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太子覲見
後面的人又相繼上前去獻了壽禮,可能是前面上官璇和顧豈的壽禮實在是太得太后的心意了,所以他們後面誰都沒有極其什麼浪花,倒是夜清歌上去的時候,著實把太后給哄了一把。
「皇祖母!你看這團扇是不是很精緻啊?」這宮中的一眾皇子公主啊,也就數她最受疼愛了,自然也是數她最沒什麼規矩了。她手裡拿過侍女黃鸝捧著的那件壽禮就直接撲去了太后的膝邊。
「小四!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罩著面紗?」一向這四公主就是個頑皮的鬼丫頭,也不知這今日又是因何戴起了面紗。
「哎呀!皇祖母,歌兒最近幾日許是為了讀書,壓力大了些,臉上長了些痘痘,實在是……不宜見人啊!」
「長痘?嚴重嗎?宣太醫瞧過了嗎?」太后急切的朝著她被面紗遮住的臉蛋細細看去。
「哼,做個朕見小四,她還好好的,怎麼這才一個晚上,就莫名長了痘痘?依朕看,真是這丫頭又有了什麼鬼心思!」一遍皇帝不禁要查上一句嘴,笑罵道。
上官璇坐在下面正吃著一塊蝦球,聞此也是忍不住,差點就「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這夜清歌撒謊都不帶眨眼睛的!還因為讀書壓力大,才長痘?
夜清歌嗔怪的瞧了一眼她那父皇,連忙轉移了話題「哎呀!皇祖母!歌兒沒事!您還是快看看我的團扇吧!這可是歌兒親手繡的呢!」她期待的將手中的團扇塞到了太后的手上,目光中飽含殷切。
眾人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她手中的那把團扇上,上好的金邊,細膩的雪絲扇面,還有名貴的玉石流蘇,這一看就可以猜得到它的價值實在不菲,只是偏偏這樣好的東西,卻敗在了……
只見那素白的扇面上一隻歪歪扭扭的野雞在上面撲棱著翅膀,兩隻爪子,還一隻長,一隻短。這樣的一隻野雞實在是滑稽可笑。
「這,這真的是小四你自己繡的?」太后略帶遲疑的看看扇子,又看看身邊滿含期待的凝視著她的夜清歌。
「那是!皇祖母喜歡嗎?」
「嗯……也是,這樣的作品除了小四你,別人也綉不出來!」太后試圖掩蓋自己話語里的無奈,這孩子從小就是皇兒把她給慣的,這女紅,琴棋書畫,那是一樣都不曉啊!這次能把團扇綉成這樣成這樣也實屬難得了。先別管這扇子怎麼樣,首先這份心意那是十分的身後啊!
所以她嘴角一勾「嗯!不錯。小四送的,哀家自然喜歡!」
上官璇一臉佩服的看著上面,撲在太後身邊的夜清歌,嗯!真是厲害啊,沒想到這夜清歌居然還會刺繡啊!深藏不露,這野雞也是繡的入木三分。要是換作自己,她朝嘴裡夾了一口酥酪,然後嚼了嚼,嗯,要是換作自己,只怕連線都穿不過去針孔吧!
「宮宴持續的時間很長,終於到後面各個大臣先後獻禮,各個官小姐也先後獻禮,這第一部分獻壽禮的環節才算是告了一段落。
忽然,殿外候著的一個小太監快速的跑了進來,在陛下的近侍劉公公的耳朵邊上悄悄說了幾句話,就有瞧見劉公公小心翼翼的又傳達給了陛下,知道陛下面帶笑意的略微點了點頭,他這才扯著嗓子朝著殿外喊了一句「迎北荒太子風寄塵覲見。」
因著時間過長,上官璇已經吃的差不多飽了,宴會又太過無聊,她又跟身邊坐著的夜清廷沒什麼話說,所以本就有些精神萎靡,現在聽到這劉公公一喊。倒是還提起來了幾分興緻,想要看看這即將要被夜清歌那丫頭給嚇一跳的人會是怎樣一個倒霉人呢。
只見隨著眾人的目光全部投向大殿門口的時候,一位一身月牙白長袍的修長身影就筆直的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行人,皆是搬抬著大大小小箱子的侍從。這殿門口離得遠,上官璇有坐的靠前,所以起初還看不太清那月牙白的身影,隨著他的不斷靠近,倒是逐漸清晰了。
此人身形修長,偏瘦,到不像是夜清歌之前提起過得北荒男子都是勇猛的壯漢模樣。相反,光是看身形和衣著,倒是覺得溫潤公子這個形容更加貼切。
再往細里看,只瞧他臉上用一條白色的長綢蒙住了一雙眼睛。
莫非是個瞎子?
