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希望渺茫

  對於何君臣來說，他這條命完全是慕容老神醫給的。


  如果不是老神醫出手想辦法救了他，正如何君臣所說，他一年前就已經死了。


  對於他來說，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至於能活多久，都要看天意。


  這一切何君臣早已經看淡，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過，當李秋水說出這句話時，即便何君臣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麼多年他什麼大風大浪都見識過了，心中依舊還是忍不住猛地一跳。


  如果不是無奈，誰想死呢？

  誰不想多活？

  李秋水的話，簡直就說中了何君臣心中最渴望的那一點。


  可是……


  所有的念頭在何君臣腦海中一閃而過，又彷彿一盆冷水澆了下來，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已經來不及了。


  正如李秋水的話……過度的使用藥物，早已經透支了他的身體。


  而且，何君臣也並不完全相信李秋水的話。


  他望著眼前的李秋水。


  不得不說，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給了他很大的驚喜。


  身手恐怖如斯，背景來歷神秘不一般，甚至在醫學上還有不小的造詣。


  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成就，膨脹自大一點並不奇怪。


  何君臣並沒有說話，旁邊卻傳來了冷笑聲。


  「一派胡言！」


  門口，走進來一位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走進來，目光先看向何君臣：「爸，你身體感覺如何？」


  何君臣擺擺手：「沒事了。」


  「這怎麼行，我已經派人去請老神醫了，等下還是要檢查一下。」


  中年男人皺皺眉，出聲道：「你怎麼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毛頭小子給你看病，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誰來負責？一個，毛頭小子懂什麼？」


  何君臣瞥了一眼：「這小子還是有點本事。」


  「就他剛才那番話，還真不知道本事有多大。」


  中年男子瞥了李秋水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輕蔑：「年輕人有本事膨脹很正常，但能說出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話，那就不見得有什麼本事了。」


  這話，明顯已經是在針對李秋水了。


  李秋水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他並不陌生。


  早在邊城那一次調查趙巧倩與何家關係時，李秋水已經把何家所有人的資料和照片記下。


  李秋水之所以能在武學和醫術上有如此成就，有一點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


  何謂過目不忘？


  任何出現在眼前的東西，只需要短暫片刻的時間李秋水便能把它記載腦海中成像，永久的記憶。


  那一次的調查，李秋水早已經把何家每一個人都記了下來。


  而出現在他眼前這位喊何君臣爸的中年男子，正是何家如今的現任家主，何弄堂。


  那麼，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為什麼他一出現就用這麼不友善的態度對李秋水……因為他是何笑的爹！

  他還是之前門外那個潑婦宋夢的丈夫……


  李秋水今天不但打了人家兒子，還打了人家老婆，直接來個雙殺，已經算得上是直接打了何弄堂的臉……他態度能好才怪了。


  何弄堂說的話，李秋水並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把人家兒子和老婆打了，李秋水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一派胡言就一派胡言，反正死的人跟自己又沒關係，就不跟他計較這些了。


  不過，李秋水不打算跟他計較，何弄堂卻並沒有打算放過李秋水。


  「怎麼不說話了？」何弄堂望著李秋水，冷笑道：「年輕人，你該不會是以為你的醫術要比歐陽老神醫還要高明吧？」


  何老爺子自然清楚自己兒子為什麼要針對李秋水，心裡搖搖頭，目光看向李秋水。


  就在剛才，他的確有一瞬間的動心。


  只不過，他還是搖搖頭。


  眼前這年輕人醫術雖好，但即便再怎麼好，也不可能會比老神醫還要厲害。


  連老神醫都對自己的情況無能為力，李秋水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有些託大了。


  年輕人，還是太膨脹了些。


  李秋水本來是不想回復何弄堂的，畢竟何弄堂也是趙巧倩的舅舅，李秋水不想讓對方難堪。


  只不過，堂堂省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竟然來欺負一個年輕人，還得寸進尺……還要不要臉了？

  「還行吧。」李秋水淡淡說道。


  「還行？」


  聽到李秋水的回答，何弄堂臉上的輕蔑更明顯了：「小子，你說這樣的話也未免太狂妄了，你可知道老神醫是什麼人？」


  「歐陽老神醫是中醫界的泰斗，德高望重，醫術無雙，老神醫一輩子不知道治好多少疑難雜症，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在整個中醫界，無人能出其左右。你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麼資格敢說自己的醫術能比老神醫還高明？連老神醫都治不好的病，你憑什麼能治好？」


