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世孽緣
蘇念白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的是一片慘白的光稍稍有些刺眼,她有些迷糊,因為宿醉的關係,後腦一陣酥麻。
她努力再睜一睜眼睛,試圖適應周圍的亮度。只見自己正躺在一張歐式的軟皮大床上,周圍的布置都是那樣的奢華。這裡是……
「嘶!」記憶突然席捲上來,昨晚她本是照例去暗夜羅宮兼職的,那已經是她這個月的最後一天班了,她本來是想著上完這最後一班,就找經理結算工資,然後就不幹了。
可是,這麼多天都相安無事了,偏偏在這最後一次出了事!
暗夜羅宮是帝城最大的會所,她也是被生活所迫,這才會別無選擇的來這裡做兼職,原本就是端端酒,送送果盤這類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關鍵是酬勞很可觀。所以她才會下定決心來的。
她記得昨天暗夜羅宮來了幾個不太好惹的角色,她在端紅酒的時候就被扣下來了,那幾個男人的咸豬手一直往她的身上湊,她穿的又是這裡的工作服。黑色的短裙很是輕薄,即使她早已學會了做事圓滑卻還是沒有逃出來。
意識到情況不對,在她拼了命的想要跑出包間的時候,腰身突然被一雙大手給勾了回去,狠狠地摔上了真皮沙發。頭頂照上來了男人的一片陰影。
她正吃痛的悶哼了一聲,就在以為自己在劫難逃的時候,包間的門從突然外面被打開了,身後傳來一道磁性低啞的聲音「放了她!」
她在沙發上撐起手臂,扒開了擋住一隻眼睛的劉海。
他一身熨帖合身的墨藍色西裝,袖口鉑金鑲鑽的袖扣十分亮眼。她的眼神逐漸從那一雙澤亮發光的皮鞋慢慢向上移去,直到視線落在了他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有些出神。
包間里的燈光昏暗,可即便是昏暗的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也只是增加了一絲晦暗不明的神秘。
周圍的那幾個富家公子哥都戰戰兢兢的管他叫顧爺。
顧爺?顧銳塵!
是了,她怎麼覺得這張臉有一絲絲的眼熟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顧爺,這帝城上下怕是沒有人會不知道這位顧爺了。每月兩刊的財經新聞上永遠都有他的專版,他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商業巨亨,成功人士。
但同時,也是一個心狠手辣,脾氣暴躁的金主。
她最後的記憶就是顧銳塵!
再之後,因著之前被那幾個公子哥灌下去的酒,後勁發作。她腦袋昏昏沉沉的,迷濛中似乎有人抱起了她,一股濃郁的薄荷清冽的香味,將她深深的籠罩。
等到自己記憶可以再清晰的顯現的時候就是今天早上,看到的這一室奢華的裝飾了。
她,失身了!
意識到一點,她猛地一驚,拉開身上的白色被子,低頭一看,果然,自己光裸的身子上遍布了紫紅色的吻痕。有的甚至是掐痕,都有些微微犯青。
「混蛋!」眼眶中似乎有淚水盈出。她守了二十六年的身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一禽獸給奪了去。
她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滴,自從五年前自己淪落成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的流浪人士以後,她便比自己學會了堅強。這些年她一個人維持生活,遇到的困難,坎坷難道還少嗎?
即使再大的痛苦,她都會挺住,不流一滴淚,可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卻無法擋住決堤的淚水?
