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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皇帝駕崩

  三日後。


  皇上重疾不治。


  崩於乾清宮。


  於龍床前。


  將皇位交於.……

  皇上駕崩的消息傳得很快,不過半天,整個皇城便已是無人不知。


  隻是這靖楚下一任皇帝的位置。


  究竟落到了那位皇子的手上,卻是沒了聲息。


  有傳言說為七皇子,不過是老皇帝才剛剛駕崩,正值悲痛之際,一時來不及昭告天下。


  還有講為八皇子。


  他前往護送六公主出塞。


  等他回到京城,才可繼承大統。


  其他皇子,也有人提起。


  京城風雨飄搖。


  但皇宮當中,卻仍被禦林軍守得森嚴。


  連一星半點的風聲,都是傳不出去。


  乾清宮內。


  楚玉端坐在桌前,一襲白衣,長身玉立,是為昭昭君子,可惜此時麵容上,卻是一派沉凝之色。


  他望著對麵同樣身著喪服的男子,沉聲道:


  “這麽長時間以來,倒是我小看三哥了。”


  楚清一笑,道:“哪裏,倒是七皇弟的本事,讓我頗為驚訝。”


  他仍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那張和善的臉,叫人看了就難生惡感。


  比起皇子。


  楚清更似個生意人。


  圓滑且又機警。


  都到了這個地步。


  楚清還能笑眯眯的,坐在皇上的屍身前,和楚玉談著條件。


  楚玉麵色越冷,道:


  “我倒是未曾想到,三皇兄在暗中,準備了這些兵馬。”


  “我也不知曉,這禦林軍是在什麽時候,聽從起七皇弟的吩咐了。”


  楚清輕歎了一聲,似感慨一般,道:

  “可憐我那八皇弟,好一番的籌謀,卻沒想到,被七皇弟的一個鄭秋實,逼出了宮。”


  本欲反駁的話,被吞下了喉嚨。


  此時楚玉認於不認。


  都無大意。


  他微眯起眼,視線掃過楚清,道:


  “看來三皇兄,是想要和我爭上一爭了?”


  “先送走八皇弟,之後暗下殺手,害了父皇的命。”


  並未去回楚玉的話,楚清從袖口摸出一把折扇,輕晃了兩下,道:

  “我們這些兄弟裏麵,瞧著最心慈溫潤的是你,但下起手來,最狠的,竟也還是你。當真是知人知麵,卻難知心啊。”


  “楚清!”


  楚玉哪裏再容他在這胡言亂語。


  正要動怒。


  楚清卻“啪”的一聲收攏了折扇,道;


  “七皇弟,這皇位我可以不爭,但這條件.……”


  無人知曉。


  在乾清宮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隻在皇帝駕崩半日後,隨著八皇子回京,七皇子繼位的消息,也傳出了皇城。


  正與此同時。


  一封丹丸,被悄悄送進了丞相府。


  “皇上才一接下詔書,竟是第一時間,就念起了郡主,經了多番查證過,郡主身上的病症,竟是一種奇毒!”


  一伶牙俐齒的小太監站在院中,張口便如舌燦蓮花。


  “這毒特殊的很,雖不知曉郡主是為何所中,但皇上還是第一時間,讓人調配了解藥,然後吩咐奴才,將解藥送了過來!”


  他可算暫緩了一句。


  汾月連忙上前,接了丹丸,道:

  “謝過公公了。”


  她按照規矩,將一錠銀子悄悄遞過去,然那小太監卻連忙後退一步,緊著擺起了手,道:


  “不敢!這可不敢呐!皇上對郡主的一片癡心,也特地囑咐了,見了郡主,就如同見到皇上一般,是萬萬不敢有半分輕慢的!”


  汾月一愣。


  見他實在不收,便將銀子拿了回來,道:

  “如此,那就辛苦公公走這一遭了。”


  “哎,客氣什麽。”小太監向著汾月曖昧一笑,頗有些意味深長地道:“這以後,可都是自己人。”


  “那公公倒是想多了。”


  汾月曉得他的意思,卻是皺了皺眉。


  這小太監到這裏來胡言亂語,定不是他自己的念頭。


  八成是揣度了楚玉的心思。


  才過來丞相府,說這些有的沒的雜話。


  “請!”


  汾月也不想同他多說。


  直接便送了客


  她拿著丹藥回了房,交送到燕望歡的手中。


  “主子,七皇子差人送來的,說是解藥。”


  “先拿去給曹大夫看看。”燕望歡一身白衣,麵色雖有些蒼白,卻不見半分病態,“若是無事,就去送給況錚。”


  “是!”


  汾月一聽至此,麵上也掩不住喜色。


  多時籌謀。


  無數的計策和辛苦累到一塊。


  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主子假病這一次,當真是值了!”


  汾月長歎了一聲,正要轉身離去,就聽燕望歡又道:


  “然後告知他,最晚半月之後,我們一同.……離開靖楚!”


  原邁出的腳步一頓,汾月轉身看向燕望歡,鄭重彎身行下一禮,喜道:


  “是,主子!”


