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秘聞聽傳
兩日之期一過。
才至清晨。
花葉上的露珠還未散去。
陳元北已趕到了燕望歡的院子外。
他也不敲門通傳。
更未出聲打擾。
隻靠著一顆相距不遠的粗樹,遙遙望著院子緊閉的大門。
他唇角噙著一抹淡笑,好似心情相當不錯般。
那副模樣,看的一旁的小廝頗為不解。
“主子,你可好些時日,未起過這般早了。”
小廝蹲在一旁,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抹掉眼角因困倦湧出的殘淚,他小聲念叨著:
“二皇子設宴在正午,現在才剛過五更,天才剛剛亮,小姐更是還在休息呢,主子你這是急什麽?”
“早點來不是正好?還能和望歡一同用個早飯。”
陳元北隨手摘了一片柳葉,叼在嘴裏,含糊不清地道:
“望歡小廚房的廚子,做的菱粉糕可是相當不賴。”
小廝張了張嘴,如見鬼一般,來回打量了陳元北一圈,問:
“主子不是討厭吃甜的嗎?怎小姐一回來,你的口味也跟著變了起來?”
“現在喜歡了,不行嗎?”
眼見院門敞開了一條縫隙,陳元北還哪裏有心思和小廝多做廢話,他快步走到門前,向著開門的婢女勾唇一笑,道:
“彩鸞,望歡可醒了?”
忽有男子的嗓音入耳。
彩鸞被嚇了一跳。
可未想到,這一大清早的,竟會在門口見到陳元北。
她長出了口氣,拍了兩下胸口,沒好氣地道:
“四少爺,這才什麽時辰?你怎就過來了?”
“我今日醒的早,就想過來同望歡一起用個早飯。”陳元北隨口解釋了一句,又急著問了句:“她醒了嗎?”
“還沒呢。”
彩鸞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房裏沒什麽動靜,她才壓低了聲響,道:
“四少爺先進來,暫且稍等片刻,等主子醒了,奴婢就去為少爺通傳。”
她推開院門。
等著陳元北走了進來,彩鸞又要忙著去倒茶伺候。
“你無需理會我。”
陳元北搖了搖頭,阻了彩鸞的忙碌,他看了眼燕望歡的閨房,道:
“我在院子裏麵等就好,莫要鬧的動靜太大,吵醒了望歡。”
“是。”
彩鸞應聲離去。
隻留下陳元北站在院子當中。
嗅著清晨過後的草木香。
他向來耐心不足,也從未體會過天才剛亮,就等在一個姑娘閨房外時的感受。
卻覺得並無多少焦躁。
反而.……
頗懷性質。
想到燕望歡等下看到他時,會露出何種意外的神情。陳元北不由輕笑一聲。
他並未等上太久。
房門就被從內推開。
汾月端著木盆邁過門檻,一見陳元北,麵上頓時露出一抹驚色。
“四少爺?”
陳元北這幾日,已算熟識了汾月,他笑著擺了擺手,道:
“汾月,望歡醒了嗎?我是來找她一起去二皇子府的。”
這才什麽時辰?
此時去二皇子府,怕不是連看門的都沒睡醒。
汾月抬頭看了眼天色,投給陳元北一個相當古怪的眼神。
“主子還在梳洗,請四少爺稍等片刻。”
“好。”陳元北將咬碎的柳葉吐到一旁,枕著雙臂,道:“你讓望歡莫急,我等她一同吃早飯。”
“是。”
汾月口裏應著。
落向陳元北的眼神,卻更多了幾分不解。
偌大個陳家。
難道連一個能做好早飯的廚子,都找不到了?
以至於要陳元北這個四少爺,跑到燕望歡這裏用早飯。
汾月雖然滿心迷惑。
但還是很快端了一盆熱水,重新回了房間。
她打濕帕子,送到燕望歡床邊,道:
“主子,四少爺來了,先是說等你一起去二皇子府,後又要同你一起吃早飯,真是夠鬧騰的。”
燕望歡接了帕子,擦淨了臉,之後才向外看去一眼。
“他年紀不大,這是圖新鮮罷了。我先換衣裳,你去讓小廚房多準備一點,然後迎著他進來坐吧。”
“是。”
汾月再次離開房間時。
不出意外的。
撞見了陳元北滿懷期待的目光。
倒真是和燕望歡說的一般。
年歲不大。
心性不穩。
聽到有熱鬧要看,就一大清早跑過來了。
汾月暗歎一聲,全當沒看見陳元北,轉身踏進了廚房。
吩咐多加了些菜色,又讓彩鸞去沏上一壺熱茶,再差人將之前況錚送來的繪雕蟠鬆杯取來,汾月等全部交代好,又回了房間,幫著燕望歡將一切收拾完,才又重新去了院。
這一次。
她未再忽視翹首以盼的陳元北,而是走到近前,道:
“請四少爺。”
陳元北頓時滿心歡喜。
快步邁過門檻,他一見坐在桌前的燕望歡,頓時笑了。
“望歡起的這麽早?可是睡足了?”
