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殺人的心都有了
以凌家為中心，發生了一次小規模的地動，方圓百里都察覺到了動靜，只不過震動幅度不大，大多數人只是拍拍心口，為即將到來的除夕做最後的準備。
只是面不改色的不包括凌家的某些人。
地牢之中，可怕的晃動和頭頂不斷落下的泥土石塊，無一不在提醒他們，一個人動了怒，想要致他們於死地！
已經被涼水潑醒的凌孜珊眼睛上挑，有些無辜，「我說過了，有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善惡到頭總有報，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的，沐藍夢那隻阿飄大概是真的生氣了。
「呵，巧合而已。」
第一個開口嘲諷的人是二長老，凌孜珊的親生父親。
說實話他們敢這麼猖狂不就是因為明白凌孜珊找不到幫手嗎？說白了就是欺負小姑娘孤身一人沒心關心和心疼。
沐藍夢是什麼人？凌家人對她的認識只停留在了這是個強者，時他們不能惹的人，和沐藍夢認識。
也就是認識，僅此而已。修行之人最不屑的就是人世間的感情瓜葛，一次憐憫還說的通，處處幫襯手不可能的。
凌孜珊啞然失笑，看著自己父親那張醜陋的臉，直接閉上的嘴。
這世間的事情誰能說的通呢？最開始的時候她也在沐藍夢的身上感覺到了厭惡，但是上次人家照樣給她包紮好了傷口。就算是素不相識的人，她也能把某些秘密藏在心裡，換對方一份安心。
所以呢，凌孜珊自己很明白，沐藍夢是個捉摸不透的變數，別人都看不透。
什麼不合理的事情發生在蛇蛇身上都是合理的。
身上的傷口在涼水的刺激下疼得難以忍受，估計有些下人看她沒有反抗之力，水裡還加了點料。
一身紅色血水看起來很是狼狽，不過那又如何？什麼樣的狼狽放在凌孜珊這種絕不認輸得人身上，都是張揚和執著。
凌家的人很自信，凌孜珊的這位父親和那位哥哥不愧是父子，在某些方面完全一樣。
現如今二長老不過五十餘歲，外貌看上去像是凌孜珊的兄長，這副年輕的長相放在整個長老群里，簡直不要太年輕。事實上也是如此，修為越高壽命越長，二長老的年紀只有同位者的四分之一，他比兒子要強，有傲氣的資格。
然而這位運氣可不怎麼好，因為壽命長了，一家的家族基本上都是隔了好幾輩來選人，二長老很不幸的不在當選者之中。
儘管他的年紀很輕，儘管叔叔伯父的孩子比他還大，他也沒有半點機會。
其實凌孜珊一直不明白，兒子女兒在他眼裡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為什麼兒子當家主他喜聞樂見，而女兒就能往死里打？
從四年前被自己的父親大罵「不要臉」，「丟人」，「不懂規矩」，「噁心」之後，兩人之間那點父女之情已經徹底沒有了。
到現在，凌孜珊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卻一點提醒的意思都沒有。
地上的沐藍夢已經很不耐煩了，「這家人都死光了不成？給本尊滾出來！」
沐藍夢的聲音並不大，聽在某些人的耳里卻像是響雷一般。
凌孜珊這位便宜老爹臉色表情並不好，常年驕傲的他怎麼可能接受如此囂張的話？
只是得罪不知名強者顯然不明智，他揮揮手吩咐澆了凌孜珊一身涼水的人，「把她帶到正廳上杯茶，讓大少爺先招待著。」
下人點頭應下，退著離開。
這下凌孜珊是真的忍不住想笑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老爹在坑姑娘之後可是把兒子一起坑呀！
刺骨的疼痛還能感覺的到，這下人估計也是個不安分的，凌孜珊突然有點期待接下來事情會鬧成什麼樣子，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收場。
「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我走了。」
就算疼得滿身冷汗，凌孜珊看上去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眼角眉梢掛著一絲嘲諷，讓下手的人恨的牙根直痒痒。
