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清理門戶
燕望歡命令一落。
眾人頓時再不敢發出一語。
甚至連頭。
都齊齊低了下去。
辛夷和汾月對視一眼。
低聲笑道:
“還是主子能耐,我說了這麽半天,都沒主子的一句話,來的有用。”
“是有人在其中渾水摸魚呢。”
汾月輕笑一聲。
銳利的眸光一一掃過院子裏的下人。
她還正在氣頭上。
險些被坑害了一把。
這口氣,自是難以咽下去。
正等著發泄出去的機會。
“都老實一點,誰也不準多嘴多舌!”
汾月冷著臉,上前一步,喝道:
“若是有誰待不住,就想為我們找些麻煩,那我不妨遵照主子的吩咐,先行送他一程!”
她眼底噙著一抹極狠的凶戾。
殺心早已沸起。
這院子裏,既然出了叛徒。
為了不會再出現第二次的意外。
就是把這些人都殺幹淨,汾月都不會多眨一次眼。
眾人連忙應下。
誰也不敢再觸汾月的黴頭。
從胡隨意指了個小廝,帶著他走進了房門。
隔著一扇屏風。
燕望歡能看到他們模糊的輪廓。
她坐在桌前,聽著從胡一聲聲盤問。
還沒兩句話出口。
那小廝就嚇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
從胡皺了眉,瞥了眼屏風,手掌撫上腰間短刀。
他正要威脅兩句。
就聽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若是不老實交代,要死的可不單單是你,你的家人,也會遭你的連累。”
小廝還沒站起來。
聽了這話,膝蓋一軟,又一次癱倒在地。
“主子,奴才沒有……真的不是奴才啊!雖然奴才在廚房,可是主子的吃食,從來都是不經奴才手的……”
“不經你手?”燕望歡輕笑一聲,嗓音陡然間沉了下去,“那為何有人交代,說你分明請了今個休假,卻未離開,還一直待在廚房?”
那小廝一怔。
整張臉都在一瞬間,漲成了通紅。
“主子!奴才之前確實請了假,是為了回家看望.……不過家裏頭昨個穿了消息進來,說要下鄉探親,奴才便沒有回去。奴才絕對沒有謀害主子啊!是那些人害我!求主子明察!主子明察!”
他連連磕著響頭。
眼淚滾了滿臉
是又慌又怕。
“害你?”從胡麵無表情,摸出短刀來,比在他的脖頸之間,“哪有人害你?分明就是你自己心虛!”
“不……不不!”
小廝嚇得渾身打顫。
雙眼緊盯著從胡手裏的短刀。
嘴巴張的老大。
眼看著短刀距離越來越近,小廝哀嚎一聲,吼道:
“是小秦!”
“什麽小秦?”
從胡和燕望歡對視一眼,短刀不停,繼續逼近小廝。
小廝不敢後退,隻連連道:
“一定是小秦!想害主子的人,定是小秦!我早就發現他不對勁了..我之前看到過,他和大夫人房裏的小紅有來往,他隨身……還帶著女子繡花的手帕!我都看到過!一定是他!是他想要害主子的!不是我!”
從胡沒有停手。
眼看著刀鋒近在眼前。
小廝這次真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眼看著就要血濺當場。
燕望歡道:
“好了,我相信他不會做這種事,先帶下去吧。”
短刀都已經比上了脖頸。
刺的小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燕望歡的話,簡直如同久旱甘霖。
小廝大喜過望。
連連道:
“多謝主子!多謝主子!!”
從胡帶走了小廝。
辛夷緊跟著進了門,瞧了一眼等在院裏的下人,疑惑道:
“主子,這樣一個一個查,真的有用嗎?是不是太費功夫了?”
“你當我們院兒,真是銅牆鐵壁?早不知道,藏了多少隻各個地兒塞進來的老鼠了。”
燕望歡端起茶盞,緩緩道:
“趁這機會,好好清一清,也是好事。”
辛夷這才恍然。
怪不得燕望歡這一次,會有這麽大的動作。
若是隻為找藏下的刺客。
是無需費這麽大的力氣的。
但燕望歡這一次,是想要徹底,將院子清理幹淨了。
不管是鎮國將軍府,還是大夫人燕喚喜,亦或者有哪位皇子。
布置在她身邊的棋子。
都需拔除!
即使費點功夫。
身邊幹淨了。
也是值得。
從胡和汾月,顯然都是無需交代,就明白了燕望歡的意圖。
他們兩個本就是聰慧之人。
汾月留下外,注意著每一個人的神情變動。
或慌或喜。
都在她的眼中。
從胡守在內,護在燕望歡的身側。
他並不算善察言觀色。
但隻要有他在,隻要還存一口氣在身,就絕對不會讓燕望歡,留一滴血。
審問還在繼續。
已是過了四個時辰。
房內的哭嚎聲就一直沒有斷過。
“大夫人和四小姐也就罷了,竟是連二姨娘,都接觸起了我們院兒的人!三百兩銀子,她的身家,倒是厚實的很呢!”