沒聽說啊!夜清歌也沒有提起過這北荒太子是個瞎子。
那為何要用長綢蒙住眼睛呢?
這邊看來,這二人還真是相配,一個蒙著面紗,不願以真面目示人,一個也蒙著眼睛,不想看任何人。怎麼想怎麼有趣。
「北荒太子見過莫安皇帝陛下。」他步履沉穩的走到殿前,謙卑卻又不失高貴的行了一個抱肩禮。他畢竟是北荒的太子,這莫安的皇帝的確不需要他行跪禮。
「北荒太子遠道而來,一路上顛簸受苦了!」夜政淵也同樣是拿出了一國之主的威嚴來,說話間皆是勢氣。
「陛下客氣了,這些都是我北荒的珍寶,特來為太后賀壽。」他手微微一抬,身後的那些人俱是放下箱子,齊刷刷的打開了上蓋。
「哇。」殿內幾乎所有的人都要被這一箱又一箱的奇珍異寶閃瞎了眼睛。
「這!這北荒難怪是礦產最豐富的地方,傳聞說那裡的沙土隨便一淘就能挖出來寶石呢!原來還真是真的!」不知道是哪個角落裡傳來了小聲的私語。
風寄塵唇角一勾,帶著一抹驕傲「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北荒太子有心了,回去定要替哀家好好謝謝你父皇。」太后坐端正了身子,雖說是收到了成箱的寶貝,卻瞧不出她笑中的真情實意,遠不及方才與夜清歌調笑的模樣。
風寄塵又是抱拳微微一弓腰,算是敬意。
「來人,為北荒太子上座!」
從始至終上官璇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這北荒太子,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也許只是夜清歌最近時常在她耳邊提起此人,所以她就難免會多感興趣幾分,又或者只是單純地好奇他綢緞下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看見。
總之就是這麼單純地多看了幾眼,一個不留神,眼神收回來的時候劃過對面,只見顧豈那個傢伙確是面色不太好的看著她,她眉心一皺。
這是怎麼了又?今天自打她們又在宮中相見,他就異常的古怪,一直板著一張臉。
「呵,陛下,這北荒太子,遠道而來,這宴會又有些冷清了,不如就叫在場的小姐們,上來表演表演才藝,熱鬧熱鬧,一來暖暖場子,討討母后的歡心,二來……也讓北荒太子看一看我們莫安女子的風情風貌!」恰逢時機,這皇后適時的提議,眼神含笑的看著風寄塵,有時不時的瞟向毫不自察的夜清歌。
皇帝自然是會意的,連忙應和「是啊!皇后說的好,就這樣吧!今日才藝最高者,朕重重有賞!」
此言一出,台下眾多貴女們皆是激動不已,因為她們知道,今天晚上她們的主場算是到了。
多少人都是心照不宣的認定,今晚就是陛下還有皇後娘娘為四公主和北荒太子定親的台階,雖然公主的風頭她們是萬萬不敢搶的,但是這不是還有三皇子殿下嗎!舒貴妃可是要在今晚為三皇子選妃的!她們哪一個不是卯足了勁的想要一舉展露頭角!
上官璇嘴角微勾,看來今晚是有好戲看了。這第一個上場的是也不只是哪家的小姐,跳了一支飛天舞,舞步輕盈,姿態綽約。
只是這古時候的舞啊,終究是來來回回就那幾種動作,看一遍是新鮮,之後的幾位小姐也舞著大同小異的步子,那就著實有些無聊了。倒是這太后,陛下還有皇后看的倒是很盡興。
「風太子,我這莫安的酒菜可合你胃口啊?」一邊觀賞著舞蹈,一邊還要聊上幾句,只是話才說出口,夜政淵才察覺到自己這話多有不妥,畢竟這北荒太子蒙著眼睛,這小姐們舞的再美,也是看不到啊!
