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舵不能轉的太快
張明宇來到鄉政府門口的時候，看到群眾們很激動，他抬起手來對大家說道，「我是張明宇，大家能不能聽我說兩句。」
眾人見張明宇真的來了，其中一個人問道，「張鄉長，你是主管計生站的領導，法律條文中有沒有關於毆打懷孕婦女而不受處分的條文？」
「沒有。」張明宇說道。
「那如果我媳婦死了，有不償命的道理嗎？」懷孕婦女的丈夫站在前面大聲地質問。
「沒有。」張明宇說這話的時候古井不波。
「那我現在要你把那個傷害我媳婦的人交出來，為什麼他們不交出來？」懷孕婦女的丈夫又大聲嚷嚷道。
「你媳婦現在情況怎麼樣？」張明宇問道。
「我不知道，我現在就想著把害我媳婦的那個人繩之以法。」男人義憤填膺地說道。
「交給你們讓你們繩之以法嗎？那還要公安局派出所幹什麼？」張明宇反問道，「你們這樣的態度就是不對的，你們要相信政府，我們做的任何事兒絕對是公平的。」
「張鄉長，害我媳婦的壞人跑了怎麼辦？你們究竟會對他們有什麼樣的處理，我必須知道。」男子不依不饒。
張明宇一聽這話噗嗤一下笑了，「我告訴你們，正是因為這個懷孕的婦女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我們才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處理，現在我鄭重地告訴你，趕緊去看你媳婦去，不行就轉院，鄉里的領導明天會去醫院看望她，另外，鄉政府跑不了，等你媳婦穩定了之後，再回來坐下慢慢談。」
那個小夥子轉身對自己身旁的中年男人說，「四叔，你現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先去醫院看看秀的病情怎麼樣了。」他說完跳上旁邊的一輛摩托車走了。
張明宇對四叔說，「秀他男人已經走了，四叔你留下，我要找你詳細的了解一下今天發生的情況，大家都散了吧。」
見大家沒有動靜，張明宇又說道，「告訴你們，今天晚上鄉政府是不會管飯的，四叔留下一會兒我送他回去，你們大家都散了吧。」
張明宇直接把四叔領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給他倒了一杯水，「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秀兒的四叔公看了張明宇一眼，「他們剛才跟我說你是張明宇鄉長，是不是？」
張明宇呵呵一笑，「我是如假包換的的張明宇，有什麼事兒就直接說吧。」
「張鄉長，你可了不起呀，在黑水鄉各個村打聽打聽，沒有一個說你的壞話的，都豎起大拇哥的。」四叔公一臉欽佩的表情。張海也在一邊坐著呢，他看到這兒一幕心中非常不舒服，同樣是工作，張明宇怎麼就能獲得群眾的支持呢？
「你還是說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吧，否則我今天晚上是睡不著覺了。」張明宇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今天來了三個人，一個女的和兩個男的，他們說秀兒懷孕是超生，要把她帶走給她做引產，秀兒的力氣大，跟他們推搡起來，沒想到秀兒最後摔倒了，流了好多血，當時的情況真嚇人。」四叔公說著心有餘悸地搖了一下頭。
「然後你們就跑到這裡來了？」張明宇問道。
「我二哥，就是秀兒她爸，連忙叫了一輛車，把她送到了醫院，秀兒的男人回來之後，就喊了周圍鄰居一大群人來鄉政府，非要揪出那三個人來。」張明宇點點頭，「你回去給秀兒他們一家人說，鄉政府跑不了，還是安心的治病，有什麼事兒，等治好了病再說。」張明宇說著站起身來，「這樣，我先把你送回去，回頭還得向領導彙報情況呢，好不好？」
「我送他回去吧，你去找領導彙報。」張海對張明宇說。
「也好。」看著張海兩個人走了，給牛頭撥通了電話。
「張鄉長，聽說你來了？」牛頭大喜過望。
「我在我的辦公室，你和馬面兩個人過來一趟。」張明宇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
不到三分鐘，牛頭和馬面兩個人來了，「張鄉長還是你厲害，我都聽他們說了，你來了之後幾句話就把這群人給勸了回去。」牛頭說著伸出了大拇指。
「是呀，陳冰還說呢，自己也說過這樣的話，可是根本不管用，你也說的是一樣的話，人們就聽你的，真是很奇怪。」牛頭把陳冰的話複述了一遍。張明宇聽了之後連連擺手，「我喊你們兩個來可不是聽你們拍馬屁的。」
牛頭和馬面兩個人相視一眼，不知道張明宇要幹什麼。
「在黑水鄉你倆一直在做計生工作，這麼多年，群眾群眾早已經對你們恨之入骨了，你們信不信？」張明宇問道。
他們兩個知道張明宇說的有道理，只是看著張明宇。
