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飼養教育
林伊等人走到會議廳這邊后，提出要先見一見張航航。
米助理請示過後，只能讓林伊小組的人過去，許罡等人需在外等著。林伊答應后，米助理便帶他們轉到另外一扇門前，在門上刷了一下臉，然後道：「張航航和瑪格麗特女士在裡面，二十分鐘后，請諸位都到會議廳來。」
門開了，裡面是個小套間，進門處還有個玄關。
林伊幾個剛走進玄關處，就聽到一個飽含感情的女聲傳過來：「噢，孩子，知道他是這樣狠心的人，我當然很心痛，不，我的心都要碎了！」
林伊遲疑了一下，就站住，沒有再進去，只是移到玄關邊上，往裡看去。
張航航站在站在窗邊，一臉的頹色。而他對面，站在一位身材窈窕，一頭迷人的大波浪金髮披散在後背，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將那個背影勾勒得像夢一樣美。
林伊站住了，衛煊和大衛也從善如流地跟著站住，一臉好奇地偷聽。艾倫一臉嫌棄地看了他們一樣，要進去，卻馬上被衛煊拉住。唐石一輕輕推了一下眼鏡，什麼都沒說，也靠在了玄關邊。
姜櫻：「……」
林伊看了她一眼，特意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姜櫻：「……」
瑪格麗特捂住臉：「真是不敢相信，他一直是那麼溫柔那麼體貼的人……」
張航航有些無措：「媽……你，你先坐下，休息一會。」
瑪格麗特抬起臉，輕輕拭了拭眼角：「不，不用，沒事，我沒事。」
張航航垂下臉：「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說出這一切？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真的想不明白……」
瑪格麗特立馬打斷他的話，連聲音都清晰了幾分：「噢，不！你當然要說出來，而且是必須要說！」
張航航愣住：「你不是……」
瑪格麗特看著他，有些難過的輕嘆了口氣：「孩子，你聽我說，你不必去理解他為什麼要做這些可怕的事，更不需要去體諒他，他是他，你是你，聽懂了嗎？」
張航航卻更糊塗了，遲疑了好一會才道：「可你……不是很傷心嗎？」
瑪格麗特：「當然，我確實很傷心。但是孩子，他難道沒有教過你，你的判斷力，不能被你的情緒左右，它們會影響你的判斷，讓你做出錯誤的決定。」
張航航怔怔地看著瑪格麗特：「你也說過，讓我相信他，尊重他，他是愛我的，他是我父親……」
瑪格麗特：「可憐的孩子，你全都誤會了，不過這也不怨你，是他特意把你教成這樣的。他從一開始，就處心積慮地，將那套東西灌輸給你，讓你對他言聽計從，並將這解釋成孝順？愛？尊敬？」
張航航面上的表情愈加迷茫：「我……」
瑪格麗特看著自己的孩子，輕輕吁了口氣，然後微抬了抬下巴，再抬起手，將胸前的金髮撩到後面：「你聽著，他確實是你的父親，但卻是我為你選的父親，明白嗎？」
張航航顯然沒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不過玄關這邊，唐石一和姜櫻聽到這話，一點都不覺得詫異，艾倫，衛煊和大衛也神色如常，林伊則是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要打開這孩子的心結，不給他日後的心理留下一層陰影，這件事就必須說到他明白並接受了才行。
瑪格麗特一改剛剛楚楚可憐的模樣，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優雅地翹起二郎腿，幾乎就是那一轉身，她渾身的氣質都變了。
張航航明顯怔了一下，更是不解地看著瑪格麗特。瑪格麗特很少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基本上，她這樣艷光四射，目中無塵的女神樣，他只在她以前的影片里見過。
瑪格麗特看著自己修剪描畫得極為精緻的指甲，淡淡道：「我是個基因病患者，從一出生這個命運就被定下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父母的經濟條件還不錯，而且他們真的很愛我。他們讓我接受最高等的教育，教會我很多如何好好生存的規則，把我當成最優秀的孩子去培養。」
「只是不幸的是，我父母還沒等我真正成年，就開我了。」她說到這，就微微側了側身，靠在沙發背上，表情有些慵懶，神色帶著追憶，「不過他們給了我足夠吸引人的外表，以及聰明的腦子。後來我成了明星，獲得無數人的喜愛，賺到了很多錢，基本上年少時我想要的一切，都實現了。我過了很心滿意足的一段時間后，我的繁殖欲忽然蘇醒了，我想要一個孩子。」
張航航聽得有些懵。
瑪格麗特聳了聳肩：「實際上，像我這樣的基因病患者，最好是別生孩子，因為遺傳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百的。可是我的繁殖欲實在壓不住，所以我決定給孩子挑一個優秀的父親，來降低這個風險。沒多久，我遇到了張寅，很幸運，他的所有條件在我定的標準里，分數都是最高的，而且他還非常迷戀我，我也很喜歡他。
你出生后的前三年，基本上都是我在帶你，因為你是我的孩子，在這一點上，我和他是達成了共識，他在你之前就已經有三個孩子了。而且他對所謂的後代，其實並沒有你所以為的那麼看重。
只是，你在三歲那一年，忽然展現出對源能的天賦。他便提出，希望將你接到他身邊，以便好好培養你。正好我那段時間很忙，就答應了，而他也確實實踐了承諾，沒有浪費你的天賦。我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過程中，將你洗腦了，給你用了那套飼養教育，讓你完全以他為中心，讓你失去了自我，從而對他又敬又愛又怕。
孩子，你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名字，叫航·雷諾。」
張航航怔怔道：「什麼叫飼養教育？」
瑪格麗特：「就是對他無條件的『順從』『奉獻』刻入你的腦子為最終目的，並將此冠以愛之名。」
張航航說不出話來，整個人看起來甚至有些僵硬。
瑪格麗特又撩了一下她那頭絲緞般的金髮：「坦白說，早在幾年前我就已經發現這一點，只是一直沒找到好的機會和你說清楚，另外他也沒做出什麼真正傷害你的事，我便暫且將這理解為他個人的私心。而且，最重要的是，幾年前，還沒有人提出基因病不是病，我們不是病人，只是基因鎖攜帶者。只要成功解鎖，我們就和普通人無異了，甚至還會變強！」
「所以，怕什麼呢！」她說到這，就笑了，然後站起身，「現在我們應該好好接待我們的貴人。」
瑪格麗特慢慢轉過身，背著光，看向玄關處，露出一個足夠真誠的笑容，艷光四射：「親愛的林，可以出來了嗎，我想見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