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軍令狀
白俊偉果然去找楊胖子了。楊胖子的辦公室在最東頭，白俊偉的辦公室在最西頭。白俊偉這是第二次來楊胖子的辦公室，第一次是自己調任黑水鄉當鄉長的時候，組織部的同志送自己來黑水鄉，來過一次楊胖子的辦公室。
楊胖子此刻和曹國榮幾個人正在打麻將，見白俊偉推門進來，眾人皆是一愣。楊胖子打出一張白板，「白鄉長有事兒嗎？」白俊偉並沒有說話。他默認了。
楊胖子兀自念叨，「今天晚上真他媽的邪門，我要的牌是一張也摸不來啊。」
「這叫風水輪流轉。」曹國榮打趣兒道，他今天晚上是最大的贏家，三家輸一家贏，贏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輪過一圈來，楊胖子摸了一張東風，「今天晚上東南西北風圍著我這頓吹啊。」
「啪」地一下，把東風打了出去。
「胡了。」曹國榮一把撿起這張牌，「單吊東風，楊書記，拿錢吧。」楊胖子打麻將只玩點炮的，其他的太複雜，他不會。
「不玩了，今天晚上點背，一把沒胡。」楊胖子把牌一推，回頭問白俊偉，「白鄉長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白俊偉看了一眼曹國榮他們，「確實有點事兒。」曹國榮第一次見白俊偉找楊胖子，幾個人識趣的收拾了麻將局，走了。
楊胖子望著曹國榮的背影說，「明天請客啊。」
見他們都走了，白俊偉對楊胖子說，「這個張明宇是怎麼搞的，上班第一天就要搞什麼改革，搞的計生站的弟兄意見很大。」
楊胖子點點頭，「這件事兒我知道，計生站的這幾個人也是太放肆了，有意見可以當面提，也可以向你和我反應，屁都不放一個，居然撂挑子不幹了，平時慣的太厲害。」楊胖子首先拿出了自己的態度，他不管白俊偉是怎麼想的，總之，那幾個傢伙這樣做事兒，是擺不到檯面上的。
白俊偉點頭稱是，「可是也不能讓張明宇一個人胡來吧。」楊胖子喝了一口茶水，「白鄉長你什麼意見？」
「我的意思是，讓吳美文主任繼續回來挑計生站的大梁，讓張明宇做計生站的副主任。」他這句話的明面上看是為吳美文說話，其實暗地裡是保護張薇。
楊胖子點點頭，「我們這樣，不妨先給張明宇一個機會，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勝任這項工作，按照他的話說，改革的成效如何在做定論怎麼樣？」
黑水鄉的副鄉長很快就要宣布任命了，楊胖子此刻就想把事態往下壓一壓，如果一切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那麼最大的贏家自然是他。
「如果他改革失敗呢？」白俊偉問。
「拿下他的計生站主任，讓他繼續做他的葯具管理員。」楊胖子說，「他喜歡到處宣傳避孕套的作用，就讓他自己宣傳去。」
對於楊胖子的這個結論，白俊偉還是很滿意的。「好，楊書記果然是經驗豐富，我還要多向你學習。」白俊偉擺出一個低姿態來。只要他楊胖子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就有方法讓張明宇所謂的改革徹底失敗。
楊胖子只不過是想拖延一段時間，如果張明宇很快當上副鄉長，那就最好不過。如果張明宇沒有當上副鄉長，說明他和呂勝利的關係根本沒有那麼親近，怎麼搞他都無所謂了。
「讓小張立個軍令狀。」楊胖子說，「口說無憑，簽字畫押。」
白俊偉嚯地一下站了起來，「我去喊他過來。」他急沖沖地出去了。白俊偉不想把楊胖子得罪張明宇的機會白白浪費掉。他推開門之後，卻見到張薇在張明宇的屋子裡，他狐疑地看著兩個人，「小張，楊書記喊你呢。」
張薇自作聰明地來張明宇的屋裡，語氣同情地奚落了牛頭馬面幾個傢伙不是東西，目的是為了激起張明宇的火。
張明宇一邊義憤填膺地配合她，一邊暗自冷笑，這張薇的伎倆真是低端，想憑几句話就把他推向火坑？
張明宇答應了一聲，跟在白俊偉的後面出去了，臨出門之前，路過張薇的身邊，壓低聲音說，「你先別走，等我回來咱倆慢慢說。」張薇豈能聽不出來他這是調戲自己？罵了聲，「趕緊滾。」
楊胖子拿出一張紙，一支筆，對張明宇說，「小張啊，我跟白鄉長商量了一下，計生工作一向是我們鄉政府工作的重頭戲，把這項工作交給你，是我們黨委和政府對你的信任。」
張明宇點點頭，冠冕堂皇的開場白預示著後面一定有驚世駭俗的內容等著他。果然，楊胖子接著說，「小張啊，你年輕有魄力，想幹事兒的心情我們理解，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你的改革一定能成功，我們不能拿黨的事業開玩笑啊。」
「如果你改革失敗了怎麼辦？」白俊偉問道。
「你說怎麼辦？」張明宇反問道。
「你要寫個書面的東西。」白俊偉說。他覺得楊胖子繞來繞去太羅嗦，乾脆給他點透，如果想干就寫字據，不幹拉倒。
「我寫。」張明宇拿起桌子上的筆刷刷刷寫了起來。
「你如果改革失敗怎麼辦？」白俊偉依然問那個問題。
「如果我改革失敗，我自動辭職。」張明宇心一橫，他就不相信，柔性的政策宣傳比不上強硬的制裁手段！
「好。」白俊偉大喜過望，他不僅僅拉出來楊胖子頂雷，還超額完成了張薇交給她的任務，待會兒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張薇，哼哼，看她今天晚上怎麼報答老子。
張明宇寫完了東西，把筆往桌子上一扔，「楊書記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哦，沒了。」楊胖子說。對於白俊偉逼著張明宇寫改革不成功的後果，他有些看不透，這個白俊偉為什麼那麼恨張明宇呢？他料定白俊偉一定會在背後搞張明宇，看張明宇的時候，眼神中不由得帶出來幾分憐憫。
張明宇躺在床上，明顯感覺今天晚上的事兒有些不對，白俊偉和張薇一起來針對自己，難道他們提前是商量好的？想到這裡，張明宇一下坐了起來。
那天晚上，他們喝多了酒嗎，張薇摟住她的脖子喊的好像是白哥哥。我靠，原來他們是這種關係啊！
張明宇恍然大悟，張薇口口聲聲說要報復自己，沒想到這個遭瘟的張薇居然真的報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