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救場
「陳書記，我也警告你，今天誰敢來計生站找麻煩，別怪我張明宇翻臉無情，識相的話趕緊滾。」張明宇的眼睛一眯，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好，好，咱們走著瞧。」陳冰說著扭頭跑掉了。
「居心叵測的東西，趕緊滾！」張薇望著他的背影怒罵道。
張薇居然罵陳冰，這是張明宇沒有想到的。他伸出一個大拇指來，「罵得好。」
張薇「啪」第一下打掉他的手，「老娘我現在就是一挺機關槍，誰不服氣我就幹掉誰。」
張明宇心想這娘們魔怔了，連忙擠出一個笑臉來，「向西三里地有一個土地廟，裡面有一個土地爺爺，咱們這有一個計生奶奶，你比那土地爺爺厲害。」
張薇一聽這話，回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下午兩點鐘，黑水鄉的車就停滿了。會議室里省市縣鄉四級領導坐了滿滿一屋子人，輪到張明宇這，只能站在門外的牆根下了。
「黑水鄉的計生工作一直走在我們全省的前列，現在我們要將這樣優秀的明星鄉計生站，推出來讓更多的鄉鎮級單多多學習。」省計生委副主任劉白露對大家說。
各位領導噼里啪啦的鼓起了掌。張明宇聽到裡面掌聲不斷，心想省級的領導就是不一樣，講話就是有水平呀。
「那麼我們不如就直接請黑水鄉的有關領導傳授一下這方面的經驗，雖然我們的職位可能要比他們高，但是具體問題上，他們一定會是我們的老師，我們就請他們講講吧。」劉白露說著，把話筒往前推了推。旁邊的秘書立刻拿到黑水鄉書記楊國龍的前面。
很多人頓時蒙掉了，縣主管計生工作的副縣長和計生局的局長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他們已經將講話稿背的滾瓜爛熟了，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楊胖子摸了一下兜，心中頓時一沉，張明宇給自己些的稿子去哪裡了？他又摸了摸其他的兜，其他的口袋也沒有。心中暗想壞了，難道是自己弄丟了不成？
「我們黑水鄉的計生工作，之所以能夠取得一點點成績，一方面呢，與上級黨委對我們黑水鄉工作的支持分不開的，比如說我們在業務技能方面，給予了我們悉心的指導，另一方面是我們計生工作的同志做得非常奴隸，他們花費了很多的心思在我們具體的業務上。」楊胖子腦門上已經滲出了汗。
劉白露一看這個楊胖子就有問題，心想作為一個鄉鎮一把手，就這種水平嗎？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我打斷一下，你們計生工作到底是怎麼做的？不用以彙報的形式來說，我要聽實打實的乾貨。」
楊胖子看了旁邊站著的白俊偉一眼，發現白俊偉的眼睛里閃過意思陰狠。他的目光讓楊胖子嚇了一跳，本來是想向他求助，但是現在看來那是不現實的。
金山一見楊胖子明顯頂不住，像自己的秘書使了一個眼色。他的秘書立刻出來問道，「計生站的主管領導是誰？」
張明宇正在牆根地下凍得瑟瑟發抖，猛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是我，怎麼了？」
「你們楊書記彙報出了點問題，你去看看。」
聽到這話張明宇嚇了一激靈，心想自己把主要的內容都寫成材料給了他，怎麼會頂不住？他如果不行，難道自己就成？
他不敢怠慢，連忙推門走了進去。他推門的聲音有些大，搞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楊胖子一愣，看到張明宇之後，心中一喜，「我們鄉鎮計生工作主要的經驗有。」
張明宇懂得他重複這句話的意思，是在提醒自己，他需要介紹黑水鄉計生工作的經驗。
「尊敬的領導，我們楊書記今天有些發高燒，昨天晚上還在打吊瓶，我來向各位領導介紹一下黑水鄉的計生工作的經驗，可以嗎？」張明宇說著看了看坐著的這些人。
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是一個中年女領導，張明宇暗想，莫非這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女人，就是省計生委來的領導？
「你是誰？」劉白露看到一個冒冒失失的小夥子沖了進來，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簡直一點規矩都不懂，如果這事兒發生在省計生辦，她早就大發雷霆了。
「領導您好，我是黑水鄉副鄉長張明宇，主管黑水鄉的計生站。」張明宇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他本來以為介紹完之後，便可以介紹一下工作經驗了。
