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搜查審問
陳家人來人往。
到處都是一片沉重的肅穆之氣。
下人們各個快步疾行,連大氣都不敢出。
“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夫人守在床榻前,望著雙眸緊閉,一身病弱之色的燕望歡,是越發的焦急。
“望歡的身上,為何會起這些個紅疹子?”
圍在床邊的幾個大夫互相對視一眼,都是滿眼苦澀。
這紅疹起的突然。
又實在過於嚴重了些。
幾乎遍布了右手臂,後頸處也生了不少,瞧著密密麻麻的,極為駭人。
見大夫們不開口,陳夫人頓時更急,又將視線落向汾月,急聲問:
“汾月,你一直伺候著望歡,難道連這都不知曉嗎?”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分明早間蘇姨娘為主子梳發時,主子還是好好的。”
汾月也是滿麵無措,盡是思索了好一會功夫,卻仍想不出什麽不對之處,隻能顫聲道;
“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為何會如此啊?”
“蘇香見?”
忽從汾月口中聽到這個的名字,陳夫人先是一怔,但她滿心都是燕望歡,也沒在繼續順著想下去,隻連聲追問道:
“大夫,可是瞧出這到底是什麽病症來了?”
幾個大夫遲疑了會兒,其中那年紀最大的,緩緩彎了身,道:
“這紅疹起的突然,不似尋常病症,倒好像.……”
他似不敢繼續言說言說下去一般。
“說啊!”
於素秋邁進內室,凜冽的眸光掃過燕望歡,眉頭在一瞬間皺的更緊。
“現在知曉望歡究竟得了什麽病症,才是最為重要的,哪裏有你吞吞吐吐的空閑?可當成陳家是個軟柿子,能讓你們這些人給拿捏了?!”
她向來不是什麽好脾氣。
平日裏刻意收斂著,才看著溫潤良善一些。
此時顯露出三分銳氣,就叫那些大夫們嚇得如鵪鶉一般,不敢再有半分耽誤,緊忙道:
“小姐她……她似乎是中毒了!”
“中毒?”
陳夫人和於素秋都是一驚。
燕望歡身在陳家,怎忽然之間就中了毒,還嚴重到如此地步?
“這毒蹊蹺,草民等看不出端倪來,但卻能感覺到這毒的厲害。短短時間之內就已經散到了如此地步,若是再過上幾日,還找不到解決的法子,小姐怕不是.……”
大夫到底未將話說完,隻重重歎息了一聲。
於素秋看了燕望歡一眼,見她麵色實在難看至極,她心裏頓時湧起一陣難言的滋味來。
她對燕望歡存有幾分警惕,一直都是客氣有餘,親近不足。
然而此時看到她病弱在床的模樣。
竟也有了些許難言的悲憫。
“去找其他大夫!”
陳夫人在此時,竟展出了堅強果決的一麵,她深吸了口氣,立刻吩咐道:
“都城裏麵的大夫不成,就去請禦醫來,我陳家的小姐,難道還連幾個禦醫都使喚不過來嗎?給我找最好的大夫,用最上尖的藥材,就是望歡已經到了閻王殿,都給我把她救回來!”
其他人連聲應是。
汾月站在一旁,眸底閃過一抹驚異的神情。
這陳夫人,平日裏向來都是一副被嬌慣了多年,不甚掌事的姿態,府門裏的上上下下,也大多都由於素秋掌管著。
她鮮少做些決斷。
但一遇見大事,竟露出了強勢的一麵。
“還有,差人去三皇子府告知一聲,說望歡今日身體不適,已無法再去拜見了。另外去通知老爺一聲,把元北也找回來,他三教九流接觸的多,若知曉什麽能耐的大夫什麽的,也都讓他抓緊帶過來!”
陳夫人將一切吩咐好。
她走到床榻前,握了燕望歡的左手,眼裏盡是心疼。
“我好好的女兒,怎就無緣無故落了這等災禍在身上?這得是多難捱的病症,讓她連昏著,眉都皺了起來……”
“既然是毒,那總該有所緣由。”
於素秋寒聲開口,眸光掃過一旁的汾月,再次問道:
“望歡她近些日子,可曾接觸過什麽人或是些特殊的物件?但凡有什麽讓你察覺到不對的地方,都盡數告知於我。”
汾月神情一肅,連忙凝神苦苦思索。
“此事,定要嚴查!”
於素秋望著燕望歡,胸口重重起伏一次,又道:
“不管是什麽人,敢害到我陳家人的身上,都得做好付出十倍代價的準備!”
“近些日子,主子的吃用都和往常沒有任何的區別,早間蘇姨娘過來,要為主子梳發時,我也有留意過,主子的身上,也還是好好的.……”
“蘇香見?”於素秋似察覺到了什麽,神情一凜,道:“她跑去望歡哪裏做什麽?”