“不如四哥。”
燕望歡倒了杯熱茶,送到正對她的桌麵另一側,含笑道:
“也不知那二皇子府,究竟多有趣味,能得兄長這般的向往?難道真如傳說當中所言,二皇子府美女如雲,兄長才迫不及待想要去見識一番?”
“什麽美女?”
陳元北一愣,待反應過來燕望歡的話後,他一張白玉般的臉,頓時隱隱泛起了紅。
他緊著擺了擺手,慌慌張張地道:
“我可不知什麽美女如雲,隻不過是想要……”
他話到一半。
忽變得有些吞吞吐吐。
生怕燕望歡覺得他不夠穩重,磨蹭了半晌,才輕聲道了句:
“想要去看個熱鬧罷了。”
“不急。”
燕望歡向著仍站在門口陳元北的招了招手,道:
“過來坐吧,在外頭站了一早上,莫要著涼。”
陳元北這才走了過去,端起茶杯,借著喝水的空檔,偷偷望著燕望歡。
時辰還早。
她也並未急著做多少打扮。
墨發隻隨意一挽,鬢角垂落一縷青絲,這副略帶慵懶的姿態,倒是和平時的燕望歡,頗有幾分不一樣。
往常她縱使同他笑著,,陳元北也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距離感。
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天塹隔在他們之間。
阻止他接近燕望歡。
但在此時。
望著眼前的燕望歡,那副生疏的距離感忽然淡了不少。
汾月從外麵拿了早飯過來,一抬眸就見陳元北在咧著嘴傻笑。
她一臉莫名,將碗碟都放置好,用力一清嗓子,道:
“不知合不合四少爺胃口,請少爺嚐嚐。”
“合!”
陳元北隨口應了一聲。
先為燕望歡遞了燉盅過去,他又道:
“望歡,你之前見過二皇子,可知曉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難得能從陳元北口中聽到正事,燕望歡執起調羹,道:
“一麵之緣而已,談不上什麽了解。”
“二皇子風評不佳,平時酷愛玩樂美色,但畢竟是當今皇後所出,很多人對他不滿,也不敢多說什麽。”陳元北皺著眉,神情驀然變得沉凝不少,“但二皇子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角色,爹也是知曉他的品性,才讓我跟你一起去的。”
他夾起一筷子鬆穰糜肉卷,也不急著用,隻望著燕望歡,再次道:
“你雖許給了三皇子,但對二皇子的堤防,可不能弱下。”
陳元北滿眼關切。
提前跑過來囑咐這些,也是生怕燕望歡初來乍到,在二皇子府裏吃了虧。
燕望歡看出他的擔憂來,心頭劃過一絲暖意,她含笑道:
“謝兄長提點,記下了。”
陳元北咧了咧嘴,見燕望歡唇角噙笑,他的心情也跟著暢快了不少。
“你放心,有我跟你一起,沒誰能欺負你了!”
“是。”
他們一起用完了早飯。
陳元北又給燕望歡講了不少皇宮貴族的趣事。
他常年混跡在外,三道九流都有不少接觸,獲得消息的渠道也要更加靈活一些。
隻是經過無數張嘴,準確性不知還能存下幾分。
但當成飯後閑談,也是有趣的很,就連汾月都聽得出了神。
看著侃侃而談的陳元北,燕望歡心思一動,讓汾月去關緊了門窗,她俯身湊近了些,低聲問:
“關於前皇後,也就是三皇子的生母,兄長可知曉?”
“前皇後?”陳元北一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沒有直接回燕望歡的話,他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同三皇子有婚約,自想多了解他一些。”
“也對。”
陳元北低咳一聲。
他怎就忘了。
從燕望歡來到陳家的那天。
她不僅是他的妹妹,也是三皇子況錚的未過門的妻子。
陳元北忽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不自在,連原本雀躍的心思,都淡了幾分。
“有關前皇後,是個忌諱,你可莫要同其他人說。”
他壓低嗓音,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了一圈,又挪到了燕望歡身側,才繼續道:
“三皇子回大況時,我曾問過爹一次,不過被爹狠狠訓斥了一頓,他對這事忌諱莫深,也讓我不要再提。”
若此事並無端倪。
陳勇這個尚書,為何會如此避諱?
甚至到連提,都不願提起的程度。
陳元北顯然也知曉此事不對,本不欲再提,但見燕望歡皺起眉,麵露思索之色,顯然不僅沒打消好奇,反而更加疑惑了幾分。
擔心她日後再同旁人提起此事,惹到麻煩沾身。
他猶豫了下。
用力一咬牙關,陳元北輕聲道:
“不過,我之前在外麵,聽到過一些傳言,就是有關前皇後的。”
“哦?”
燕望歡頓生好奇,向著汾月使了個眼色,她追問道:
“兄長可否同我說說?”
“可以是可以,但你切莫不可同其他人提起。”陳元北皺緊眉頭,又補充道:“尤其是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