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臨故地的感慨
要說天月老宅坐落於半山腰，佔了爭做山頭，是財大氣粗型，那凌家的府宅就是最漂亮的。
說句真心話，凌家的祖先們還是很有眼光的。高山巍峨怎比的上青山綠水讓人喜悅呢？
凌家選擇了山谷，三面環山一條小河流過，規模龐大的府宅就將河水圍進了家中。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一代不如一代吧，牛鬼神蛇多了，就是這麼好的景色也難以讓人有半分的歸宿感。
流景很多年沒有從正門踏入這裡了，唯二兩次回來，一次偷走了家族秘葯就了月倚秋一明，一次被偷窺唄發現被好一通笑話。
其實也沒有過多久的，五年而已，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沒有歸屬感，卻很熟悉。
外圍的院子永遠都是修為淺薄天賦不高的人住的。說起來也夠可笑的，修為高的門客、天賦出眾的弟子甚至就是普通的客人也有資格入凌家中心居住，可是家族嫡系只要天資不好，便會被趕到這裡來，過的連狗都不如。
偌大的家族怎麼可能養不起幾個普通人呢，只是凌家太重利，血緣關係太淺薄，半分感情都沒有。
曾經的流景也在這裡住過的，畢竟他也不是一開始就天資聰穎。
人人都道他是天才，修為遠勝同齡人，就算是多年沒有伴生獸，其它人也還保持著一份最基本的尊重。可是有誰知道呢，曾經三四歲的他險些餓死在這裡，如果沒有凌孜珊這個姑姑，他早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十歲的時候沒有伴生獸，所以修為止步不前，他又不願意像其他人一樣去找魂獸，在普通人眼裡值得尊重，可是放在世家弟子的眼裡，就是一個大寫的笑話。
其實流景有過兩道亮光的，小時候的姑姑待他是極好的，可是上輩子他十一那年姑姑大婚之後像是變了個人，這一世因為林惜的死亡，更是直接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雖然姑侄倆誰都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還在，也會默默關心對方，可終究沒有了往日里的親厚。
前世的流景遇上沐藍夢的時候不算是一無所有，但絕對是狼狽又瘋狂動物，因為小時候被欺負怕了，所以害怕自己得之不易的生活再一次消失。沐藍夢前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把他把未來可能發生的扼殺在搖籃里了而已，但是對流景來說是最大得恩情。
沒有修為的日子太難熬，擁有了力量再失去更是噩夢，流景很感謝上天給了自己夥伴，沒讓他徹底失望。
再一次站在熟悉的地方，多少是有些感慨地位。
一路走過，衣著簡樸的人對和自己相貌有一兩分相識的少年很冷漠。
在這個家裡，在這最底層，對衣著光鮮的親人半分好感也沒有。
流景邊走邊看，到最後臉上有了兩分笑。這裡和他記憶中完全不一樣了。
記憶中破破爛爛的茅草屋，衣不蔽體的人都沒有了，雖然衣著樸素，但是面色紅潤健康。雖然對其他人還是沒有好臉色，卻能聽到明顯的笑聲。
這大概是凌孜珊的手筆，就算沒有親身經歷過，她還是想幫幫這些人，這大概是最大得努力了吧。
凌家是沒有女子當家的先例的，凌孜珊就是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其實仔細想想，無論周圍的事情怎麼變化，前世今生凌孜珊都憑自己的實力掌權了凌家。
至於其中的原因，流景以為自己不記得了，然而那些過往都在腦海中清清楚楚的保存著。
其實流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做天月家的少主，他擁有了過人的天賦和修為之後，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掌控凌家，讓凌家所有人得到應得的待遇。
那個時候他不過四歲，僥倖活了下來，但是他附近的人大多沒有他這麼幸運。
被趕到最外圍，註定和修行學習無緣，一輩子只能渾渾噩噩的活著。
其實這些人裡面很多人都聰明，只是在修為一道上沒有天賦罷了。
一個家族想要正常運轉，只有力量怎麼可以呢？明明各個地方都需要人手，他們寧願讓其他人耀武揚威壓過主人，也不願意給自己的親人一條活路。
路的轉彎處，凌孜珊抱著一條蛇看著遠遠走過來的少年，有些諷刺的說，「怎麼？少主閑得無聊跑來回憶過往了？」
流景啞然失笑，他這姑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很溫柔的一個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全身是刺了。
不等流景開口，凌孜珊已經大步走到他面前，隨手把蛇一塞，抬頭望天，「趕緊把它帶回去，難伺候！」
蛇蛇懵懵懂懂的，和普通野獸沒有區別，看來沐藍夢也不在這裡。
壓下心中的失望，流景摸摸還在扭呀扭的蛇，「謝謝。」
雖然沐藍夢不在這裡，但是這蛇狀態這麼好，想來人沒事，剩下的都無所謂，花時間滿滿找就是。
到是他姑姑，一看就是精心把蛇蛇照顧的很好的人。
嘴上各種嫌棄，小眼神還在往蛇的身上瞟呢。
「對了，」流景笑著吩咐，「我那裡暫時不能待客，姑姑見諒，就別往那裡去了。」
剛剛還有的氣氛被破壞的一乾二淨，凌孜珊冷笑，「誰稀罕！」
不過這樣的侄子第一次見到，凌孜珊看著流景的身後目光漸柔，「我終究做的比你好。」
如果說是凌家現狀的話，凌孜珊的確很棒了。
只可惜年關將至，這家中一點溫暖也沒有，心涼的和。
傷還未好便出來轉悠，心更涼了。
凌孜珊笑的苦澀，「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也不知道我們的未來手何種模樣，現在看過去，一片灰霧，全是黑暗……
「沒事就出去走走吧，這裡太亂了，不適合你。」
「呵，」凌孜珊閉眼，「用不著你管。」
的確，蛇蛇沒找到，白白得了一大堆的負面情緒，家裡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處理，流景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
也許這權力傾扎的地方，並不適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