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誤落密道
她娘親居然在宮中小住過一段時間,也難怪皇帝會對她怪怪的。只要知曉了當年宮中都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就能撥開迷霧了!
只是這歸祁殿既然已經成了禁地,那就說明定然是有不想讓人知曉的事情。她恐怕單單靠打聽,是不可能打聽出什麼來了。
「有些事情,是不必過於糾結的。」他忍不住出言提醒,因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知道所有真相才是好的。
或許,不去探聽才是最好的結局。
「至少我作為女兒,也該知道所有真相,而不是被迷在鼓裡團團轉!」即便她不能算是真正的女兒,但是她既然佔了這具身子,就自然是要承擔些原主的事情。她既然已經察覺,她母親的死亡不是意外,自然是不可坐視不理。只有把一切都差清楚,才能找到真正的兇手啊!
這是她僅能為原主做的事情了。
「……」他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她自是了解她的脾性,她認定的事,自然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既然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那麼就順其自然吧。
「咚」一直緩慢前行了一路,一路雖然坎坷卻是十分的順利,可眼前卻是突然一聲巨響。
「遭了!」難道是又觸動了什麼機關?她有些驚慌卻並沒有亂動,而是用餘光偷偷撇向了一旁的顧豈。
他面色仍然是緋紅,雖然沒有觸碰上,但是她就是看著那臉色,也能知道此刻他的體溫該是有多麼的滾燙了。
良久,立於原地,經過剛剛的那一聲巨響之後竟然沒有了任何的響動。她有些緊張的拽了拽顧豈飄逸的衣角。
她警惕的看著四周,不想漏過一點點的動靜,可是又過了許久,仍是一片寂靜,正在她呼出一口氣來,以為又是虛驚一場的時候。
「哐啷……」突然右側的石壁突然移動,慢慢向中間壓過來,中間的縫隙越來越小。
天哪,這是要把他們擠成肉醬啊!想要跑已經來不及,她們只好一點一點退後,一點點縮起來。
石壁的壓迫感,和狹小空間的悶熱都讓上官璇幾近崩潰的邊緣。難道真的要葬身在這裡了嗎?
顧豈濃眉一聚,十分即使的一個翻身用背部擋住了不斷擠進來的石壁,將嬌小的上官璇圈進了自己的臂彎。石壁還在不斷的壓迫過來。他的整個背部都抵在石壁上,為了確保懷裡人的安全,他不得不將兩隻手支撐在上官璇臉頰的兩側石壁上,拼盡全力去抵擋石壁的擠壓。
若是他還康健,興許還有一搏的可能,可是他現在正在發病,內力自然是調動不得了。所以此刻幾乎是以卵擊石。
側過頭,只見他支撐的手臂,由於用力過度而暴起了青筋,不一會更是順著袖口流出了鮮血。而她呢?在他的懷下支撐的這片小空間絲毫無損。她一時間有些淚盈眼眶。
「顧豈……」她想勸他不要這樣,可是他不這樣彷彿她們也只能是被擠死。
竟然開口不知該說些什麼。既然幫不了他,至少她也該同他一起承擔吧!
她下意識的抬起手臂繞過顧豈的腰身,去擋即使在顧豈的抵擋下仍然還在不停的擠壓的石壁。
石壁冰涼且粗糙,她也顧不上手上還有之前的傷口,即使被摩擦的生疼,也是咬牙堅持不哼出一聲來。
鮮血一滴一滴順著手掌浸透到石壁上,暈染出一片深色。
「一定有機關!」他說話間喘息聲很重,細密的汗珠一滴一滴從額頭上滑落,滴在領口和前襟上。
廢話!她當然也知道,只是此時空間都要被擠得成條縫了,上哪裡去找機關啊?
