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親情慈愛
兜兜轉轉了半天。
燕丞相可終於,說到了他想要知曉的正題上。
燕望歡在後宮的位置越高。
他的地位,自然也就跟著越穩固。
正值新皇登基。
不知多少的老臣,此刻都是心裏惴惴不安。
生怕皇上算起了舊賬。
將過往的種種。
都一並念找起來。
“這.……”
燕望歡聲音一頓,眼見著燕丞相麵色發緊,她才笑著道了句:
“皇上說,這靖楚繁華,一人獨享終究是寡淡了些。”
燕丞相一愣。
他是多機警的狐狸。
在人心揣度上,就連活了兩輩子的燕望歡,許是都比不及燕丞相。
這番雲裏霧裏的話旁人聽不清楚。
但換成燕丞相。
自是瞬間。
便通曉了楚玉的意思。
他蒼老的麵上,登時浮起了一抹喜色。
連脫出而出的聲響,都帶上了幾分難掩的激動。
“好……很好!”
燕丞相的本意,是培養模樣出眾的燕喚喜,以她的出身長相,足以登上鳳位。
但沒想到。
最後怕上那個位置的。
竟然是燕望歡!
且楚玉對她,可是特別的很。
“等你日後進了宮,定要好生伺候皇上。”
燕丞相起了身,快步走到燕望歡的身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道:
“望歡,這一眾的子女當中,唯獨你是最像我的,聰明又最為警惕。等到進宮之後,定要將你這些聰明,都用在服侍皇上的身上,切莫要往旁處去走,你可記住了?”
燕望歡低下頭,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記住了。”
她嗓音平緩。
不管是對燕丞相的話,還是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都沒有半點的在意。
燕丞相倒是開懷,竟是又繼續說了下去。
“皇上此時待你特別,是因著你同皇上之間,存著過往的情分,但帝王之愛,注定不是給一個女子的。”
他說到這。
燕望歡才終於看過去一眼。
倒是沒想到。
這燕丞相對後宮,都是了解不少。
且他說的毫無錯處。
帝王之愛本就不是予給某個女子的。
甚至整個後宮。
都不過。
是用來傳宗接代,或是消遣逗悶子的用具而已。
“比你年輕且模樣好的女子,很快就會占據整個後宮,你要做的,就是牢牢把住自己的位置!”
“莫要醋,也莫要胡鬧。”
“你座下的位置,就是你最大的保障!”
燕丞相還在繼續說下去。
燕望歡雖是未聽,也都一一應承下了。
等到燕丞相說的口幹舌燥時,她還遞了一杯茶過去。
難得他有這般開心之時。
可得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
不然……
等到結束時。
可就連追悔莫及的空閑,都是沒有了。
燕丞相喝了口茶,臉上的喜色漸漸消退了下去,他看了燕望歡一會兒,忽然露出了一副神傷的模樣,道:
“望歡,你性子隨我,但是模樣,倒是和你的母親,有三分的想象。”
燕望歡正去拿茶杯的動作一頓。
但很快。
就又將茶杯,自然地捧進了掌心當中。
吹拂著飄起的茶葉,燕望歡掃過燕丞相一眼,問:
“爹為何,會忽然說起這個?”
“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
燕丞相搖頭苦笑,如同追憶往昔一般,眼裏溢出一抹悲色,道:
“若非大夫人,我同你的娘,定能琴瑟和鳴,你也不必從小長在外麵,受這些的苦楚。”
“是嗎?”
燕望歡垂下眼。
她仍在自顧自的喝著茶。
像是渾然,沒有被燕丞相的言語影響到般。
唯有燕望歡自己知曉。
她得是用了多少的意誌力。
才能讓燕丞相在她麵前,繼續說這些不知羞恥的話!
全都將責任推到大夫人的身上去。
還真是輕鬆。
“你打小受了不少苦,爹以後,定是會好好補償你的!”
燕丞相歎息一聲,麵上悲色更濃。
“那就謝謝爹了。”
燕望歡起了身,向著燕丞相行了一禮,道:
“我這身子,才剛剛好了一些,還得按時按點用了藥。”
“那就快些回去吧!”
此時的她,可當真是被燕丞相無比的在意寵愛。
生怕燕望歡有個三長兩短。
影響了進宮。
但這算個什麽東西?
親情?
不如講是互利互惠還差不多。
燕丞相將燕望歡親自送到了門口。
看著她的背影遠去,才轉身回了書房。
被注視的感覺,終於消失不見。
燕望歡長出了口氣,藏在眼底的冷意終於一點點翻了上來。
她難得有這般動怒之時。
那副神情。
讓汾月都是一驚。
“主子,你這是……”
“去通知葛小青一聲。”燕望歡閉上眼,語氣陡然間沉了不少,“明晚就動手!”
“這麽急?”