“說是想要打聽四少爺的事情,那時候主子正在梳妝,準備著晚些要去三皇子府拜見的事,蘇姨娘不管不顧的就闖進了屏風後麵,還硬要為主子梳發。”
汾月說的不算多,也沒含著什麽猜忌和揣測,隻平平講著方才發生過的事兒,卻更讓於素秋心生揣度。
蘇香見平日裏和燕望歡也沒見得有多少交情在,無緣無故過去找她,雖是有陳元北作為借口,勉強能站得住腳,但之後又闖進屏風,為她梳發,可就古怪的很了。
“來人!”於素秋也並未多耽擱,察覺到了不對,就大刀闊斧的下了吩咐,“去將蘇香見給我帶過來!”
有婢女應聲離去。
汾月向著站在內室門口的從胡望去一眼,悄悄點了點頭。
從胡後退一步,悄無聲息地離了房門。
被強闖進了房門時,蘇香見還正捧著一本詩經,苦苦啃讀著。
她識字不多。
更不解每一句詩詞當中的蘊意。
隻想若能強行背住,懂得稍多一些,許和陳元北也能多謝話題來。
然而蘇香見還抓著一字,忍不住到底叫什麽時,房門被忽從外撞開,兩個粗使婢女大步流星的闖進了門,不由分說地就要去抓蘇香見。
她頓時一驚,一掌拍開粗使婢女伸過來的手,蘇香見怒道:
“你們這是做什麽?我才是這裏的主子,你們這群奴才,還有沒有規矩了?!”
“主子?”
兩個粗使婢女對視一眼,都是笑了。
“一個靠著爬床上位的髒東西,什麽時候也配自稱為主子了?”
蘇香見打從成了陳元北的側室後,還哪裏聽過如此不客氣的羞辱,她將詩經摔回到桌上,寒聲道:
“你們.……”
也不等她把話說完。
粗使婢女已經再次邁步上前,一邊抓向她的手臂,口裏麵還道:
“膽敢向小姐下毒,你這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下毒?
蘇香見一怔。
連躲閃的動作都跟著遲緩,粗使婢女趁機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狠狠一扯。
她心裏頭正亂著,全無防備之下,險些直接摔到在地。
“在這裝什麽千金之軀呢?”
粗使婢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見蘇香見歪倒在桌旁,也沒有要攙扶的意思,直接拽著她就向外走。
“我沒有下毒!”
蘇香見這才反應過來,昂起頭,顫著嗓音連連道:
“我……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婢女全然不在意她如何,斜過去一眼,道:
“有什麽話,等下去跟夫人及少夫人去說,我們這些奴才嚷嚷個什麽?”
“我……”
蘇香見當真是慌了。
從她離開燕望歡的房間開始,到此時此刻,才過去多點的時辰,她用的藥量又極為小心謹慎,應要過上一段時日才能發作,根本不該在現在被發現的才對。
但見粗使婢女的樣子,又好像篤定了是她一般。
蘇香見心亂如麻,一張嬌美的臉蛋都成了慘白的顏色,直到被硬生生拖過了門檻,身體被硌的生疼,她忍不住驚呼一聲。
然而她的痛苦不僅沒換來粗使婢女的憐惜,反而還得了一句:
“快些走!再敢耽擱時辰的話,小心我們不客氣!”
蘇香見美眸含淚。
神情說不出的淒楚委屈,她心底卻不停翻滾著念頭,竭盡全力想著脫身的辦法。
無論如何。
都不能認下這份罪名。
若不然的話,她定然會沒了性命不說,也定然不會得陳元北半點在意了。
蘇香見被推進門,她甚至連房內的景象都未看清,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有淚溢出眼眶,她昂起頭,滿麵淒楚地道:
“夫人,少夫人,我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她全然是一副楚楚可憐的無辜相。
餘光掃過躺在床上的燕望歡,仿被嚇壞了一般,驚呼一聲,緊著又說道:
“小姐她……她這是……”
於素秋等了片刻,見陳夫人沒有要開口,她才冷笑一聲,道:
“裝傻是吧?望歡為何如此,難道你會毫不知曉?”
“可我真的不知曉啊!”
蘇香見低泣一聲,額頭重重貼上地麵,道:
“我身份低微,不能同小姐相提並論,對小姐向來都是敬慕有加,從來沒有半點不好的心思,還請少夫人明察!”
她哭的梨花帶雨。
額頭和地麵連番撞在一處,打出沉悶的動響。
這一幕,但凡任誰看了,都要忍不住對這個楚楚可憐的女子心生憐惜。
然而不管是於素秋還是陳夫人,皆是麵無表情,隻冷冷的打量著蘇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