即使兩人都在用力的抵著,可是人力怎麼可能扭轉?上官璇只覺得自己同顧豈靠得越來越近,甚至是緊緊相貼了。
掌心是一陣陣針扎一樣的刺痛感,她忍不住咬緊了自己的下嘴唇,試圖降低一下疼痛感。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掌心處傷口由於過度的張裂而不斷的湧出鮮血。
紅色血液順著牆面滴答滴答,落了下來,滴在了地面的石板上。
粘稠的,溫熱的甚至帶著一股獨有的香氣,蓋過了血腥氣息。
「嘭……」就在上官璇堅持不住的時候,突然不斷擠過來的石壁就在這一瞬間停了下來。
「呼……」剛才的那股強大的壓迫,真是要命。兩人皆是不停的喘息,鬆了口氣。
可是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來?她可沒有碰任何機關啊!
她靠在他寬厚滾燙的胸前喘著粗氣,頭髮因為出汗太多都被殷濕了。
石壁很有靈性的慢慢向後張開了,空間終於越來越大,她們也終於緩了一口氣。
突然腿有些軟,她一抖就滑了下去癱坐到了地上,手心是火辣辣的疼。
她不敢回想如果剛剛石壁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強力的擠壓會是怎樣的結果?她們可能都會變成肉餅吧!
就像是死裡逃生一樣,她現在也是一身的冷汗。
顧豈腳步有些虛浮,他望了一眼地上癱坐著的上官璇,眼神瞥見了她鮮血淋漓的掌心,神色稍有些複雜。
「此地不宜久留,你若還能堅持,我們需得快些出去!」
是了,此地的確是不宜久留,她皺了皺眉打算咬牙站起來,手掌受了傷,更是不能扶牆壁,只好憑藉著一隻手的蠻力支撐著身子起來了。
她起身緩步走過去的時候,顧豈已經在牆上不停摸索著機關了。
他時而敲打某一塊石壁,又將耳朵湊的近一些,想要細細聽一聽是否有什麼不同。
她也忙跟上前幫忙,左敲一敲,右瞧一瞧,似乎聽來聽去都是差不多的音。
敲到最後,她都該放棄了,身後顧豈突然頓住,有些激動的說「再敲一遍!」
她愣了一下,隨後聽話的又朝著最後一塊石壁敲擊。
「咚咚」兩聲清脆的響聲,再一次聽這聲音,不知道是真的聽出來了不對勁,還是心理作用,她很激動的就認為,它一定就是機關所在。
她看了一眼顧豈,他點點頭像是在默許她想做的事情,於是得了肯定的她,十分勇猛的抬手用力按了下去。
石壁起初還有些難壓,後來手掌長時間的用力終於使它鬆動了一些。
「吭哧」那一小塊石壁被按壓了進去,可是周圍並沒有什麼變化。咦?怎麼回事難道是錯的嗎?
還是她沒有按壓到位?她以為是自己一隻手的力氣太過有限,於是也顧不得自己受著傷的另一隻手,兩手並用的推按那塊石壁。
手掌心的傷口本來就很大,方才為了抵擋擠壓的石壁,已經使傷口張裂的更開了。
經過剛剛一段時間傷口外的鮮血已經止住了,凝結在掌心。可是現在又一次使力,傷口凝結好的血痂只好再次崩裂,皮肉下的鮮血又一次汩汩的冒了出來。
她皺緊綉眉,咬住下唇,這才沒有疼的哼叫出聲來。
鮮血印染在石壁上,慢慢滲透,又滴答滴答的順著石壁滑了下來。
她即使用了兩隻手仍然沒有推動石壁分毫,可是石壁卻在一瞬間從中間張裂開了。就像是一條裂縫從正中央滋長,最後一直蔓延到頂部和底部。
隨著嘈雜的巨響,石壁向兩邊張開,就好像一對伸展的翅膀。
她有些激動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顧豈,這好像是門!是門的話就代表著可以出去!
顧豈的面色仍然緋紅,紅的好像可以滴水。她難免擔心他會被燒傻了,畢竟上次發病她也見過。那時他泡在猶如冰潭的皓月湖中仍然周身滾燙呢!今日該是多麼的煎熬。
愣神的片刻,石壁已經完全張開,映進眼帘的是一屋寂靜。它不像久未打掃歸祁殿,因著沒有人住就荒廢了。反而是整潔乾淨的。這間密室不大裡面只是放了一架桌案,和一架軟榻。她難免是要失望的。本以為是會有出口的,沒想到裡面連通的會是一間無甚特別的密室。
現在出去的希望又破滅了!
