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齊瑾南,你女人在我手裡
到底是怎麼回到自己公寓的,蘇晚也不清楚。
她站在房間窗戶旁,低頭往下看,是面無表情的。
眼前忽然一黑,六年前的車禍霍然仿若出現在眼前,尖銳的剎車聲,猛烈的撞擊聲,耀眼的燈光。
所有人都在指責她,說如果她當初不那麼吝嗇,大大方方把錢借給蘇舜,那麼蘇舜就不會死在車禍中。
對,哥哥的錢全用來給女朋友買生日禮物了,可又有誰知道,她的錢已經拿去跟人做了投資,短時間內根本拿不回來呢?
而蘇舜的死,令得江姜崩潰,在她沒有防備的狀況下直接開車撞她。
若不是她反應快,豈會只划傷了眼角呢?
可最後,江姜卻因為車速過快撞上了百年大樹,搶救無效死亡。
所有人,都將源頭指向了自己。
她當年也不過二十一歲,面對父母,親戚,同學,以及江家人的憤怒和指責,整整把自己關在在外面的屋子兩個月,最後是因為酗酒過度被房主喊救護車撿回一條命。
可是,誰又在意呢?
警察判江姜的死與她無關,她屬於正當防衛。
可是,誰又在意呢?
在那些人嚴重,她就是害死了蘇舜和江姜的殺人兇手。
呵……
如今,身上又背負多了兩條人命。
蘇晚探出頭,望著窗外的地面,其實也不是很高,也就八樓而已。
只需要「嗖」的一下……
忽的,蘇晚臉色白了白,整個人都往後退了兩步。
此時此刻,她竟然有一種要跳下去的衝動。
蘇晚後退至床上,最後跌坐下來,臉色很是蒼白。
視線所及處,因為今天出門得趕,衣櫃的門並沒有關好,鬼使神差的,蘇晚就走了過去。
似乎想起了什麼,她一直往下翻,最後翻出了一個挺大的盒子。
這是當初參加的遊戲,獲勝者的獎品——她的婚紗。
鏤空設計的婚紗,說真的,蘇晚再次看還是覺得驚艷,可此時此刻,這件婚紗卻對她來說沒有意義了。
蘇晚閉了閉眼,將婚紗扔到一旁,在箱子最底處,她看到除了明信片之外,還有幾張東西,想來是上次她看得不仔細沒發現。
拿起來一看,蘇晚頓時就愣住了。
這是幾張照片,明顯抓拍的照片。
有她在齊瑾南背上,兩人轉圈的照片。
有她踮起腳尖輕輕一吻男人嘴唇的照片。
有她被齊瑾南壁咚的照片。
有她咬著齊瑾南手指,面露嬌羞的照片。
有齊瑾南握住她的手,單膝跪下輕吻她手背的照片……
一張又一張,蘇晚的眼眶已經濕潤了,她緊緊握住這些照片,手都是顫抖的。
腦海中不可自抑地想起了黑夜中齊瑾南溫暖的擁抱,兩車相撞時他寬厚的肩膀,被拐時他親自帶她回去,以至於現在回憶起來,他身上的氣息都久久環繞在鼻間。
彷彿,他好像就在自己身旁……
捂住嘴,蘇晚終於忍不住低泣出聲。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
輕聲低泣最後逐漸發展到崩潰大哭,其實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對於蘇晚來說,三十秒就夠了。
以至於當門鈴響起,她磨蹭了三分鐘才去開門的時候,眼睛還是紅紅的。
快遞員也被她給嚇了一跳,將東西給了就匆匆忙忙下樓去了。
蘇晚拿著快遞,不知為何心裡有一股子非常不安的預感。
找來了折刀,蘇晚忐忑不安地將快遞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后,蘇晚痛苦一縮,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像是被從天而降的一道雷給劈傻了。
拿著快遞的手發抖,最後把整個快遞都摔倒了地上,她猛地跌坐在了地上,臉上毫無血色,就連嘴唇都是蒼白的。
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淚水再一次噴涌而出,難以自抑。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為什麼你連我最後的光明都要奪走了!為什麼!