汾月雖有些驚。
但看到燕望歡臉色,還是立刻點了頭。
距離她們離開靖楚的時間,已是越來越近了。
還未處理幹淨的東西,也可以放手大膽些。
無需再顧忌太多。
才一回了院。
從胡便迎了上來。
他麵色頗有些古怪,一加燕望歡,便道:
“皇上差人,送了個東西過來。”
“東西?”
“一個木頭箱子,但是……”
從胡聲音一頓。
難得露出了副不知該如何形容的表情。
汾月倒是有些好奇,先一步跑回了房間。
但當她看到從皇宮送來的箱子,竟也是有了幾分驚訝。
燕望歡走進門。
隻見一個方方正正的紅木箱,放在房間中央。
乍一瞧。
這紅木箱的作用,算是頗為精致了。
用的木料,也頗為不錯。
但奇怪的是。
這紅木箱,居然在動?!
悶響不停傳來。
汾月伸手在上前敲打了兩下,一臉疑惑地問:
“皇上不會送了主子一隻寵物吧?看這個大小,估計是隻狗了。”
“打開看看。”
“是。”
應了一聲,汾月側過身,抬手掀開了箱子。
一看到箱子裏麵的景象。
不隻是汾月從胡。
就連燕望歡,都是一愣。
紅木箱子裏麵,竟裝著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用什麽辦法,女人的身體被硬生生擠在了,這不算寬大的紅木箱中。
她蜷成一團。
身上一絲不掛。
黑發散亂,低垂著腦袋,看不清模樣。
似是感受到了光亮。
女人猛地提起頭,美眸中流出一抹哀求的神情,嘴裏也不停發出“嗚嗚”的求救聲。
汾月瞪大了眼,忍不住驚呼道:
“虞妃?”
最近事忙。
連汾月都已經好長時間,沒想起過虞憐錦這個人了。
卻沒有想到。
會在楚玉送來的紅木箱裏,再次見到虞憐錦。
“她沒練過縮骨功,被硬擠在箱子裏,應該斷了不少根骨頭。”
從胡隻掃過一眼,便別開了頭。
現在的虞憐錦,已經不存任何危害了。
除了那張仍然美麗的臉。
她身上的關節,都已經變了形。
此時將她從箱子裏取出來,就能看到,虞憐錦已經不成人形的身體。
“都成了這個樣子,居然還活著,楚玉還真狠。”
汾月感慨一聲,又問;
“主子,可要給她拿出來?雖然拿出來,應該也活不了多久了。”
虞憐錦瞪大了眼,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已經將她折磨的要發瘋,現在又看清燕望歡的臉,更是眼前發黑。
燕望歡怎麽可能會救她?
怕不是。
會讓她死的更快一些。
“讓虞妃娘娘開口。”
燕望歡發了話。
而汾月,也立刻動手,從虞憐錦的口中拿出了布巾。
她終於能重新發出聲音,立刻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你……你.……”
虞憐錦緊盯著燕望歡,那張仍然傾國傾城的臉上,一片的狐疑之色。
“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麽?!”
她嗓子啞的厲害。
既是痛苦。
也存著幾分恐懼。
虞憐錦甚至都不知曉發生了什麽。
在一覺之前,她還身處在自己的寢宮當中。
誰知道著一睜眼睛。
眼前的人,就變成了燕望歡。
“做什麽?”
燕望歡輕笑了一聲,頗有些新奇的來回掃了虞憐錦一番,道:
“從胡,你來告訴虞妃娘娘,現在是個什麽境況。”
“這紅木箱,是皇上方才差人送來,說是給郡主的禮物。”
從胡的聲線很平。
但那低沉漠然的嗓音。
卻讓虞憐錦狠狠打了個寒顫。
“七……七皇子?”
“現在可不能稱呼為七皇子了,要叫皇上。”
汾月為燕望歡拽了一把椅子過來,她坐在紅木箱前,端著茶杯,繼續同虞憐錦道:
“對了,不知虞妃娘娘,可知曉八皇子的消息?”
一提到楚霽。
虞憐錦原本空茫的眼,瞬間被驚慌占滿。
“八皇子怎麽了?他怎麽樣子了?燕望歡,你倒是說話啊!”
她果真是不知曉。
一提到楚霽。
便如瘋魔了一般。
甚至連疼都給忘記了。
竟是從紅木箱裏,艱難的伸出一直手,想要去拽燕望歡。
“可笑。”
汾月嗤了一聲。
隻輕輕一掃,便聽一聲極為脆亮的聲響傳來。
虞憐錦手臂的骨頭,就這麽被汾月折斷。
斷骨之痛。
鑽心入肺。
虞憐錦的眼在瞬間紅了個徹底。
但即使如此。
她居然還在惦念著楚霽。
“燕望歡,你告訴我.……告訴我八皇子到底怎麽樣了?”
“你對楚霽,還真是一片癡心不假啊。”
燕望歡喟歎一聲。
卻是笑了。
她將茶杯遞給汾月,淡淡道:
“可惜,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