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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鳥籠金雀

  “什麽?長平郡主病了?”


  客棧內,六公主聽著宮女奉上來的消息,頓時大驚失色。


  “她怎是又病了?這是為何?可有多嚴重?你快說啊!”


  “京城裏剛送來的消息,好像是和程大學士家的小姐遊湖,然後不小心落了水。”


  宮女縮著脖子,生怕惹了六公主動火,不敢有半刻耽擱,連忙又道:


  “現在才是初春,京城的湖水可還冷著呢,郡主的身子骨又是不好。這一病起來,好像頗為嚴重似的,說是找了不少的大夫,卻一直都沒見好。”


  “沒見好?”


  六公主一拍桌麵,震的蒙麵輕紗,都跟著顫了一顫。


  “那都是些什麽庸醫?一個個沒什麽本事,倒是推諉責任時,嘴皮子利索的很!”


  “公主莫要動氣。”宮女被嚇了一跳,連忙走上前,一邊凝神留意著六公主的手,一邊安慰道:“京城裏大夫不少,郡主又是福大命大之人,定是不會有事的。”


  聽著宮女連番的安慰。


  六公主緊皺的眉,卻是並未鬆緩開來。


  燕望歡是受邀遊湖時落的水。


  指不定。


  就是誰故意暗害。


  為了要燕望歡的性命!


  六公主既是擔憂,又煩亂的很。


  她擺了擺手,道:

  “你先下去吧。”


  “是。”


  宮女緊著應了一聲。


  連忙快步離去。


  她才走出房間沒多大一會兒。


  窗戶處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響。


  “真是無禮。”


  六公主輕哼一聲,似是頗有些不滿一般,然眉宇間的擔憂之色,卻是弱下了不少。


  走到窗前,她伸手推開了窗,對著站在窗外的黑衣少年,沒好氣地道:


  “這窗戶翻的倒是熟練,燕望歡是怎教出來,你這麽個跳脫的主兒?”


  “你這公主的脾氣,還真是大的很。”


  真陽撇了撇嘴。


  熟練地翻窗邁進了房間。


  “跟在侍衛隊裏,也太悶了些。”


  “知足吧。”六公主瞪他一眼,道:“若不是將你安置在侍衛裏,又將巡邏看守的人都差遣走,你怕不是早就被發現,然後亂棍打死了!”


  “可不會的,主子早先交代過我,遇見各種事端時,該如何去應對了。”


  真陽咧嘴一笑。


  即使麵前的人是公主,他也沒多少刻意的恭維在。


  這一路上。


  他和六公主好歹也算是熟絡了些。


  知曉了她的性情雖躁。


  本性卻不算壞。


  真陽看了眼門外,打趣著問:


  “又是因著什麽事兒,讓你不高興了?飯菜粗陋?還是床板太硬?難道又是洗澡水不夠熱?”


  “胡言亂語!”


  六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沉著臉道:


  “方才京城那邊送來了消息,說是燕望歡應程大學士家小姐的邀約,前去遊湖,卻不小心落了水。”


  “什麽?”


  隨性之色被一掃而空,真陽的麵上隻剩一片凝重。


  他急著向六公主走進了一步,問:

  “到底怎麽回事?你快些同我說一說!”


  心裏實在太急。


  真陽講出口的話,徹底忘了身份。


  六公主一樣急的很,也沒惱他。


  “具體的情況,我知曉的也不算多,隻說燕望歡落水之後,害了很嚴重的病症,京城裏不少大夫都去看了,卻都沒能瞧好。”


  她話音一落。


  真陽麵上的憂色,反而漸漸斂了下來。


  凝神沉吟片刻,他搖了搖頭,道:


  “主子那般聰慧個人,若遊湖一事,真是那什麽小姐的安排,她定是不會看不出來的。”


  六公主一愣,道:

  “你是說,燕望歡沒有落水?”


  “我哪裏會知曉。”


  真陽聳了聳肩。


  聽到這前因後果之後,他倒是一點也不慌了。


  各類的陰謀詭計,燕望歡早已見識過不知道多少次。


  一個遊湖。


  還能真害的住她?

  “我沒有接到消息。”真陽見六公主仍皺著眉,便道了句:“若有大事,主子定會傳訊給我,此時沒接到消息,也就是說,一切都在按照計劃去走,無需擔憂。”


  “那就好。”


  六公主長出了口氣。


  隻覺壓在心口的石頭,都在瞬間鬆了一鬆。


  她隨手摘下麵紗,放在了一旁,又倒了一杯茶順氣,啜飲著順氣。


  真陽站在一旁。


  在心裏又將六公主的話過了一遍。


  確定了不會有問題後,他在房裏張望了一圈,頓覺無聊的很。


  與其留在這。


  都不如去聽那些侍衛吹牛。


  真陽正想要告辭,六公主卻開了口。


  “你說,偌大的天下,哪裏才能安身立命?”


  “你問我?”


  真陽一愣。


  見六公主似有些出神,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道:


  “對我來說,待在哪裏都是一樣,畢竟什麽地方都不安生,但隻要跟在主子身邊,無論遇見什麽事,主子都會有辦法的。”


  六公主瞥了真陽一眼,道:

  “你倒是相信她。”


  “難道你不信嗎?”


