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尋心

  流景絕對沒有運氣這種東西,待他找到沐藍夢的時候,就發現蛇蛇靠著樹杈睡著了,就看了那麼一眼,便被冰雪鳥捂了嘴巴強勢帶走。


  「想來你也沒有急事,想要互訴衷腸大可等等,畢竟來日方長,她似乎很長時間沒有休息過了,你不會打擾的,對吧?」


  睡覺只是習慣而已,這七年沐藍夢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靈力,所以她不用休息也可以。


  每一天晚上,當她想要入睡得時候,總有一個瘋子要躺在她身邊,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算算時間,沐藍夢七年沒有睡過了。


  也許是透過稀疏的樹葉得陽光太過問溫暖,也許是草木的清香讓人很放鬆,總之她眼睛慢慢的睜不動了,頭一點一點的,很快就睡著了。


  怕流景亂來,冰雪鳥特意加了一句,「她似乎受了驚,睡眠很淺。」


  其實不用他說,流景也不會再次接近了,七年的四年和無盡的尋找終究還是化作了心疼和一聲嘆息。


  這七年他們也曾心驚膽顫,也曾茫然無依,找不到心靈的歸宿,他痛苦不堪,可是這和蛇蛇比起來算的了什麼呢?


  七年在一個瘋子手裡,沒有半點自由,身邊沒有親人朋友,只能看著仇人的那張臉,麻木的過每一天。


  世間最可怕的事情不就是孤獨無依嗎?一點希望都沒有,想行屍走肉一樣活著,像死都是一種奢侈。


  流景很感謝沐藍夢不遷怒,如果換了他,每天面對那麼一張臉,七年之後少不得連長相一致的那個一起恨,但是沐藍夢沒有。


  在他忍不住落淚的時候,蛇蛇依舊和以前一樣打趣著安慰他,這就是幸福。


  歷經風雨之後,她眼裡的他還是最特別的存在,這就夠了,七年的時間感情沒有削減一分,相處的氛圍沒有一點變化,這就是幸福。


  流景笑著囑咐道,「她現在或許還喜歡人族的食物,我做了送來,你記得等她醒了給她。」


  睡飽了就想吃,這是蛇蛇的慣例。


  「她可能怕冷,如果可以的話,幫她拿一床被子。」


  「睡著的她經常亂滾,你稍微留意一些,別把她摔了。」


  冰雪鳥嘴角直抽抽,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像是個不懂事的下人,需要主人一再吩咐。


  「行了行了,你也回去吧,來日再見就是。」


  這麼依依不捨的是鬧哪樣?顯得他們很不講道理,想要棒打鴛鴦一樣。


  吐槽歸吐槽,冰雪鳥還是放心的,畢竟當年天月景就是裝,也裝不出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來。


  能為一個女人放下自己的面子,如果真的是裝的,冰雪鳥也要說一句佩服了。


  和流景比起來,當年某個人的演技太過拙劣了,是怎麼騙過所有人和獸的呢?


  這似乎是一個被遺忘的問題,值得細細思考。


  流景沒得到機會和沐藍夢說一句話,只是親手做了幾樣小菜送進了這一片林中,連稍微靠近一點都不敢。


  依舊慫慫的少主輕聲許諾,「放心,我一定可以留在你身邊的。」


  自己人也好,敵人也罷,誰都別想讓我走!


  日落日升,新的一天開始了,天辰學院得門口早早的聚集了一大批人,這是來自各地的天賦絕佳的少年們,他們有這共同的特點:天資聰穎,出身不高。


  在這些人里,有那麼幾個格格不入,自然就是流景他們幾個啦。


  雖然已經認命了,但是蘇錦之依舊在小聲得抱怨,「自己來就算了,非要拉上我們做什麼,過分!」


  流景看起來心情不錯,還有興趣回答蘇錦之的話,「這就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很好,蘇錦之磨牙,當年少主越來越活潑絕對不是他的錯覺,雖然中間歷經了七年的冷酷無情,但是蛇蛇回來之後,少主大人又開始當年不斷嘗試得轉型之路了。


  想要變活躍一點,少先從會懟人開始,真是好樣的。


  雖然凌孜珊也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是蘇錦之不開心她就高興,「這裡底蘊不錯,也許能學點東西。」


  對此,蘇公子只有一個音節,「呵。」


  天辰閣的主子都確定是神獸了,能交他們什麼?修鍊的辦法都是不一樣的好不?