二長老眸色一暗，一巴掌扇了上去，「孽女！」
「呵，」凌孜珊嘴角掛上了血，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所謂的父親，「這是你們頭一次在我臉上留傷痕呢，不怕外人看出來嗎？膽小鬼！」
最後三個字明明是弱不可聞的，聽在二長老耳朵里卻是異常刺耳，抬手就想扇第二巴掌。
有了心裡準備的凌孜珊怎能如他所願？纖纖玉手捏住自己父親的手腕，借勢站起來，凌孜珊似笑非笑道，「長老還是太衝動了，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果然不行，還需要磨礪一下心性。現在請您冷靜些，你不嫌丟人我還要臉呢！」
被自己哦女兒明裡暗裡諷刺，偏偏他還真的不能把人怎麼樣，只能和自己生悶氣。
「沒事了是嗎？」凌孜珊搖搖晃晃的轉身，「沒事我就走了，我時間陪你們繼續胡鬧。」
一群老頭子對一個姑娘打罵羞辱了四年，想要得到的東西影子都見不著，還要被凌孜珊刻意針對，一個個心情可想而知。
走出牢門踏上第一階台階之後，凌孜珊提醒道，「別忘了去見客人，她可不是有耐心的人。」
這下不只是二長老了，一群人憤憤不平，「孽障！」
這氣急敗壞的聲音凌孜珊自然是聽見了，只是走出了所有人視線的她差點腿軟跪在地上，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看著自己眼前數不清的台階，凌孜珊很想暈過去，她還是有些逞強了。
修為再高天賦再好，她終究是肉體凡胎，還是會受傷會疼的，她還是天生怕疼呢。
每一次，她都會讓自己記住這份難受，總有一點她會全部換回去的，不借任何人的手，憑自己的實力還回去。
感覺一下自己體內的靈力，凌孜珊有了走下去的動力。
快了，最多三年，她會讓這些人後悔的！
這邊沐藍夢被一個修為不高的下人領走了，示意流景他們繼續找人，蛇蛇飄著跟在了那人的身後。
沒錯，就是飄著，她不嫌累，但是偶爾還是不喜歡用雙腿去走路。飄著就方便多了，靈力充足的情況下就是要享受的。
領路的人眼裡閃著興奮的惡毒光芒，以為自己低頭可以掩飾，其實沐藍夢一眼就看到了，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凌家其實挺有趣的，主子們一個個沒腦子，一個下人到是心機深沉。
好歹是個大家族，凌家會客的地方還是富麗堂皇的，沐藍夢邊走邊打量，眼睛里多了一份笑意。
很自然的坐在主位上，沐藍夢沖準備下去的人招招手，「過來，離近一點。」
常崎目光閃爍，小步的走到了沐藍夢的身前，「前輩有何吩咐？」
「再走近些。」
常崎只能盯著自己的腳尖繼續往前走，整個人看上去僵硬急了，似乎很緊張。
沐藍夢笑笑，「再近點。」
直到對方差不多撞進她懷裡了，沐藍夢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人把頭抬起來，「長的不錯，你很有趣。」
凌家某些家主似乎很喜歡高高在上，站著的常崎和坐著的沐藍夢目光剛好匯聚在了一條線上，一個眼中含笑，一個躲躲閃閃，場面一度不協調。
沐藍夢笑的更歡快了，「長這麼高卻能把自己放的如此矮，真是難得。」
剛剛沐藍夢就注意到了，這個人彎腰駝背不說，走路的時候腿都是微微彎曲的，果不其然，身高七尺呢。
「這般長相這般修為，給我看看你真正的樣子吧，我不喜歡畏畏縮縮的人！」
常崎神情和善，低眉順眼，看起來很是恭敬，「前輩說笑了，我只是個下人罷了。」
「呵，」沐藍夢挑眉，「在我面前還敢自稱『我』，膽子不小還是疏忽了，又或者是……」
沐藍夢向前探了探身，「又或者是故意吸引我的注意？」
「前輩……」
「噓，」沐藍夢伸手按上面前之人的薄唇，「想清楚了再說話，再裝就沒意思了。」
修為一點不掩飾，讓她一眼看穿，眼睛里的神色不藏，行為舉止帶著刻意，凌家的人不傻，這人平時絕對不是這種樣子的！
一直再裝，只是在不同人的面前裝的樣子不一樣罷了。
刻意暴露，賭的不就是與眾不同嗎？沐藍夢嗤笑，這人成功了！
常崎看著沐藍夢這張笑臉，整個人突然矮了下來，「前輩，，做個交易吧。」
「哦？」沐藍夢眨眨眼，「說說看。」
