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風起月止
賈仁先是一愣,然後瞪大了眼睛,怒道: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來阻止老子?!”
許因況錚外貌太盛。
又滿身貴氣。
叫賈仁一眼看過。
心生就冒出了許多的不滿來。
他滿口髒話。
況錚聽在耳中,卻是笑了。
“既這般衝的脾氣,定然有與之相當的本事,”
賈仁聽不懂他說的話。
李三更已沒了耐性,催促道:
“你同他囉嗦個什麽?快點找值錢的東西,才是正經事呢!”
“我知道!”
賈仁狠狠瞪了況錚一眼,用力啐了一口。
若不是還有正事要辦。
他今個,定要好生教訓這小白臉一番!
賈仁在院子翻找一通。
又進去正房裏,挨個找了一圈,就連廚房都沒放過。
然而折騰了好一會兒。
卻沒見到,任何值錢的物件。
這整座房子當中,最貴重的,竟真是那裝著銀錠的木頭匣子!
賈仁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他們抓住的大魚。
竟還不如一隻小蝦米?
連李三都急了,緊著逼問王叔。
“你們家的銀子呢?買了那麽多的東西,連一點的銀子都沒有,你騙鬼呢?!”
王叔連連搖頭,他都說了無數遍,卻仍毫無用處,隻能苦著臉,又道了遍:
“沒有..真的沒有啊!這是要過冬了,為了屯口飯吃,才把存下來的銀子,全都花了出去。”
“老子可不信你的話!”
賈仁咬著牙,本想要動手逼問。
但他瞥了眼況錚。
撞進那雙黑眸當中。
不知為何。
竟感到了絲絲寒意。
本欲揮出的拳頭,到底落回了身側。
賈仁肚子裏憋著一股火,左右張望了一圈,見一處似柴房般的門,之前還未搜過,便一腳踹了過來。
隨著一聲沉悶的動響。
似有冷香氣,撲麵而來。
賈仁吸了吸鼻子,抬頭張望一圈,卻在看清房內的景象時,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一身緋衣。
墨發起舞。
他仿是陷入了一幅畫中。
不然。
哪能見到這不似人間能存的女子。
“你……”
賈仁愣了一會兒,喉結動了兩下,眼底浮起一抹貪婪之意。
他找到了。
這最值錢的東西。
就是整個山村,全都加起來,也不及眼前這個女子值錢。
如此的模樣。
就是先帶回去玩弄上一段時日。
再賣到青樓裏麵。
都能賺上好大的一筆銀子!
光是一想。
賈仁就忍不住心生貪意。
他上下打量了燕望歡一番,又回過頭,看向了王木,咧了嘴,笑道:
“原來,是藏在這裏了。”
王叔和王木的臉色,都是變了。
他們兩個同時望向況錚,神情都是說不出的惶惶。
燕望歡若是被帶走,那她將會遭遇到的,將會是最為可怕的噩夢。
“你在找我?”
燕望歡倒是不驚,反而一臉淡漠的,撫平了因輕風拂過,而微微蕩起的發絲。
“是啊。”賈仁搓了搓手,笑問道:“姑娘姓甚名誰?多大的年紀了?可願意.……暫給我當一當媳婦?”
他話音才落。
脊背卻是一涼。
仿是被什麽凶惡的猛獸,給盯上了一般。
賈仁打了個寒顫,然燕望歡在前,他哪裏還有心思想太多。
“媳婦兒?”
燕望歡輕笑了一聲。
她邁開步子,和賈仁擦肩而過,走到了院中。
恰逢月起。
她站在月光之下。
身沐著冷光,更添了幾分清傲。
李三看的眼都直了,連王叔都不顧了,隻道:
“這小山村,哪來的漂亮姑娘?快些帶走,我得娶了她!”
“娶我?”
燕望歡唇角的笑意愈深,望了況錚一眼,又將目光轉回到李三身上,她輕聲問:
“你想拿什麽娶我?”
“我……”
李三被她看的一愣,隻覺連魂兒都飛到了天上,想也不作想了,順口便道:
“你放心,雖然我什麽都沒有,但燒殺搶掠,這些大事我都是做過,哪還娶不得你了?!”
燕望歡揚了眉,“你們二人,竟把這些當成大事情?”
“雖然我們隻有兩個人,但是.……”
李三的話還未說完。
就覺後腿窩處,傳來一陣劇痛。
他不受控製地跪倒在地,整個人還未反應過來,手腕關節處,又聽得一陣劈啪作響聲。
變故生的太快。
賈仁連發生了什麽,都不曾知曉。
就見李三躺倒在地上,抱著手腕,口裏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李三!”
