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殺,還是不殺?
日落月升。
又月落日升。
陽光如金子般落滿大地,陰山西面,有一處場面很詭異的地方。
那裡有一個深潭,深潭旁邊躺著一條死去的大蛇,而在這具駭人的屍體旁邊,躺著一男一女。
這兩人全都熟睡著,也一樣的身上一絲不掛。
有一個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茫然地看著天空。
醒來的下一刻,下身傳來的疼痛感,讓她的俏臉出現了痛苦之色。
左彤雅坐了起來,猛然發現她竟然沒有穿衣服!
她大驚轉身,發現了同樣裸著身體的唐林!
她的瞳孔瞬間睜大!
左彤雅無法相信地用手捂住了嘴。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搖著頭,臉上儘是痛苦之色。
左彤雅的心理素質比一般人強,但她此刻也無法做到冷靜。
她努力地回想,回想在這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但無論怎麼想她都想不起來,她只想起了當時身體有點發熱,然後又口乾舌燥,再然後……她就忘記了。
「難道是他對我用了什麼手段?所以我才神志不清?」
想到自己的身體,被唐林給……
左彤雅終於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淚。
但她卻不敢哭出聲,她不敢把唐林驚醒。
如果醒了,要怎麼面對?
她不知道,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左彤雅擦去臉上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地上的衣服拿起來,除了內衣之外,其他的衣服都成了破布條,根本沒辦法穿。
她只能去那三間木屋碰碰運氣。
幸好,這木屋裡面有之前那些女孩的衣服,雖然是別人用過的,但現在這種環境下,左彤雅也沒有那麼多顧忌。
但她在穿衣服的時候,卻又忍不住地流下了無聲的淚水。
因為她想起了張俊澤。
「如果澤哥知道我被別人那樣了,還會愛我嗎?」
她不知道,所以她心裡很痛苦。
痛苦得整個人蹲了下去,頭深深地埋在雙膝上,雙手靜靜抱著雙腿,就像是無助的孩子一樣的哭著。
她哭得是如此的傷心,如此的凄涼,又是如此的茫然。
左彤雅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唐林?
因為錢老、林碧璐的緣故,她日後跟唐林的見面肯定不會少,但她心裡最在意的是,不知道今後要怎麼面對張俊澤?
不對他說,將事情埋在心裡,這是隱瞞,她心裡會時時備受煎熬。若是把實情說了,她怕他會一去不回頭。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頭,埋得更深了;手也抱得更緊了。
她整個人徹底縮成了一團,淚水不斷順著她的雙膝往下流去,就像是她生命中的陽光也跟著流走了一樣。
她的心,在這一刻改變了。
「如果唐林不來陰山,我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唐林沒有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我就不會這麼痛苦!……」
人在內心痛苦到突破了心裡的承受極限時,便會產生怨恨,左彤雅的心裡此刻全都是恨!
「唐林!」
左彤雅霍然抬頭,她一臉的冰霜,雙眼兇狠得就像是要殺人。
她猛地站了起來,迅速穿好衣服,走出了木屋。
雙眼就像是雷達一樣,她在地上尋找著,然後走到一把手槍面前,她彎腰將手槍拿了起來,拆開彈夾一看,裡面還有子彈,便把槍上膛,陰著臉,走到了唐林跟前。
她的手堅定而有力的舉起了槍。
槍口正對唐林的額頭。
兇狠、怨恨、殺意等等情緒全都聚集在左彤雅的臉上,使得她此刻看起來異常可怕,從未有過的可怕!
她的手指開始緩緩地彎曲,只要稍加用力,槍就會打齣子彈,唐林立馬歸西!
但她的手指卻遲遲沒有用力,彎曲到一半時,她又停了下來。
她的眼裡浮現的都是恨,是滔天的恨意!
但她腦海里,卻浮現出了她跟唐林的每一次相見的畫面……
那一次,林碧璐出了車禍,唐林在警車裡強吻了她。
那一次,在拍賣會上,他說要扒光了她的衣服。
那一次……
那一次,唐林的手用力握住她將要用槍自殺的手。
那一句「左小妞,有我在,不用怕。」,再度從左彤雅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她手上的槍,開始顫抖。
她的手不再堅定,也不再有力。
她遲疑了,猶豫了。
她不知道該不該殺了他。
殺了這麼一個救過自己性命,卻又強行要了自己的男人。
她的手最終還是放了下來。她終究不是一個狠心的女人。
她恨,恨命運為什麼會這樣對她?