這人對凌家的感情有些複雜，不是報恩就是有仇，沐藍夢傾向於後者。
常崎很自然的單膝跪地，把自己的尊嚴放到最低，「前輩教我修鍊，我告訴前輩凌家的秘密。」
「我不收徒弟。」
家裡養了那麼多糟心的娃娃，她是操碎了心，不想給自己找其它麻煩，這種一看感情就十分複雜的人，沐藍夢並不是很想招惹。
剛才開口也不過是因為好奇，她現在還擔心著不知道去了何處的凌孜珊呢。
再說了，這凌家能有什麼秘密？要是有寶貝，這人早就先拿走了，若是家族辛密，沐藍夢一點也不敢興趣。
人呢，想要活的舒心，就要學會不亂聽不亂說，顧好自己家門口那一畝三分地就足夠了。
也許是在凌家見不到什麼強者，反正常崎就是纏上沐藍夢了。
「前輩，凌家的地牢下還有密室，其中有幾本古籍還有年代久遠的壁畫，繪著古老的故事，只是我看不懂而已。凌家的人幾乎都不知道，上一任家主話沒來的及說完就走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就想得一本修鍊之法，不敢奢望做前輩的弟子，還請前輩成全。」
這是看中她心軟還是覺得她好奇心旺盛？
沐藍夢沒有明確的給他答案，要知道沐藍夢除了自己摸索出來的方法，就只會獸族的那一套了，不能拿出來用。
而且，三言兩語她並不能確定所謂的密室里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黑漆漆說得利的家族都還在世間，說他們得到了極高的敬重，雖然很多事情沐藍夢並沒有經歷過，但是不代表她不想知道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沒有機會沒有渠道也就罷了，但凡有一點線索，沐藍夢也會找到真相的，那是她佔據這和身份后的責任。
就算愛恨情仇和她沒有半分瓜葛，她也不準備去插手原主的事情，她也想得一個真相，就當作是佔據了這個身份的回報了。
「前輩……」
沐藍夢突然睜眼，「有人來了。」
為了不暴露，這傢伙知道該怎麼辦。
果不其然，所有的神色收斂帶盡，卑微的像是一粒塵埃，能讓人把他的相貌都忽略掉。
似乎，這人只是凌家一個普通的下人，和所有的人一樣只求安分度日，可是錯覺永遠只是錯覺，有些人天生會隱藏。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沒有誰天生會演戲，都是環境逼出來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想知道你身上發生過什麼，至於現在嘛……』
沐藍夢的手指點在對方的眉心，常崎感覺自己的腦海里多了些東西。
「分你一點靈力，給你一些思路，至於你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因為急著找凌孜珊，沐藍夢並沒有繼續把目光往這陌生人的身上放。如果她稍微偏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對方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沐藍夢的確沒有修鍊之法，但是很快有這些年對力量的領悟。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其他人的理解能力，也不知道自己隨便想想的東西對於別人來說是多大一筆財富。
一個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懂的人，其實領悟了很多東西，只是一個連如何修鍊都不知道的人，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強大。
外面的腳步聲很緩慢，就像是飯後消食一樣，很明顯沒有把自己看放在眼裡。
沐藍夢眨眨眼，把笑全部收回來，心裡默默的計算自己能把臉皮撕破到什麼程度。
凌孜珊安然無恙倒還罷了，要是受了傷讓其它幾位小朋友擔憂，沐藍夢覺得自己可以把這些人一起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