卻沒想到劉白露往椅背上一靠，「你今年多大？」
在她看來，眼前的這個小夥子參加工作都沒幾年，讓他來做計劃生育這樣的一項工作，簡直是開玩笑，縣委和鄉鎮黨委都是幹什麼吃的！
「我今年26歲。雖然我參加工作的時間不長，但是在工作中我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我主要的工作方式是·······」張明宇剛要將話題引入正題，卻不料劉白露根本不想聽。
「你參加工作幾年了？」劉白露繼續問道。
見劉白露一直不停地追問，金山的腦袋上也直冒冷汗，他無論如何也沒過想到，黑水鄉的計生主管的副職居然是個只有二十六歲的小孩子，他暗想，等過了這一樁子事兒，趕緊把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換掉，這個楊胖子他媽的到底在搞什麼飛機？
「我參見工作三年，提拔之前是計生站的站長。」張明宇實話實說。雖然他的這個計生站站長幹了也沒多長時間，但是這樣說出來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說服力。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劉白露噗嗤一下笑了，鄉鎮怎麼搞計生工作，她比誰都清楚，所謂的下鄉調研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她本來也沒有打算為難楊胖子的意思，她只是單純對張明宇這個人不滿意。
金山剛要把張明宇給轟出去，他的手都已經抬了起來，但是聽到劉白露說了一句，那好，我就聽聽你這個工作三年的小夥子，怎麼向我一個工作了三十年的人講講你的先進經驗之後，只能把手重新落下了。
他心中暗自祈禱，這個毛頭小子千萬別給自己惹禍，否則，他就連楊胖子在內的黑水鄉政府都要狠狠地整。
張明宇暗罵一句，我就是給你做個經驗介紹而已，至於這麼為難我嗎？
「女人繡花呢，可能只需要一上午就學會了，張飛繡花，可能綉了一年的東西依舊不能看，所以，有些東西我認為還是不要看年齡的好。」張明宇先說了一句這話，就是對劉白露的輕視做一個還擊。對於下級跟上級說話，哪有這麼說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眉頭一皺，暗想，這個小子簡直太放肆了。
金山終於忍不住了，「那個誰，你怎麼跟領導說話呢？」
張明宇卻根本沒有接他的話，他慢條斯理地說，「黑水鄉計生工作的主要經驗有一下幾個方面，第一點是我們宣傳的力度非常到位，在我們黑水鄉的計生站里特別開闢出一塊小牆面，就是我們計生工作宣傳時候的一個剪影。我們不僅僅是宣傳計生有關的法律條文，也宣傳避孕知識，當然，我們宣傳最多的就是國家的發展方向與計生的關係，從根本上改變農民對計生觀念的認識。」張明宇說完環視了一周，發現效果還是不錯的。
「第二個方面呢，我們做的是一站式服務，通常我們在宣傳的時候，就將一些避孕有關的葯具，送服務直接到農村，同是在村級建立計生工作台賬，這樣就能夠一方面彌補鄉計生站人員少的不足，另一方面通過村幹部的參與，提高我們的服務質量和水平，是一個雙贏的好辦法。」
劉白露聽到這句話，心中暗暗點頭，他所說的創新，她早就想到過了，也將這種理念宣傳過，發現效果並不是很好，她是省計生委的副職，將這個建議提供給了她的上級領導，可是領導不感冒，所以一直沒有執行。上級不認可，落實到下面的鄉鎮就成了扯淡，所以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三個方面，就是執法力度絕不手軟。法律是紅線，任何人不可僭越，所以在執法的力度上，我們還是採取鐵腕的政策，同事也盡量保證以說服教育為主，其他的方式為輔的形式，來促進我們的工作順利開展。」
張明宇介紹往這三條之後，基本上計生站的工作也只有這些了。但是他發現剛剛一直向自己發難的劉白露，居然在頻頻點頭，張明宇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是說道她的心縫兒里去了。
於是信口胡謅道，「我認為我們還可以從其他的方面，對計生工作加以改進。」
劉白露心中非常好奇，「如何改進，你說說看。」
「我認為我們可以以鄉鎮為單位，組織一些學習班，將剛剛結婚的青年男女湊到一起，普及他們的計生知識，要從源頭上提高他們對計劃生育的認知水平，這件事兒，雖然我們黑水鄉計生站一直在謀划，但是還沒有落實。」張明宇說完，向劉白露點了點頭，「我的彙報完畢，請領導多多批評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