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早起的母親
「你居然認識這樣的人。」左桐一臉的羨慕。
「你跟那個陳政有仇啊？」許遠，他不愧是公安出身，一眼便看出他倆之間有問題。
「談不上仇，這個人人品有問題。」張明宇說，這吐出半條螃蟹腿，「我讓你拍照你拍了嗎？」他問許遠。
「當然拍了。」許遠將手機拿給張明宇看。照的非常清晰。張明宇找到自己的手機號碼，點了個發送。
「江北四公子人品有問題？」左桐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都知道這江北四公子個個是行業精英，他們是因為聚到一起做了一次轟動的慈善工作，被媒體善意地評價為江北四公子，這樣的人怎麼會人品有問題呢？
張明宇懶得搭理左桐這傢伙，兀自吃著菜。多少名人外表光鮮，實則內在醜陋不堪。張明宇不想去點評，因為那些事兒跟他無關。但是陳政不同，他在糾纏著呂瀟瀟。
「如果你是個娘們，估計這會兒得以身相許了吧。」許遠開他的玩笑。
「何止以身相許，當小三也行啊.」張明宇也打趣道。
「阿政，你不要拋棄我，你不離我不棄，我們長長久久在一起。」許遠捏著嗓子，學著女人的聲音。
他學的非常像，聲音動作都拿捏的恰到好處。逗得張明宇哈哈大笑。
「你倆趕緊滾蛋。」左桐被他們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有那麼噁心嗎？」
「何止是噁心。」張明宇說。
「那是相當的噁心。」許遠說。
「那是紅旗招展、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噁心。」張明宇接著說。
許遠點著頭，「就是這麼的噁心。」
「我錯了，我錯了成嗎？」左桐趕緊認錯，這倆人整得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去，我還打算回頭讓你把陳政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呢。」
這是左桐的心裡話，他無數次經過紫上陽光地產的時候，都在想，哪怕給我一點點工程，老子這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晚上回到家，張明宇毫不猶豫地將陳政和這個女人的照片給呂瀟瀟發了過去。
「你從哪裡得到的？」呂瀟瀟第一時間打過電話來問。
「我晚上吃飯的時候看見的。」張明宇直接說開了。
「哦。」她答應了一聲。聲音中透出了無限的落寞。就在剛剛不久，陳政給她打過電話，這是將近三個星期以來，第一次接他的電話。他在那頭賭咒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做對不起他的事情，沒想到剛剛過了半個小時，張明宇便發來了這樣的照片。
「姐，你怎麼了？」張明宇問道。
「我沒事掛了吧。」呂瀟瀟哽咽著說。
張明宇趕緊說，「沒事的，你還有我呢。」
呂瀟瀟並沒有說話，只是迅速地掛掉了電話。張明宇知道，她一定聽到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本來想問呂瀟瀟乾爹在沒在家，可是這樣的通話氛圍，明顯不適合談論別的事情。他太關心鄉鎮提副科這件事兒了，那是他們家復興的一個起點。
如果連這個機會都抓不住的話，那麼，他在黑水鄉上班的意義已經沒有了。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張明宇的母親，曹英正坐在電視邊等他。她的頭髮已經變得花白，臉上也爬滿了皺紋，秋季里的水有些冷了，她的手上已經凍出了幾道口子。
如果父親沒有發生那件事兒，估計她現在至少不用這麼勞累，臉龐也不必這麼滄桑吧，世事弄人啊。
張明宇覺得自己肩上的責任很重。重的讓他早已失去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母親曹英便出了門。關門聲吵醒了張明宇，他疑惑地看了看時間，剛剛四點半鐘。這個時間母親出去做什麼？窗外的路燈還昏黃地發著光，張明宇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穿過一條馬路，只見母親進了一家名叫長江環衛公司的地方。環衛？母親不是在一家家政公司做保潔嗎？
張明宇疑惑地在對面的馬路上等著，他想看個究竟。約莫過了一刻鐘，只見幾十個人騎著三輪車，穿著環衛爹衣服四散開來。原來母親在早上的時間裡做環衛工啊。張明宇止不住的眼淚落了下來。這麼多的人，他找不見究竟那個是母親。
張明宇回到家裡做好了早飯。六點鐘母親回來了。她看到張明宇的那一刻明顯一愣，然後笑著說，「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啊？」
「你去做什麼了？」張明宇反問道。
「我去晨練了啊，早起運動運動身體舒服。」曹英說著，伸了伸胳膊，「上了歲數，得開始注意鍛煉了，看看鄰居你張大媽，年紀只比我大兩歲，已經腦血栓躺在床上兩年了，我可不想向她那樣，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您就別騙我了，咱家再窮，也不用您做環衛工人吧。」張明宇的眼中含著淚水。
聽到自己的謊言被戳穿，曹英坐了下來，「兒子啊，你爸現在還在獄中，還要等幾年才能出來，媽的掙錢給你買房娶媳婦兒，倒時候你爸出來一看，得多高興啊。」曹英兀自憧憬著，臉上掛著微笑。
「媽多打一份工，這都不算什麼的，辛勤工作家裡才有希望。」曹英撫摸著張明宇的頭髮喃喃地說道。
「那也不用您去做環衛工。」張明宇激動地站了起來，雖然家道中落，但也不至於讓自己的母親掃大街。「錢我掙，媳婦兒我自己娶，這些您都不用管。」張明宇倔強的說。自己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責任該有自己來承擔了。
「好，只要等到給你買了新房子，我就不幹啦。」曹英看到兒子如此懂事兒，感覺到非常的欣慰。她現在已經存了三十萬，當然其中包含他丈夫的一部分合法收入。
再努力一年半載，把張明宇的錢也要過來，娘兒倆湊齊四十萬就可以交一個房子的首付了。
張明宇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說通母親，只能自己暗自努力，讓母親早點過上好的生活。
今天是禮拜天，張明宇吃罷了早飯告訴母親，自己要早點回單位。他決定了，自己絕不會放棄這次提升副科的機會，他現在就要去找呂勝利讓他幫自己。張明宇走的很堅決，他不能夠向往常一樣計算著時間，磨磨蹭蹭地坐回桃縣的最後一班車了。
在關上家門的那一刻，他能看得出母親眼中的不舍。整整一個月，張明宇只在家住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