她不是有處女情懷,畢竟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又有哪個女孩兒會像她一樣,都二十六歲了還保持純潔之身。
她只是,絕望。
絕望於,自己變得污穢,殘破,就更加配不上陳希了。
陳希……
她多少次欺騙自己都沒有用,這個名字還是會像魔咒一樣死死的賴在她的生命里,如影隨形。
她承認自己還曾抱著幻想,總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在一起的。就像童話里公主和王子,這只是中途遇到了險阻,沒關係!熬過去后,結局還是會很美好。
但是,現在,就連這些希冀她都不配擁有了。
她最後的一絲心火也滅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了起來,隨後是門外一道清冷的女聲。
「小姐,起來了嗎?」她只是象徵性的敲一敲門,就像是在走一個形式,卻並沒有真的等屋內蘇念白回應,就直接推門而入。
在她眼裡,像蘇念白這樣的女人她自然是見多了的,不過是為了錢財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有多高尚?她跟在顧爺身邊做事,平日里見到的費盡心思想要爬上顧爺床的女人,數不勝數,可又有幾個得過爺的優待?還不是轉眼就被拋諸腦後?最後一張巨額支票就了結了所有。對待這樣的人,她自然是不用放在眼裡的。
「這是新衣服,你換上,然後拿著這張支票走吧。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想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吧!她將手中的一個紙袋和一張支票放到了床腳,語氣依舊是疏離,清冷。
「是,是顧銳塵?」雖然是疑問語氣,可她自己卻在心中有了答案,除了顧銳塵誰還會這麼大手筆?這麼……冷血無情。
明明昨晚才要了她的身子,轉頭來就能用一張鈔票來打發了她。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都不會是你的祥雲梯。少打顧爺的主意,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她輕蔑的說完后就甩手離開了。
彷彿再跟蘇念白繼續下去,就是浪費時間。
蘇念白的視線逐漸從紙袋下滑,最後落在那張輕薄的支票上。
白色的支票,上面的字跡剛正有力。
呵,真是大手筆啊!用兩百萬來買她的初夜?
她是該慶幸自己賣了個好價錢呢?還是該苦笑?
她利落的換上了紙袋子里的衣服,是條保守的長裙,剛好可以遮住她身上的所有痕迹。她又洗了一把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嘴角勾起來一抹艷麗的笑。
她蘇念白可以隱忍,可以退讓,但……這都是有底線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顧銳塵?你以為兩百萬就夠賠償了嗎?」她狠狠攥住手心裡的支票,如果有人看到她現在的模樣,一定會覺得后脊發涼。
要知道,五年前,她蘇念白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摩天大廈,總裁辦公室,顧銳塵疲憊的掐了掐眉心,公司的一個項目突然出現運營漏洞,害得他昨晚深夜從溫柔鄉爬了起來。
在這辦公室里一加班,就是一個通宵。
可惜那個小女人啊……
他狹長的眼眸意味不明,泛著一股濃濃的不爽。
「該死!到嘴的鴨子,給飛了!」他忍不住低咒一聲。昨晚最關鍵的一步還沒有進行,就被三催四請的給叫了出來。
「什麼?顧爺?」站在一邊正整理資料的莫也一頭的霧水。他是顧銳塵身邊的隨行秘書,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又二十個小時都是跟顧爺在一起度過的。
這顧爺什麼時候學會了自言自語了?他怎麼都不知道?
「資料都整理完了?」一個眼刀飛過去,看的莫也一個激靈,忙噤聲低頭整理著厚厚一摞的資料。
顧銳塵,滿意的收回了視線,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辦公桌上的平板電腦上,上面赫然一張照片很是顯眼。照片中,女孩笑得很甜,兩邊頰上還有著淺淺的兩個梨渦。一身白色oversize的毛衫,穿在她嬌小的身上,透著濃濃的一股慵懶風。
很難想象,照片中青春有如春日裡的花朵般的女孩兒。昨夜還在自己身下,嬌喘連連。
「蘇,念,白?」他輕啟薄唇,在唇齒間淺讀這個名字。最後略帶自嘲的笑了。
「喂?白白,你在哪?怎麼一晚上沒有回來?」電話那頭是江橙焦急的聲音。
蘇念白多少欣慰一些,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在關心著她的。江橙是她這兩年才認識的朋友,準確的來說是合租的室友。
「我……我辭職了。」
「辭職?噗……就那份酒保的工作?我早就不想讓你幹了!辭了更好。」蘇念白生的清純,就她這幅小綿羊似的長相在暗夜羅宮裡能不成為活靶子嗎?
「可是……」昨天出了那一檔子事,她自然是沒有臉面再回去找經理結算工資了。
不過還好,手裡有了顧銳塵的那二百萬。
作為多年的好友,江橙當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哎呀!好啦!改日我再給你找份像樣的兼職,就算找不到,你不是還有我嗎?我養你!」蘇念白的艱難,也只有她知道,一個小姑娘不僅要靠著自己養活自己,還要每月償還巨額的債務。只怕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早就受不了壓力,去跳樓了。
「嗯,好。」她掛斷了電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攥在手心裡的那張支票。
她償還了五年的債務,到今天剛好還剩下兩百萬。
她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角,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嗎?
不,既然是命運安排,她就更沒有道理不順從了,於是她作了一個決定,用這兩百萬的支票去堵那筆債務。
至少,可以讓她餘生安穩,這樣也算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