於是他尷尬的碰碰鼻子。
「甚好。」風寄塵淡淡而又不失敬意的回了一句,雲淡風輕,彷彿立於這喧囂塵世之外。
終於等這台上的小姐舞完了這一曲,夜政淵忙開口道「光是舞蹈了,倒是片面了些,我莫安的女兒家們音律也是通曉得很啊!素染丫頭!你不是最善於撫琴嗎?上來彈一曲!」
這舞蹈看不見,聽曲子總可以了吧!他不禁在心中想著,甚妥。
被點到名字的霍素染,沒有意外,她的琴技在帝都一眾小姐中如果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了。畢竟她第一才女的名聲也不是空穴來風。這也是為什麼其他小姐們大多是選擇跳舞,而不肯彈琴的原因了。畢竟誰也不想往槍口上撞啊,這同樣是彈琴,那必然是要拿出來比較一番的,誰又有哪個自信能把霍素染這帝都第一才女比過去?所以大家都有著自知之明。
霍素染這才幽幽的起身,今日她本就是低調的很,不僅話少,甚至在太后的壽禮上,還可以的花了心思,求了一個不怎麼出挑的結果,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不想給皇后機會。
今晚的心思,每個人都不少,尤其是皇后!她不僅僅把上官璇安排到夜清廷的身邊,宣告眾人這太子殿下與忠勇侯府的聯姻是鐵了的,可是爹爹又在之前就急於把她送進宮中,為的就是讓她貼近夜清廷。而此事也是得到過皇后的默許的。而今天,她最大的心思,除了要將四公主和北荒太子的親事定下來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她做太子側妃了。
這也是爹爹的心愿,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堂堂天下第一才女,丞相嫡女,是何其的尊貴身份,難道還抵不過上官璇嗎?自己完全是有那個資格做太子正妃的,就更不要說她甚至連正妃之位都不屑於。她甚至不能夠理解一向驕傲的爹爹為何會那麼情願她去給人做側妃。
就算是爹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站在太子的陣營,那也不代表他不能為自己的女兒爭取一下尊榮的地位啊!憑什麼要她甘居上官璇之下。
甚至是皇后的心思也一樣讓她難以理解,這忠勇侯府不過是小小的侯爵,如今的侯爺上官宏也只是個禮部的侍郎,掌管的職務並不多打緊,對於太子來說,那自然是她這個丞相之女更加有幫助,遠超過上官璇。可偏偏皇后和太子看起來都很在乎和上官璇的婚約,不要說什麼狗屁早就有的指婚!他們寧可要她這個更有用處的丞相之女做側妃,也不肯拉下上官璇,就說明,這其中必有蹊蹺。
只不過,不管怎樣她也是斷不會如了他們的意的。
她的心中,早就有了想要之人!即便是父親的命令,她也不惜去違背。
思索過後,內侍們已經擺好了古琴,她落座正殿中央,雙手微微一個起勢,四下一片寂靜,當指尖與琴弦相觸的那一剎那,清脆的琴聲便從指尖鑽了出來,悠長動聽。一時回蕩在大殿,所有的人彷彿都沉迷在了這音色絕美的琴聲之中。
素手微微一個撩撥,在平坦的音符之中,有了一個活潑的起伏,又好像是夜晚寂靜的海面上突然躍出來的一尾海魚。
意境之美讓人久久難以回神。
與其說是在聽一場彈奏,倒不如說,是將周身的景色都抽離,來了一場靈魂的周旋。琴音繚繞,不知何時那雙素手一揚,琴聲也跟著戛然而止,就像是夢中忽醒,猝不及防。
「啪,啪啪啪!」四下掌聲拍的熱烈。
「這霍小姐的琴聲還是那麼的動聽啊!」
「能將古琴彈成這個程度,實在是不易啊!」
「唉!只是這曲子啊單調些,次次宴會次次也就是這麼幾首……」
「嗨!你懂什麼!這琴技好啊!即便是相同的曲子,那也是百聽不厭啊!」這一旁的貴家公子們都在竊竊私語著,他們都是些閑散的人,平日里不愁吃穿,又不必如朝做官,憑著各自有本事的老爹,就在這帝都里沒啥吃喝嫖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