她走了,恨透這個世界地走了。
在左彤雅走後過了一會,唐林才清醒過來。
他一醒,便猛地坐了起來,雙眼不斷尋找著那個身影。
「她走了嗎?」唐林心裡很複雜,更多的是愧疚與自責:「當時要是我直接把玄陰蟒的屍體收入造化爐,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她現在一定很難受,也一定很恨我吧?」
唐林抬頭看著天空,看了很久很久,最後他嘆息一聲,把玄陰蟒收入造化爐中,又找了一會,找到了不知怎麼掉在深潭中的劍魂草。
他把浮在水面的劍魂草也放在了造化爐裡面,這才從木屋中選了一套衣服穿上。
他來陰山市主要是為了斷心花,現在不但得到了斷心花,還得到了劍魂草,但他跟左彤雅的關係,卻因為非本意的性結合而失去了。
左彤雅回到了陰山市的警察局,彙報了這一次的任務情況,她講的很平靜,但只要是個人就能發現她現在很不平靜,因為她的臉冰冷得就像是深埋在冰層之中的鐵塊一樣。
她彙報完工作,就離開了陰山市,對於這裡的警察將會如何處理這件失蹤案?她完全沒有興趣,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個讓她傷心難過的地方。
唐林也離開了。
只是在進入火車站的大門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座陰山市,眼中流露出的神色,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這一回頭,卻沒有看到剛好走在他前面不遠處的左彤雅。
她拖著行禮,穿著便裝,傲人的身材吸引了四周的男女老少的雙眼,眾人都被她的美貌所驚艷到,但卻沒有一個男人敢上來搭訕,因為所有人都害怕她那一張冷冰冰且又帶著不善之色的俏臉。
她跟他都上了火車,只是兩個人又不幸的分錯開了。她在第五號車廂,他在第三號車廂,中間隔著的這一節四號車廂,就如同天地鴻溝一般,阻礙著他和她的相遇。
車,緩緩地發動了。
唐林躺在床鋪上,側著身子看著窗外。窗外的高樓、圍欄、鐵路工人等等一切,都在飛快的後退,然後消失,唯獨唐林心中的煩惱沒有消失。
他靜靜地看著窗外,心裡又想起了左彤雅。
這是他的第一次。
第一次往往就是讓人難以忘懷。
因為是第一次經歷了這種感覺,讓人體會到了那一直被神秘所籠罩著的人性本能需求的愉快。
可唐林並不想要這樣的愉快,準確的說,他不想跟左彤雅發生這樣的愉快。
他知道她心裡只愛著張俊澤,而他自己也只愛著柳如煙。
但他跟她卻發生了這樣讓人根本無法為自己開脫的事。
唐林心裡也開始迷茫了起來,不知道左彤雅現在是什麼樣的想法?以她那麼愛張俊澤的情況來看,她不會因為發生了那樣的事,就選擇要讓自己對她負責,畢竟她可不愛我。
要是她不按常理出牌,要我對她負責?
想到這裡,唐林眼神飄動,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柳如煙。
心,彷彿被人用針刺了的一樣的疼。
之前,因為柳博書,唐林就一直刻意避開柳如煙,現在即便沒有柳博書,唐林也不知道怎麼面對柳如煙了。
「或許,左彤雅讓我對她負責,對我來說,是最好的吧?」
唐林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他只知道,到時候他把證據上交給一號,柳博書勢必會被判刑,如果他跟柳如煙在一起,那柳如煙心裡的難過簡直無法想象,但他要是跟左彤雅在一起,那到時候柳博書被抓入獄,柳如煙心中的難過起碼會少一點。
他不知道左彤雅會做出什麼的選擇,但不管她做出的選擇是什麼,他都會尊重她,並且無條件地答應她。
唐林認為,這是身為男人該有的責任,要對所做之事負責。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唐林心中的恍惚。
「嗯?」
他拿出電話一看,是歐陽明打過來的,便接聽后問道:「喂,歐陽秘書,有什麼事嗎?」
「你現在有沒有在北燕市?」
聽到歐陽明帶著急切的聲音,唐林微微皺眉,說道:「發生什麼事了?我現在正在回去的路上,下一站就是北燕站了。」
「大小姐正在被追殺,希望你能夠儘快趕過來!」
唐林一聽這話,心中一怔!
怎麼會。
北岸明湖的別墅現在明明不在柳博書的名下,孫英傑不可能再去找如煙的麻煩,他要找也是找我的麻煩才對啊。難道是柳博書的其他敵人?
唐林心中既擔心又困惑,剛才因為左彤雅一事的煩惱,瞬間被他拋到腦後,心裡想的都柳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