她嘆了口氣,上前攙扶住了腳步還有些虛浮的顧豈,既然暫時還出不去,那就先歇息一下吧!畢竟顧豈的臉色是越來越不好。「你還是先躺一會兒吧!我再去四處找找出口。」興許這屋子內就有可以出去的機關!
她小心的把他扶到了軟榻上,他盤腿坐在那裡像是在閉眼調息。
四處細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石壁都是經過打磨雕刻的,十分的光滑,屋內陳設也是素雅得很,她來回踱步。走近了不遠處的桌案。
沒有餘灰,桌面很潔凈,左上角放了幾巻畫軸。她拿了過來,想要打開看個究竟。
隨著畫面鋪展開來,畫上的女子也映入眼帘,眉眼如畫,身姿聘婷。這個精緻絕色的面龐竟然是那樣的熟悉!有點像……沒錯!就是那日在皇帝寢宮中見到的丹青上的女子!也就是她的娘親?
只不過這次略有不同這卷畫上不僅僅有她的娘親,還有一個男子。
那男子一身玄色衣袍,袖口和腰際修著銀白色的狼圖,為美顏溫潤的他填了幾分好男兒該有的英氣逼人。畫中的兩人相偎而立,成雙成對,活像是世界上的神仙眷侶。
僅僅是看一眼,她就看得出來,這個男子並不是上官宏,也不是皇帝。
那會是誰呢?
她帶著濃濃的疑問,打開了第二個捲軸,鋪展開來,畫面上是一個可愛的胖娃娃。雖然都說小孩子剛出生不久是長不開的。尚在襁褓中的娃娃,自然是又不好看的。只是畫上的這個小娃娃卻是粉雕玉啄十分的惹人疼愛。
最重要的是他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然是水藍色的,這也是為什麼她沒有把這畫中的人當成自己。
可是這畫出現在這歸祁殿的密室里,難道不該和她娘親有關嗎?
所以這畫上的娃娃究竟是……
「噗……」突然身後傳來顧豈的悶哼,和液體噴發出來的迸濺聲。
她驚慌的扭頭去看,只見他原本就沾染了血跡的前襟此時更是鮮紅一片。
「顧豈!」她搶過去扶住他顫顫巍巍的上身。只見他面色依舊潮紅,此刻虛弱的就連喘息的聲音都猶如蚊子的細聞。
「你怎麼樣了!」她有些害怕,就連最後的尾音都有些發顫。
怎麼會這樣?
所以,剛剛他就已經是在強撐,只怕被夾在兩牆之間的時候已經是耗費了所有的氣力了。
她得不到顧豈的回答,因為在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暈過去了。
她不知所措,只好圍著四周的牆壁慌亂的摸索,一進這昏暗的地道,所有的道路都把她們引向了這間密室,所以這裡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她慌亂的摸索著冰冷的石壁,希望可以再快一點找到出去的希望。
鮮血順著手腕滑了下來,一片鮮紅的裹在白皙的皮膚上,對比鮮明。
靜謐,除了不斷拍打石壁的聲音,再聽不見其他,她甚至翻找的都有些疲累了。
難道真的就要死在這裡嗎?
石壁忽然一陣震動,上官璇驚慌的停下了手臂,怎麼回事?
只見離她不遠處的地面突然凹陷,她像是終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匍匐向前。直到看見了地下盒子里擺放著的書冊。
竟然只是一卷書冊……
心底的失望頓時席捲,她垂眸看去,拿起了那捲表皮是深藍色的書冊,封皮上沒有寫任何標題,所以看不出是本怎樣的書。
其實,現在這種情況,她本是心煩意亂,根本看不進去的。但是就是因為現在的這種困境,她更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可以出去的線索。
所以她手疾眼快的翻看了起來,這感覺就好像前世在玩密室逃脫啊!真刺激……
第一頁只有八個大字——靈女之血,可愈萬物。
她有些不解,在翻看一頁,是密密麻麻的一篇長文。
好在她之前住在墨竹居的時候被顧豈逼著,學著認識了幾個篆體的大字。此刻看起來雖然費力些,卻也能大概看得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