  何弄堂如此咄咄逼人的態度，讓李秋水有些不爽了。


  從來只有他打別人臉，還沒人能欺負到他頭上來。


  即便對方是趙巧倩的舅舅，李秋水也不打算給這個面子了。


  「歐陽老前輩治不好的，不代表我治不好，是你太孤陋寡聞。」李秋水冷淡道。


  「狂妄……」


  「是你瞎了眼。」


  「你說什麼？！」何弄堂大怒，目光盯著李秋水。


  「你瞎了眼！」李秋水重複一遍道。


  何弄堂氣壞了。


  他一回家，就得到了下人來的消息，知道今天在何家發生的所有事。


  自己的兒子被打了，自己老婆去討一個公道也被打了……雖然他並不喜歡自己的這個政治婚姻的妻子，但畢竟是自己妻子，被人打了他不能坐視不理。


  可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的囂張。


  打了他兒子，打了他老婆，現在竟然還罵他！


  即便何弄堂修養再好，此時也已經有了綳不住的情緒。


  太他媽欺負人了吧！


  正當何弄堂要暴走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何君臣嚴肅的聲音：「弄堂！」


  「父親，這小子口出狂言，竟然出聲辱罵……」


  「住嘴，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何君臣沉聲道。


  聽到老爺子似乎要生氣了，何弄堂終於住嘴。


  何君臣在何家的影響力依舊很大，何弄堂不敢不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想法，你先去管教一下他們母子倆，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不學無術，以後何家還怎麼交到他手上？」


  何君臣陰沉著臉，說道：「你現在是何家的掌權人，你的言行舉止都要慎重，如此魯莽，怎麼能成大器？」


  在外無比風光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此時被訓的跟孫子一樣。


  「你們這些不成器的東西，真的是要氣死我！」


  何君臣越說越恨鐵不成鋼。


  李秋水看著何君臣，這何老爺子的確是個人才，何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的功勞很大。


  然後再看看他的後代，就差了那麼點意思了。


  何弄堂還行，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中庸，接班還是沒問題。


  而何弄堂的弟弟何旭，也是趙巧倩的那個二舅舅，就有些不堪重用了。


  至於再往下一代到了何笑……算了吧。


  李秋水突然有點理解何老爺子為什麼會如此生氣了。


  「爸，爸你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生氣的何君臣，突然臉色再次一變，竟然直接昏闕了過來。


  李秋水正要上前，門外傳來了聲音：「歐陽老神醫來了！」


  緊接著，就瞧見門口急匆匆走進來一位老人，正是歐陽弈。


  「老神醫，你快來！」


  「別急，讓我看看！」


  歐陽弈快步的走到何君臣的身邊，開始檢查。


  「別著急，只是氣火上頭，身子承受不住昏過去，沒什麼大礙！」


  聽到歐陽弈的話，何弄堂這才鬆了口氣。


  在歐陽弈的治療下，很快何君臣醒了過來。


  當看見歐陽弈，何君臣問道：「老神醫，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老爺子放心，你並無大礙。」歐陽弈搖搖頭：「你現在身子虛，不能動氣，還要注意飲食習慣……」


  何君臣苦笑一聲：「你就知道說實話吧，我都知道……是不是，時日無多了？」


  歐陽弈沉默了一下，沒有出聲。


  「我知道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何君臣深深的嘆了口氣。


  「老神醫，你想想辦法，一定要想想辦法啊！」旁邊的何弄堂有些急了。


  「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歐陽弈沉聲道：「老爺子的身體被藥物損害的太嚴重了……一年前我就說過，那藥方能救老爺子，但弊端也很明顯。現在已經病入膏肓，恕老夫無能為力，以老爺子現在的狀況，最多還有半個月……」


  聽到歐陽弈的話，何弄堂臉上的神色一陣慘淡。


  連老神醫都說出了這樣的話，天底下還有誰能救得了父親？

  難道就真的只有半個月了？

  「半個月，半個月……」


  何君臣也是喃喃的念了幾遍，似乎想到什麼，又有了幾分不甘：「難道，不能再長一點？有沒有辦法，能讓我多活幾天，一個月，就一個月，有辦法嗎？」


  「老夫醫術能力實在是有限，這天底下能救老爺子的只有一人，只可惜，五十年前他就已經消失了，如今可能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歐陽弈指的，自然是他年少時指點他醫術，把時珍手札留給他的那位前輩。


  這天底下，如果說真的有奇迹，那一定會是那位前輩。


  只是可惜……


  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五十年前消失了的人，很可能早已經不在世，希望太過於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