齊瑾南,你真的對我只是玩玩而已嗎?!
蘇晚將裝有辭退信的快遞緊攥在手心,淚水浸透了容顏,她咬著牙,拿出手機,不死心地找到齊瑾南的號碼撥了過去。
最後卻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蘇晚彷彿聽到了心口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的聲音。
痛嗎?
很痛……
蘇晚下嘴唇已經被她咬破,可她似乎渾然不知,依舊固執地一個一個電話打過去。
可是十幾個電話打出去,最後都是石沉大海……
為什麼?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蘇晚繼續在打。
是因為心虛嗎?
還是因為你覺得現在已經沒有必要接了?
是我的利用價值已經用完了嗎?
可結果都是無一例外:已關機。
齊瑾南,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
足足打了半個小時,蘇晚放棄了,辭退書被扔到了一旁,手機被她隨意丟開了,她肩膀聳動,竟漸漸笑了起來。
摻雜了淚水的笑容,是真的很難看。
她坐了兩個小時,緩緩站起來的時候,兩條腿都是麻的,拖著沉重的身子機械般走到櫃前,拿出已經所剩無幾的氟西汀是身體下意識的行為了。
……
美國
程氏集團最高層執行總裁辦公室內,只有兩個人相對而立。
程志祥沒想到,當初給人陰了一把,令得家屬都到公司來鬧了,被媒體曝光后,程氏股票一時間跌了不少,本以為這是齊瑾南給他下的絆子,好趁機收購程氏股份,卻沒想到當初露那麼一手的另有其人。
程志祥盯著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冷笑一聲,「瑾南啊,你這是夥同別人來搞你程叔叔了?」
齊瑾南淡淡掃他一眼,拉開椅子,坐在了程志祥對面的大班椅上。
他勾唇笑了笑,「叔?你確定要跟我說你是叔?」
程志祥臉色微變:「瑾南,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兩家好歹多年世交了,就算做不了親家,你也沒必要連喊我一聲叔叔都不肯了吧?」
齊瑾南懶懶挑眉,右腿交疊至左腿上,似笑非笑,「非要我把話都說明白么?」
程志祥似乎已經有些絕望了,齊瑾南身子微微往前,勾著唇角輕聲說:「當年的事情,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需要我重複一遍吧?」
看樣子,來龍去脈齊瑾南都調查清楚了,再裝下去也沒有必要了!
「呵……怎麼,貴人忘事么?」
程志祥面色僵了僵,最後瞪起了眼,「齊瑾南,好歹我當初並沒有對你趕盡殺絕,你確定現在要把我逼到這種地步嗎?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一點餘地都不給自己留,小心把自己的後路也弄沒了!」
男人抬了抬下巴,悠閑地交換雙腿,好似贊同地點點頭,「是沒趕盡殺絕,只是要了我的眼睛,齊躍股票跌停。」
頓了頓,齊瑾南又風淡雲輕地說道:「還有一點,至少沒讓我爸死在女人的床上。」
程志祥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看樣子他是真的知道了清清楚楚了。
對的,齊躍六年前那一連環的事情發生,就是程志祥的手筆。
先是在打壓齊躍的同時,製作一場綁架案,本是想在那時候要了齊瑾南的命的,但沒想到齊瑾南命大,躲過了一劫。
但好歹也住院了一段時間,程志祥便利用這一段時間著重對齊躍下手。
本著齊程兩家交好的關係,哪怕齊瑾南的父親察覺到了有人在收購股份的時候,也沒有懷疑到程志祥的身上。
可以說齊父對程志祥是很信任的,於是當程志祥接著約到客戶來幫他挽救齊躍的局面的時候,齊父是沒有多想就過去了。
當他喝了酒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是媒體對著躺在床上赤條條的他一陣猛拍的時候。
接下來齊躍被齊父醜聞傳出的消息弄得股票暴跌,最後到達了跌停的情況,之前的項目也接連出現問題,最後齊躍負債纍纍,不得不面臨即將宣布破產的問題。
甚至一度有齊母離婚的要求。
齊父不堪重負,最後選擇了跳樓。
程志祥冷笑:「怎麼,你是打算用我對付你爸那一套來對付我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什麼不可以的么?沒有過多的手段,對你已經很算尊重了。」
程志祥不以為然,這會兒反倒是不著急了,「瑾南啊瑾南,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以為你把齊躍扶起來了,我就真打算跟齊躍聯姻嗎?
