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回鄉一
凌七看向覃雅,她仍然低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再看攝影師,這是一個大齡青年,正滿眼期待地看著凌七。
凌七嘴角微微彎起,這個傢伙雖然說的是實話,但和覃雅的前後表現綜合起來,他怎麼看都覺得兩人存在演戲的嫌疑。
對此,凌七倒是沒有產生惡感。表面上看來對方是有點小心機,但也只是以一種比較輕鬆的方式道出了原委,或者說這其實就是一種方法,希望獲得他的幫助,而不是哭哭啼啼大扮可憐。
他沉吟片刻,說道:「好吧,既然這次採訪關係重大,我同意了就是,你們把飛碟停到第二層前甲板上吧。」
覃雅大喜過望,招呼駕駛人員照做。游輪停在原地,重力系統和氣壓系統向甲板上延伸,讓覃雅和攝影師能夠輕鬆地從飛碟進入游輪。
凌七指引他們前往第七層接待室會面,兩人一路上盡量表現出鎮靜的樣子,眼底仍難掩驚艷,總會不由自主地被內飾吸引。
最後,兩人來到接待室。凌七抬手示意覃雅在沙發上落座,說些歡迎的客套話,隨後隔著一張小茶几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
看覃雅努力平復激動心情的樣子,凌七不由笑道:「放輕鬆些,不說只是隨便聊聊嗎!」
「謝謝七哥!」
覃雅不好意思地笑笑,這種引導對方狀態的工作,通常都是記者引導受訪者,現在卻反過來了。她調整好自身狀態,重新主導採訪,進行開場白后,便引入主題。
「七哥,您已經獲得堤兀公國的榮譽爵位,這次回來首都星,也是接受公國嘉獎的么?」
或許是職業習慣,覃雅第一個問題就埋伏有爭議引導性。她問完之後才想起不妥,又連忙說道:「七哥您要是覺得這個問題不好,我們重新來過。」
「無妨!」
凌七擺手,說道:「我不是為了受勛而來,對於當面封爵這樣的要求,也沒有興趣。」
從凌七的這個回答上,覃雅敏銳地察覺到凌七和卓軍之間的不對路。如果是別人,她肯定會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深入挖掘,但現在卻糾結了,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下去。
「不用顧忌什麼,既然採訪了,有問題隨便問就是。當然如果不方便回答,我自己也會保留的。」凌七看出她的顧慮,寬慰道。
這小姑娘果然是實習記者,還不夠老練。換句話說,心還比較純,要是換一個老辣的記者,遇到吸睛問題,管你死活才怪!
覃雅遲疑了下,問道:「您的意思是說,並不打算接受卓軍公子的封爵么?」
凌七哂笑,卓軍沒有經過正式的爵位繼承,又放逐兄姐,名不正言不順,雖然入駐了大公府,人們卻仍稱他為公子,壓根沒把他當作大公對待。
由於他野心勃勃一手把西汀公國拖入戰爭泥潭,凌七對他更是不屑。所以對於覃雅的這個問題,他不需要經過斟酌,就直接回答道:
「沒興趣!」
「……」
覃雅覺得真的不能繼續這個問題了,凌七對卓軍的不屑幾乎都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這樣的採訪播出去,不止是會拉仇恨,還會給她本身帶來麻煩。
凌七可以瀟洒地無視卓軍,她可不行。
「七哥,和我們說說您打海盜的感想吧!」
「這個感想啊,讓我先想想……在我還不懂事時,我的家人就被海盜殺害。當初第一次接觸海盜是個意外,具體過程和地點就不方便說了……所以我對海盜充滿厭惡,他們就是一群渣滓,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對他們痛下殺手!」
凌七省略時間地點,把自己接任務誤入海盜戰艦,後來聽到海盜的一些作為簡單說了一遍。覃雅又問了幾個諸如獲得堤兀公國榮譽爵位和獲得洛斯集團認可的感想之類的問題,就結束了這次專訪。
她的主要目的達到了,不但贏得了和龍玲之間的賭局,更是成為第一個登上大游輪進行採訪的記者,這份殊榮就足以為她的事業發展奠定堅實基礎。
就在覃雅興高采烈返回電視台時,凌七正駕駛游輪往明藍星飛去。他很快留意到網上出現覃雅對自己訪談的影像新聞,伴隨著大量關注和評論。
如覃雅所說,人們果然非常喜歡看到這個專訪,感覺曾經高高在上的大游輪主人突然親近了許多,拉近了他們和大游輪偶像的距離。凌七的「悲慘身世」也獲得大量同情,網上全是對海盜殘暴行為的譴責和對凌七打擊海盜取得成績的叫好。
也有些人不爽的。
第三上將惱火咒罵,原來是個來歷不明的孤兒,害他白費心機去查凌七的來歷,還想拿凌七的家人要挾。
「這小王八蛋好像真的不在乎封爵,他不上鉤,沒有機會對他下手,得另想法子才行!」
……
明藍星,多勒鎮,凌家莊園。
凌峰和妻子默默觀看全息電視上的訪談,訪談結束后,他們久久無言。
「唉,想不到這小子這麼出息了!」凌峰嘆道。
他的妻子面無表情說道:「出息有什麼用,又不能相認。」
他們夫妻供養凌七多年,雖然沒有苛刻對待凌七,但也稱不上慈愛。到底凌七加上小貓女,也沒有需要多少花銷,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就當養了一對動物般,真的談不上什麼家庭感情。
感情不深只是一方面,凌七對他們還是認情的,倒也不至於不能相認的地步。
凌母所謂的不能相認,是因為凌七和大游輪聲名鵲起時,有人帶來嚴厲的警告,聲稱凌七樹立有非常可怕的敵人,讓凌家甚至全鎮人都禁若寒蟬,不敢向外界散發任何凌七曾經在小鎮上生活的消息。
就連他們的女兒一向那麼關照凌七,也一再告誡他們千萬不要暴露是凌七的養父母,否則極可能給凌家帶來滅門之禍。
「巧巧說要進行封閉式學習,這麼長時間沒能聯繫,不知道她有沒有受苦!」凌母顯然更加關心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