「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徹底改變工作方法和思路，另一個是別做這份工作了，免得有一天你倆也被圍堵。」張明宇說著，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張鄉長，我聽你的，我不幹了，可是我又能幹什麼呢？」馬面問道。他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如果不在這裡上班了，確實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明年搞基礎設施建設，你們兩個想不想跟著我？」張明宇壓低了聲音問道。
「可以。」牛頭說道。
「同意。」馬面也說道。
張明宇點了點頭，「以後少跟著小鬼兒干這些不靠譜的事兒。」兩個人連忙答應著。
白俊偉的辦公室里已然煙霧繚繞，他剛剛聽了陳冰的彙報，說張明宇幾句話就把事情擺平了。
「他到底說了什麼？」白俊偉問道。
「他說的那些話，我之前都說過的，無非是勸帶頭的那個男人離開，然後在對他們說鄉政府會處理好這起事件的。」陳冰覺得自己冤死了。
白俊偉點了點頭，心想，「這個張明宇以前經常去向下宣傳計生政策，看來是真的得了民心了。」他覺得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試想，整個黑水鄉，老百姓的眼中沒有他白俊偉，沒有楊胖子，眼中只有一個張明宇，怎麼能能不讓他這個鄉長擔心呢，更何況他現在還不是鄉鎮的一把手。
張明宇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就對白俊偉說，「我要去省委黨校學習了，為期半個月的時間，母親還病著·······」
白俊偉打斷了他的話，「趕緊去吧，我理解，曹鄉長你去送一下明宇。」白俊偉對張明宇的態度非常的誠懇。張明宇禮貌地對他點了一下頭，便走了。
白俊偉一開始以為這個張明宇無論如何也是不會來的，沒想到他今天十分給自己面子。
曹國榮問張明宇，「你今天回哪裡？」
「我自然是回江北市了。」曹國榮的車就開向了江北市。
張明宇到了江北市，請曹國榮吃飯。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曹國榮也沒和他客氣。
「前面有一家川菜館，我們去哪吧。」張明宇說。
「行啊。」曹國榮對張明宇的態度非常的有看法，在路上他們幾乎沒有過任何交流。曹國榮心中暗想，自己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他呀，現在正好借著吃飯的功夫，來試探一下他。
張明宇點了四個菜，對曹國榮說，「我們今天少喝一點酒，咱倆開一瓶，我三杯你兩杯，你開車少喝一點。」
曹國榮點頭應允了。那個時候的交通法規還沒有這麼嚴格，喝酒開車不出事兒就行。
張明宇一邊吃飯一邊和曹國榮閑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扯到了楊胖子的身上，「最近你去看過他嗎？」張明宇問道。
作為楊胖子曾經的左膀右臂，曹國榮聽到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很是尷尬，因為除了出事兒的那一天他跟著其他同事去過之外，就再也沒去過，但是消息總是不時地傳回來，說楊胖子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了。
曹國榮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端起酒杯來說，「兄弟，有的時候還是要見風使舵的好，至少不會逆風而行，你說呢？」
張明宇點點頭，「你說的對，但是我總怕轉舵轉的太快，容易把舵給弄折了。」張明宇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懂這句話，總之作為朋友，自己已經把該說的話已經向他說過了。
吃了飯，張明宇回到家的時候，母親已經睡著了，張明宇並沒有把母親喊醒，而是掏出手機悄悄地來到了陽台上給凌雅兒打了個電話。
「哎呀，我都困了，你怎麼才想起給我打電話。」凌雅兒嬌嗔地說。
「我決定了，明天去省城去看你。」張明宇說話的時候，掩飾不了內心的興奮。
「你是說真的嗎？」凌雅兒沒想到他居然回來省城，「你不會騙我吧？」
跟張明宇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他已經習慣了張明宇偶爾滿嘴跑火車的毛病了，對他說的話，最多只能相信一半。
「我沒騙你，明天的火車。」張明宇笑嘻嘻地說。
「那是不是有什麼事兒才來江東市的？」凌雅兒問道。
張明宇聽到她的話之後一陣尷尬，隨即說道，「當然不是了，我是太想你了，所以才決定去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