在你命大沒死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做準備以防你報復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以為我一點準備都沒有的嗎?我的目標一直就沒停止過。」
程志祥眼神陡然凜利起來,「我要麼把齊躍毀了,要麼收入囊中為我所用!」
齊瑾南不屑嗤笑一聲,食指虛空點了點,「人蠢膽肥。」
「呵!你還不信了!」程志祥從手邊被鎖住的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直接摔到了齊瑾南面前。
「你儘管打開看看!」
齊瑾南揚起眉,饒有興緻地翻開文件。
程志祥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彷彿勝券在握。
齊瑾南合上文件,淡淡問:「所以呢?程總想表達什麼?」
程志祥一愣,這明顯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啊。
「這、這是你們程氏的東西,你就不怕我拿出來?那樣的話齊躍可就保不住了!」
齊瑾南嗤笑,「你想拿你就拿吧,無所謂。」
「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齊瑾南優雅地起身,邊整理服飾邊懶洋洋說道:「程總,你拿到的時候是不是太高興了,連齊躍的章長什麼樣都給忘記了?」
程志祥臉色大變,「你休想騙我!」
齊瑾南懶得搭腔,直接將文件又扔了過去,程志祥接到手裡一看,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齊瑾南轉身,留給他一個挺拔冷峻的背影,「程總,有時間來找我,不如好好想想如何面對股份變動。」
程志祥這會兒已經面露猙獰之色了,所有兇殘的獠牙都露出來了,「現在我手上的股份有百分之四十七,除非你能佔有百分之四十八,否則程氏不會落到你手上!
程氏老股東手上有百分之六,他們不可能會賣給你的!你頂多也就和我持股一樣,以我對程氏的貢獻,你根本就撼動不了我!」
齊瑾南低低笑了聲,五官冷硬,「我手頭上程氏的股票已經拋售出去了,誰說我要你們程氏了?」
程志祥一怔,臉色猛地慘白。
只聞齊瑾南冷嗖嗖地說:「我要的,是程氏破產,你程家身陷囹圄,身敗名裂!」
「程總應該比我更清楚,除了我,還有人也想搞死你。」
程志祥蒼白的臉上已經冒出了層層冷汗。
他當初就預料過齊瑾南會收購股份,可沒想到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在趁機收購。
甚至,居然還在他公司高層倉庫投放了大量的毒品。
「不可能的……我明明已經命人把東西都藏好了的!」
齊瑾南露出嗜血的笑:「是么?你確定那個人已經聽你的話了?」
程志祥急忙打了一通電話過去,對方顯示無法接通,他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重重摔坐在大班椅上。
齊瑾南英俊矜貴的的身影已經到了辦公室的門口,程志祥瞪著眼睛,眼底是同歸於盡的戾氣。
「齊瑾南,你的女人在我手裡!」
……
還沒這完全處理好程家的事情,齊瑾南將事情交給姚特助處理,自己已經身在前往機場的路上。
電話響的時候,齊瑾南是不想接的。
「有事?」
靳東蜇沉默了一會兒,問:「處理好了?」
「差不多了。」
「賈鍶涵呢?」
「她沒事。」
「後續的事情呢?你自己做還是交給別人?」
「讓姚顯留下來了。」
齊瑾南覺得奇怪,靳東蜇不至於會這麼啰嗦,好像有話說又不太想說。
「你這私人號碼有告訴過別人么?比如說蘇晚?」
齊瑾南擰起眉頭,「你到底要說什麼?」
靳東蜇又沉默了,幾秒后又問:「蘇晚沒打過電話給你?」
齊瑾南眉頭越擰越緊,在美國他用美國號碼,不用國內的私人號碼的。
口吻有幾分不好,「你再不說我就掛了。」
靳東蜇忽然說道:「老齊。」
「蘇晚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