  流景考進去是追媳婦撩妹的,他們進去做什麼?看熱鬧嗎?


  他就是嘴上不鬆口,其實比誰都喜歡熱鬧,早就迫不及待的看流景被各種人為難了。


  少主大人面色不改,繼續說道,「別這副表情,你能不能進去還不一定呢,要知道天辰可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就問你氣不氣?蘇錦之怎麼說都是世家公子吧,修為逆天吧,還能進不去?

  「我今天還就把話撂這兒了,我要是考不進去,就跟你姓!」


  一句話成功收穫無數看傻子的目光,凌孜珊心有餘悸的拍拍熊口,和身邊的褚衛說,「原來世家公子都是這麼沒腦子的嗎?還好我最後選了你,不然會崩潰。」


  反應過來的蘇錦之自己臉都黑了。


  他還跟著流景姓?想的美!也許無數年前兩人有同樣的祖宗,但是現在,流景那姓氏可是獨一無二的!

  自己坑了自己的蘇錦之果斷得選擇閉嘴,吵嘴的他們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這龐大的人群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個存在感很低,但是同樣格格不入的人,而且全部是熟人……


  推開大門的獸獸是青雀,他目光掃視了一圈,看到了流景的影子之後才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想必各位都是為了同樣的目的來到這裡的,規矩也懂,多餘的話就不多說了,你們進來吧。」


  這是第一次,考核在學院內部進行,不少人躍躍欲試了。


  只是因為流景這個特殊得存在,今天這批娃娃命中注定只有哭的份兒,不僅要被混進來的這幾個人虐,還有被考核的題目虐到哭。


  往年都是比武之類的,但是今年看不懂了,每個人手裡逗多了一塊白色的石頭,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用處,然後就沒有人管了。


  數百人被帶進了不同的屋子裡,除了擺好得坐墊和香爐之外什麼都沒有,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大聲說話,也是很詭異樂。


  蘇錦之動了動鼻子,有些疑惑,「這好像是普通的安神香吧?」


  香爐里得東西一點度都沒有,而且它害很普通,每一個睡眠不好的人都見過,除了幫助入睡,什麼作用都沒有。


  難不成今年是考誰睡得比較快?還是靠誰得定立比較好,就算有安神香也睡不著?

  真的不是開玩笑的嗎?

  流景沒說話,白色得小石頭安安靜靜的躺在掌心,這才是關鍵所在,只是不知道作用罷了。


  盤腿坐下,流景握著石頭閉上了眼睛,微弱的靈力慢慢的灌到它裡面。


  修鍊最重要的就是靈力,只要這石頭不是凡物,就一定就反應。


  思考中的流盡只感覺到周圍越來越安靜,手裡的石頭完全沒有動靜,忍不住睜眼的時候,發現天地都變了。


  他不在那空蕩蕩的屋子裡,身邊也沒有其他人,這裡是一片原始得林木,樹木直入天際,枝葉繁盛沒有半分陽光撒下,入眼是黑漆漆一片,若不是流景修為高眼睛好,大概什麼都看不到。


  少主大人大概明白了,這石頭根本不屬於人族,它得作用大概就是製造一方幻境,他眼前出現的地方應該是讓所有人談之變色的魔境森林了。


  從七千年前開始,這魔境森林就再也進不去了,其中充滿了危險,每走一步都有喪命的可能,人類最多只是在外圍活動罷了。


  但是眼前樹的高度明顯說明了,這裡是魔鏡森林的內部。


  試探著往前走,周圍安靜得可怕,連鳥鳴蟲鳴都聽不到,不知走了多久,幾乎是機械的邁著步子向前,流景發現周圍的數間距變大了,樹的主幹也越發得粗壯,依舊是安靜的,或者說有生物他卻感覺不到。