  雖說是定下時日,要離開靖楚。


  但在那之前。


  可還有不少的事,得需處理幹淨才行。


  燕望歡先找了燕問然,同她交代了一番,又往二房的院子走了一遭,待了小半日。


  老皇去世。


  新皇登基。


  靖楚哀喪。


  一片的忙碌之間。


  燕丞相更是腳不沾地。


  甚至連府裏何時,少了一些人都不知曉。


  自是也無誰,去同他多言稟告。


  皇城動蕩不休。


  八皇子府卻在消無聲息之間,成了一派破敗凋零之相。


  禦林軍圍在府外。


  外人進不得。


  裏麵的人,自是也出不得。


  是夜。


  一襲豔緋,自墨黑中燒開一條火路。


  守在八皇子府外的禦林軍,卻好像沒瞧到她一般。


  任憑那火色的衣擺,徐徐走進了八皇子府。


  曾有多少的奢華盛景。


  便襯的此時,更加的淒涼殘破。


  姬妾也盡數遣了出去。


  下人們都被趕了個幹淨。


  此時的八皇子府中,怕是隻剩下那孤身一人。


  火一般的赤影,走進了正廳。


  主座上,正端坐著一俊美男子。


  他一襲玄袍。


  麵如冠玉。


  眼似桃花。


  薄唇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縱使落得如此地步,卻仍是一副凜然在上的高貴模樣。


  也注意到了來人。


  男子抬眸看過去一眼,黑眸似是亮起了一團幽火,他道:


  “我等你很久了,燕望歡,”


  “可是該說上一句好久不見嗎?八皇子。”


  兜帽被緩緩摘下。


  露出一張清冷蒼白的麵頰。


  燕望歡站在門口,同楚霽之間,隔了不近的距離。


  四目相對。


  他們都清楚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神情。


  分明極冷極怨,卻又硬裝出能一副和煦寒暄的模樣。


  “見到你來,我還真是不意外。”


  楚霽拿起茶壺,倒下一杯茶,向著燕望歡遞了遞。


  “我這沒人伺候了,隻剩下一些冷茶,也不知郡主可否能喝的慣?”


  她仍沒走近。


  站在原地,靜靜望著楚霽。


  “該問習慣不習慣的,是我才對。”


  “倒也還好。”楚霽抬眸張望了一圈,視線掠過結了網的房梁,觸上沾滿灰的桌案,“這日子同我來講,並非太差,不知郡主這次前來,可否有什麽急事?若是還願意同我待一會兒的話,可否願意聽一個故事。”


  “故事?”


  燕望歡緩步上前。


  一道戴著兜帽的黑影,悄然走進正廳,跟在了她的身後。


  楚霽分明發覺到,卻是連看,都未看上一眼。


  他隻在盯著燕望歡。


  眸中糅雜了無數複雜的情緒。


  有怒。


  有憎。


  卻還憑空生出了一抹,奇異的歡欣之色。


  “你想說的故事,可是一個孩子,身為天底下最尊貴人的後嗣,卻從未受到一點的尊敬。”


  “太監宮女欺淩他,火炭燙足,雪水浸水,冬日蓋著破被,給他餿剩下來,連狗也不吃的飯。”


  “他從未享過半點的關懷,所得來的一切,都是靠著自己伏低做小,艱難得來。”


  一步一句。


  燕望歡已走至楚霽的身前。


  有幽香滑入他的鼻息。


  她低下頭,輕聲問:


  “我講的,可對?”


  楚霽麵上的笑意,隨著她的言語漸漸沉下。


  放落於膝上的大手,也猛地緊捏成拳。


  他忽然抬起手。


  一把攥住了燕望歡的手腕,恨聲問:


  “你為何……為何會知曉?!”


  楚霽忽然出手。


  燕望歡身後那黑影,疾步上前,一掌劈向了他的肩頭。


  這足下了七成的力道。


  楚霽悶哼一聲。


  卻是仍未鬆開手。


  他緊盯著燕望歡,那如同黑墨一般的眼眸當中,再沒了冷靜自持。


  黑衣人還要再次出手。


  卻被燕望歡微微搖頭止住。


  她遣退了黑影,和楚霽獨留在正廳,卻仍是不慌不忙的樣子,微垂著眼,道:


  “這個故事,我曾經聽過一次,你可知曉,我那時的心情如何?”


  楚霽沒有回話。


  燕望歡也不在意,自顧自地道:

  “我當時滿心不忿,想著如他這般好的人,為何會受到如此之多的苦楚?這老天爺,當真是不公平的很,從今日之後,我定會拚盡全力,護他再不受半點的苦難。”


  她的語氣極輕,像是念著旁人的故事。


  楚霽昂頭望著她。


  薄唇微顫,他問:

  “你……當真是這般想?”


  “未有一字虛言。”


  楚霽原本躁動的情緒,此刻竟然奇異的平複了下來。


  他仿是知曉了什麽。


  卻又一知半解。


  楚霽隻問:


  “那你可是,按你所想這般去做了?”


  “是。”


  燕望歡微微頷首,盯著楚霽的眼,她道:

  “以我這條命,舍生忘死,不惜一切,可惜……”


  她聲音一頓。


  楚霽卻立刻皺起眉,急不可耐般,緊跟著詢了句:

  “可惜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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