  真陽輕笑了一聲。


  背靠牆壁,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又道:


  “公主離開靖楚之後,打算去什麽地方?”


  他不過隨口一問。


  六公主眼中卻是閃過一絲茫然。


  放下茶杯,她搖了搖頭,嗓音陡然間低了不少。


  “我不知曉。”


  “不知曉?”


  真陽一愣。


  沒想到會聽見這個回答。


  他們眼瞧著,都要到邊關了。


  六公主盼望的自由,已經盡在眼前。


  然而她卻毫無目的。


  甚至連下一步該如何去做,都沒做打算。


  頂著真陽疑惑的視線,六公主輕輕放下茶杯,道:

  “靖楚不能回,塞外更是不能去,西域那地方……是個如何模樣?”


  她滿眼空洞。


  都走到了這一步。


  才感覺到了強烈的無措。


  “我沒去過。”真陽猶豫了下,還是向著六公主再次走進了一步,道:“不過聽說,好像也是亂的很,常有西域那邊容貌特殊的女子,被當成奴隸賣到旁處。”


  “奴隸?”


  六公主一愣。


  光是一想到這等詞匯,她都感到陣陣不適。


  “是。”


  真陽倒也不是故意嚇唬六公主。


  隻是將他聽到的消息,告知給她罷了。


  且他也是擔心。


  這從未進過人間的公主殿下。


  一但真正走入凡塵。


  會遇到多少不適。


  真陽想了想,還是叮囑道:

  “這世道亂,壞人可比好人要多,你這模樣好,氣質又是不凡的很,定會引起那些心腸歪的人惦記。凡事都得小心些,莫要見個人就信,也少發脾氣,省的被誰記恨住,暗中給你使了絆子都不知道。”


  他講的這些。


  都是尋常孩童,都通曉的道理。


  但六公主生長在皇宮,哪裏懂得這些。


  生在籠子裏的雀鳥,並未見過真正的天際。


  真陽說的越多。


  她藏在袖下的手掌,就捏的越緊。


  既有慌亂。


  也有對未知的不安。


  “不過也沒什麽。”


  真陽看她神情不佳,想來也是這些消息,對她這個鮮少出宮門一次的公主殿下,有些過於直白了。


  他清了清嗓子,放緩了語氣,道:


  “看得多了,總會習慣的。先找個地方落腳,之後該如何去做,慢慢想就好。”


  六公主微微頷首。


  神情之間的陰雲卻是並未散下多少。


  真陽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正想離去。


  臨走之前,卻是又想起了什麽,道:

  “你那貼身宮女,對你太過熟悉,可不能讓她去了塞外。”


  “我知曉。”


  六公主微微頷首。


  她閉了眼,道:


  “不過是些瑣事罷了,用不得你操心。”


  她又動了火。


  然這一幕。


  對真陽來說,還真不算是稀罕了。


  他也正好可以抓緊離去。


  正要翻過窗沿,真陽偶一回頭,就在六公主呆愣在桌前,眉眼之間,盡是茫然無措。


  她瞧著驕傲又強勢。


  一副睥睨眾生,又高人一等的模樣。


  但六公主畢竟從小長在宮中。


  哪裏有真正見過,外界那些可怕的風風雨雨。


  真陽到底還是走了。


  聽著窗戶處的響動一停。


  六公主強撐的氣勢,也在瞬間收斂了一空。


  身子軟綿綿的沒了力氣。


  她趴在桌子上。


  從懷裏摸出朱紅香囊,牢牢攥在了掌心。


  以後的路……

  沒有任何人陪伴在身旁。


  她獨自一人,可該當如何去走?

  六公主滿心的不解。


  出神許久,她忽然再次聽到了窗戶處傳來了聲響。


  真陽翻過窗戶。


  對上六公主驚訝的眼,他也是很是疑惑地問:

  “這窗戶,怎還沒關上?”


  “我打算等下再關,同你有什麽關係?”


  六公主一甩袍袖,將香囊重新收在懷裏,沒好氣地道:

  “又回來做什麽?本公主的寢殿,難道是你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


  真陽歎了口氣。


  習慣了凶巴巴的六公主,他倒也沒生什麽氣。


  隻是從懷裏摸出一鼓囊囊的紙包來,送到她的麵前,然後道:


  “主子交代了,要是六公主鬧的嚴重,就去街上賣些百姓間常見,而宮裏麵卻沒有的稀罕物來給你,這樣公主殿下的壞脾氣,就能緩和不少。”


  真陽展開紙包。


  露出裏麵裝的糖酥餅。


  他拿出一個,一口送進嘴裏,胡亂嚼了兩口後,將酥餅咽下肚子。


  “看,甜的,裏麵沒下毒。”


  真陽還滿嘴的碎屑。


  模樣著實有些滑稽可笑。


  六公主掃他一眼,心頭的重擔竟莫名鬆緩了不少。


  拿起一塊酥餅,她咬了口,感受著唇齒見擴開的甜意。


  她竟彎了眼,然後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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