  明明應該是幻境,卻能嗅到泥土潮濕得味道,很是逼真。


  流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不知道這些神獸們想要考驗什麼,他只是不停的往前,想要見到什麼。


  隨著樹木越來越少,已經能看到陽光了,流景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加快,控制不住得顫抖,整個人很是激動。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或許有他心心念念的愛人。


  就算是幻境,能見面也是喜悅,何況魔境森林裡的沐藍夢會是什麼樣子的,他很期待。


  激動得少主大人加快了腳步,同時開始想他的愛人會以什麼模樣出現在他的面前。


  前世的沐藍夢是一隻漂亮的大鳥,比鳳凰更美,今生初見,她是一條奄奄一息得可愛蛇蛇,藍色得鱗片觸手生涼,手感很好。


  那真實的她會是什麼模樣呢?不管如何,應該是林間最美得風景線。


  神獸得長相都是極佳的,不少雌性獸族化形后美的驚心動魄,和他們比起來,沐藍夢有些樸素,不怎麼礙眼,但是在流景的眼裡,她就是做美好的存在。


  天辰學院,一群人圍著一大塊石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上面變化的景色,眉頭皺得緊緊的。


  青雀沉聲說,「怎麼會是這樣,他怎麼可能知道!難道他真的是……」


  獅子王相對冷靜一些,他分析道,「相似的名字,一致的長相,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沒有關係,或許我們又看走眼了……」


  冰雪鳥倒是很樂觀,他負責安撫沐藍夢的情緒,並沒有參與這些神獸的討論,看到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我相信我的直覺,天月流景和天月景完全是兩個單獨得存在,雖然我也說不清,卻隱隱覺得事情有轉機,他或許是那個變數。」


  「變數?」青雀苦笑,「我就害怕悲劇重演,這些應該是天月景得記憶,但是他知道,草木的位置絲毫不差……」


  這些神獸在討論什麼,流景根本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這些被別人看到了。


  現在的少主已經愣在了原地,半句話都說不上來。


  他想見到的是完完整整的愛人,就算不美不好看不喜歡他也沒關係,就算沐藍夢上來就打他都可以可是這一切都沒有。


  眼前出現的是一口大鍋,鍋里翻煮這大小不一得肉塊,周圍圍著貪婪的人,而在一邊,是沐藍夢的頭……


  準確來說,是只剩一顆腦袋了,她全身都變成了染著鮮血得白色骨架,雙目無神不知道在看什麼,唇色蒼白卻在微微顫抖,告訴著周圍所有人她還活著。


  她的身側有人拿著刀,貪婪的舔食刀上的鮮血,笑容瘋狂,五官扭曲。


  另一個人伸手拉著她的內臟,拿著刀斬斷扯不斷的地方,臉上一樣是瘋狂的笑容,像是看到了寶藏。


  圍觀的人聲音很大,一個比一個激動,明明陽光很暖,流景卻像是被冰凍傻了一樣,半天都不知道作何反應,只覺得呼吸困難,要喘不上氣來了。


  眼前的畫面到底是什麼呢?流景的大腦轉動的有點慢,一時想不通。


  這個時候有人發現了他的存在,一個個圍了上來,身上站著甜膩的血腥味,臟死了。


  那些人激動的大喊,「您說得果然對,這就是個怪物,也是個寶貝,吃了她得肉就可以修鍊了,我們人也可以變強的!」


  似乎是被「怪物」兩個字刺激到了,只剩下一個腦袋的人掀了掀嘴唇,似乎想要說什麼。


  流景還看到,她身上的血肉一點一點復原,只是恢復的速度比不上旁邊人下刀得速度。


  明明是活生生會喘氣的人,他們卻口口聲聲叫著怪物,毫無芥蒂得從她的身上割下帶血的肉扔進鍋里。


  怎麼辦,真的好生氣呀,這種冷血又貪婪的生物為什麼要存在,要是都沒有了就好……


  這些東西,不應該活著,不應該!


  「你們……」流景聽到自己如是問道,「能和我說說你們現在在做什麼嗎?」


  「您怎麼了?」


  流景勾起嘴角,「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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