思來辦。但測量中間她又整幺蛾子。
他從最下面開始量,拿著捲尺,在那件寬大T恤的下擺那兒圍了一圈。
她嬌里嬌氣說:「輕點嘛,別勒得那麼緊,這裡可是很翹的,到時候被你量小,包裙會被撐裂。」
接著,他沒有比劃到她最纖細的位置,而是偏下的地方,她很不滿地抬著他雙手,往上挪了挪,「這裡才是腰。」
還剩最後一個,她說等等,往後退了一步。
當著他的面,雙手探到自己背後,摸索到中上段,解開了束縛的搭扣。然而這還沒完。
T恤是短袖,袖口還相當寬。她用右手拽下左肩帶,又換左手拽下右邊的,過程中她還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唯恐錯過一丁點神色變化。
最後,她從下擺探進去,將那件白色的蕾絲取了出來,隨手往旁邊一扔。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張開雙臂,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來啊,來測。
野性的挑釁。
——嘖嘖,到底誰是誰的獵物?
並不是閱女無數才能培養出自控力,有理智的男人都可以,更別說邵尋早過了血氣方剛愣頭青的年齡,控制對他來說並不很難,主要看他願不願。
起先他還縱容她鬧,沒有被輕易地勾到。
「穿婚紗的時候,裡面難道能不穿?還專門脫下來量,你自己說作不作。」他還能這樣輕輕嘲弄她,然後格外四平八穩,細緻地給她繞一圈下來。
方汝心在這種事情上還真不是他的對手——至少目前是這樣。
他不動聲色地,一隻腳挪了挪,輕輕抵住她後腳跟,然後裝作很不經意地,捲尺往下一摁,用力一刮。
疼……
她不禁嚶嚀出聲,條件反射地往後退避,可他的腳恰好抵在那兒,把她絆了一下,她整個人往後一仰。所幸身後就是榻榻米,砸在上面也不疼。
她雙肘撐著上身,立刻坐起,可是才起來一點,他就壓了下來。
「上次碰你是幾天前?嗯?」他直白起來就比誰都直白,「一周有吧。」
真壞,她可是把每次親熱都記得牢牢的,可到了他那兒,卻是一派模糊。
她還沒來及說什麼,他就開始搞她,極其直截了當。
可她只是想引他上火然後又不讓他吃,可這火真燒到自己身上來,難受的可就是她。
「唔……」她使勁推拒著他,害怕那巨大的浪潮打下來,自己會淹沒在其中並且無力抵抗。他的吻讓她陣陣戰慄,像處在漩渦中心,下一刻都要被捲走。
他又輕而易舉地捏住她的心臟,飽滿的靈動的,在他掌心裡幼滑地跳動。
她明顯緊張起來,「不行,別這樣……邵尋你趕緊鬆開……」
他卻扣著她雙腕,壓在她頭頂。近乎嗜虐地偏愛這樣,四次裡面三次會有。
「例假剛結束,這幾天是安全期,敢試嗎?」
他一邊問,一邊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臉。他很會掌控人心,亦知道她的點在哪,寥寥幾句能讓她心跳飆升。
她緊緊咬著下唇。
他低下頭親吻她。
「嗯……」她慌亂躲避著他的嘴唇,脫口而出,「最近不排卵,懷不上,做了也沒用。」
啊不對,她是想拒絕此刻的親熱來著,不知怎麼,一出口就變成這樣,像是在惋惜。在他面前,她總是精明不久,一不小心又把自己脆弱和真誠都毫無保留地剖給他看。
她雙腕掙脫出來,用力推開他。
他本來也沒來真的,更不喜在這種事情上強迫她。就是嚇嚇她,讓她以後少鬧騰這些有的沒的。
受驚的小狐狸敏捷地溜掉,這種時候她倒很聰明的懂得走為上計,可剛剛還那麼大虎膽,在同處一室的情況下竟那樣誘著他。真當他是吃素的么?
差點又被攻陷,真是沒用。方汝心使勁攥著筷子,好像這樣能舒服點。
好氣,氣自己。
所以那天晚上她著意冷著,以往吃飯時,總喜歡赤腳搭著他,但今晚卻沒這樣干。結束后她悶頭走進卧室,一心一意繼續加班。
該說她無意為之,還是真有手段,竟把內衣落在他書房,還一直都不去拿。
邵尋不像她,喜歡趴在榻榻米上,他辦公非得坐著,離那邊也有一定距離,那件白蕾絲並不是堪堪在他眼皮子底下,但儘管這樣,他還是無法集中注意力。文件看著看著,目光又抬了起來,盯著那隻白蝴蝶,突兀地躺在正中央。
連著好幾次,他想克服未果,拎著那個去找方汝心。
「落下什麼你自己心裡沒數?」他劈頭就問。
她疑惑不滿地看著他,「你又要幹嘛?」
他把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這是你故意掉的。」
「什麼故意啊,你別自作多情。」
邵尋沒跟她拌嘴,而是笑了笑,嫌她這種手段幼稚。
她狠狠地懟回去:「一早不給我送來,在你那兒留什麼留?明明是你自己心術不正,還跑來說我故意落下。」
邵尋淡淡的,「自己過來拿。」然後一副轉身欲走的架勢。
她微微咬牙,「你想留就留,犯不著這麼激我,我才不去你那兒!」
說著她就很有骨氣地要關門,但邵尋手一撐,摁門上擋住了。
她幾度使勁未果,他推門而入。
她背抵牆站著,一半警覺一半甜蜜地看著他,那小甜蜜是她竭力想藏起來的。
他過去抱她,雙手從她兩側腰穿過,扣在她背後,將她牢牢箍在自己懷裡。
然後,他就這樣把她抱起來,往床那邊走去,「給我。」
每次要人都是這樣,簡短地只說兩三個字。
她咬了咬牙,告訴自己抵制誘惑,「不……」
他起先沒把這拒絕當回事,以為她欲迎還拒,但一沾到床,她的確竄得飛快。
邵尋轉身看她,「怎麼了?」
她用力搖頭,「我不想。」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哦,真的?」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個挑釁,而且是極大的挑釁,她心一橫愈發堅決,「不、想。」
邵尋不甚在意地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說了個「行」,然後再也沒二話,當即轉身出去。門無聲地掩上,他走了,卧室重新陷入一片寂靜,略微升溫的空氣緩緩凝結。
她走到床邊,將那件小衣服抱到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