辛夷雙手叉腰。
盯著地上散著的各色物件,眼中盡是怒氣。
汾月倒是沒多驚訝。
隻冷笑道:
“主子是郡主,現在燕喚喜毀了臉,丞相府中,就隻剩下主子一個當事的,她們當然在意。我估計,還不隻是她們,光是那些皇子,都不知往這丞相府的內內外外,塞了多少的人了!”
她們連查帶搜。
翻出了不少的東西來。
從金銀珠寶,到銀票綢緞。
這一個個的私藏。
比些小門小戶全家,都要來的富裕。
有些原本就和其他院,沾親帶故的,被刻意安排進來,當眼線內應。
還有一些.……
則被收買威脅。
是用盡了各種手段。
隻可惜。
收了銀錢物件的。
都是些粗使婢女嬤嬤小廝。
真正留在燕望歡身邊的辛夷汾月等。
對那些俗物,是連看都不會去看一眼。
指不定前腳一去引誘完。
轉身,就讓抹了脖子。
燕望歡單手托腮,仍是半垂著眼,眉眼之間浮著一抹困倦。
“還剩幾個人?”
“就兩個了。”辛夷看她疲累,實在有些擔憂,關切道:“主子,不如你先歇一會兒吧?還剩的那兩個人,都是在外間管事的,在院子裏好些時日的了,方才也一直在幫忙勸服著眾人。”
燕望歡抬頭望向她,道:
“你認為,他們能信得過?”
“這.……”
辛夷一怔。
猶豫了片刻,還是緩緩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曉,隻不過他們平日裏,都是極好的人,所以.……”
她沒把話說完。
但燕望歡卻已明了,她的未盡之言。
畢竟都在一個院兒的,平日相處之間,都是相當不錯。
忽然要懷疑起誰來。
辛夷心裏,自然是不好受。
“那就一起帶進來吧。”
燕望歡輕歎一聲,道:“我也確實,有些乏了。”
“是。”
汾月應了一聲。
動身到門外招呼了一聲。
等再次回來時,身後已經跟了一男一女兩個。
他們都已上了年紀。
女人約到了半老徐娘的歲數,略有些發福,生了張過圓的臉蛋,五官周正,唇角帶著和善的笑,乍一看就頗為討喜。
另一個男人,則要再稍稍年長些,兩鬢斑白,腰間係著圍裙,看到燕望歡,急忙拜了下去,口中還連道:
“奴才周勝虎,見過郡主!”
他渾身帶著油煙氣。
一進門,就有飯菜香跟隨而來。
辛夷吸了吸鼻子,笑道:
“老周,你這是背地裏麵,又做什麽好吃的了?這味道可是夠重的。”
周勝虎摸了摸腦袋,露出個憨憨傻傻的笑臉。
“奴才不敢,是剛才做飯做到的一半,忙著趕過來,沒來得及換衣。侮了主子的眼,是奴才不對,還請主子饒了奴才吧!”
辛夷還想再說什麽。
汾月一眼瞥去,低聲道:
“這不是在閑聊,你且安靜些。”
辛夷一愣,忙閉了嘴。
汾月上前一步。
她仍是冷著一張臉。
神情之間的冰寒,未有半分消融。
光是被她一眼掃過。
周勝虎和笑麵女人就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你們兩個,一個是外間的管事,一個是小廚房的掌廚。”
汾月背負雙手,沉聲道:
“我們這院子裏,出了叛徒,主子險些就出了事,不知你們兩個,有何高見啊?”
“這.……”
周勝虎一怔。
顯然是沒想到,汾月叫他進來,居然是問他們的意見?
他琢磨了一會兒,撓撓下巴,老實一笑。
“奴才也不知……”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笑麵女人打斷他的話,側過兩步,和他隔開了些距離,又道:
“廚房,可是你管事的地方!有人在廚房裏下了毒,你怎麽可能不知曉?”
周勝虎被她的話嚇了一跳。
一張黝黑的臉漲得通紅。
連忙擺了擺手,他粗聲粗氣地道:
“方娘,這話可說不得!我對主子,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那你倒是說說,為何偏是廚房出得問題?”
方娘冷笑一聲,指著周勝虎,轉頭對燕望歡道:
“主子!定是他!我早就聽說了,他在外麵賭錢,欠了一大筆的債,怕也就是因此,才被人收買了去!?”
她這話一出口。
周勝虎頓時沉了臉。
“我確實欠了些賭債,但早就已經還完了!不信你可以到外麵去打聽!我心裏可不虛!你這麽急著咬我,估摸你自己身上不幹淨,才急著栽贓給我的吧?”
才進門的功夫。
他們兩個已經是吵了起來。
一個個臉紅脖子粗。
活像下一刻,就要動起手來般。
辛夷都看的有些發怔。
有心想要勸阻,卻不知該說什麽的好。
燕望歡也不開口。
端著茶。
唇角的笑意,越發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