賈仁正要上前。
燕望歡卻忽然側過一步,擋了他的路,笑著道:
“來都來了,就不要走了吧。”
“你個賤……”
罵聲都吐出了一半。
賈仁眼前,卻有一道黑影閃過。
在下個眨眼間。
況錚極冷的嗓音,響在賈仁的耳畔。
“既是不會說話,你這舌頭,也無需再留著了。”
賈仁一愣。
還未做其他反應,鼻息嗅得陣陣血腥氣,牙間更察見一陣輕風。
他低頭一看,卻見衣襟間,竟沾滿了暗紅的血汙。
痛意來的最慢。
卻在一瞬間,占了賈仁所有的意識。
他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向著口唇探去,卻碰了一場空。
再向後。
隻感牙齒冰冷,血流粘稠。
“啊!!!”
賈仁尖叫一聲。
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紅著眼。
疼的已有些神誌不清。
喘息加重了無數倍,卻是更痛苦了幾分。
“是誰?!”
賈仁眼前發花,才剛恢複一分,就急著去尋方才的影子。
然人沒找到,視線掃過一旁。
見了一黑紅的肉塊,滾在泥土裏,已看不出原來。
然賈仁卻愣住了。
他的身體劇烈地哆嗦著,撿起肉塊看了一眼,怎瞧怎像他的嘴唇?
事發不過一瞬。
王木和王叔隻好似眨了個眼。
兩個凶惡的匪徒,就已經躺在地上,除了哀嚎,什麽都做不到了。
“這.……”
王叔靠在門上,眼裏一片擔憂之色。
他比王木緩和的快。
很快,便回過了神來。
王木深吸了口氣,又重重拍了兩下胸口,之後才道:
“居然會有這還事,我們得去報官吧?”
“不能報官。”
燕望歡搖了搖頭,掃過賈仁和李三一眼,淡淡道:
“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你們回去休息,就當今日的事情,從都未發生過。”
賈仁和李三都看過她和況錚的麵容。
是個麻煩。
若是放交到官府手裏。
再無意之間,看到燕望歡的畫像。
定是會通報上去。
到時候不隻燕望歡和況錚。
就連王家人,也有麻煩。
“望歡,你要怎麽辦?”
王木一臉的憂心忡忡,到底還是對賈仁和李三打怵,他後退了兩步,才低聲道:
“你可得小心一點,他們兩個之前都說,他們殺過人,手裏沾過血腥。”
燕望歡還未開口。
倒是王叔,先一步搖了搖頭,過去推著王木回屋,口中則是道:
“沒你擔心的必要,你就無需管了,快些回去吧。”
關門前。
王叔又回頭看了燕望歡和況錚一眼。
“天頭冷了,你快些回來。”
“好。”
燕望歡含笑應下。
等著王叔和王木都不見了影子,院中隻剩下了他們四人,況錚唇角噙笑,一手掐了賈仁的下頜,迫使他張了嘴。
有寒芒劃過夜色。
利刃在賈仁的口中一卷。
帶下一截舌頭,被匕首刺著,丟在了一旁,又很快被院子裏的雞鴨叼走。
賈仁還來不及叫疼。
他的手臂,也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你想說什麽?”
況錚微彎了腰,背對著月光,使他俊美的麵容上,增出不少的冷色。
“現在,可以說了。”
賈仁滿口是血,還哪裏說的出來。
他幾乎要被劇痛折磨瘋了。
口裏。
雙臂。
疼意如同螞蟻鑽心。
他張大了嘴。
想要哀嚎著求救。
然缺了舌頭,從口裏喊出來的,就隻有古怪的嗚咽聲。
賈仁一條命,隻殘存了一半。
不僅他被折磨的將要發瘋。
李三也同樣不好受。
身上除了兩條腿,就再沒了什麽好地方。
燕望歡半垂著眼,見這一番慘烈的景象,神情之間,也不見多少波瀾。
更難度的屍山血海。
她都走了出來。
何況。
是這兩個小小匪徒?
“莫髒了院子。”掃過漸漸漫開的血色,燕望歡道:“帶出去,再收拾掉。”
“你去看一眼王嬸她們吧。”
況錚慢慢挽起袖口,唇角的笑意越發深沉。
“這些髒東西,我來收拾就好了。”
這二人,對燕望歡抱了不軌的心思,又出言不遜。
正觸了況錚的禁忌。
他視若珍寶的人,哪裏容得旁人去惦記?
他們百死,都不足惜!
況錚眼底有冷茫一閃而過。
唇角的笑意,卻越發溫柔了些。
他蹭掉指尖沾染的血,卻壓下了去碰燕望歡的心思,隻道:
“無需等我,你早點安寢,等明日一睜開眼,就能見到我了。”
“好。”
燕望歡也放柔了眉眼。
她走到正房前,聽著身後傳開的聲響,卻並未回頭。
王家一戶人,都並未休息。
一個個皆提心吊膽的,見到燕望歡,才算鬆了眉宇間的擔憂。
“望歡,況小哥呢?”
王嬸連忙迎了上來,握了燕望歡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平安無事,才緩下一口氣。
“可嚇死我了,幸好你沒有事。”
“無需害怕,不過是兩個見了財,就生出了貪念的賊匪罷了,翻不起什麽風浪。”
燕望歡安慰了句,聲音一頓,又道:
“不過這種人,並不算少,你們下一次進城,還是莫要露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