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決戰長安城(20)
長安城興慶宮。
“李定國那個逆子為什麽還沒消息？他莫非要反了不成？啊？”麵對明軍疾風驟雨的進攻，張獻忠一天比一天更加暴躁不安。
宮內侍寢的美人，僅僅三天時間就被他殺了六個，侍奉的太監被他下令處死的多達十一人，一時之間不說城內，就是宮內的太監宮女，人人自危。
麵對張獻忠的咆哮，大殿內跪著的宮女太監，無不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甚至左右宰相如今都躲上城頭，生怕入宮招惹到張獻忠，被下令處死。
“汪兆齡、嚴錫命呢？去，把他們給朕叫來。”
發了一陣火的張獻忠，稍作平複，便指著殿門口的太監總管吼道。
“奴才領旨。”早就想要開溜的太監總管，如蒙大赦，轉身便要跑路。
“慢著……”張獻忠一開口，嚇得太監總管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連連磕頭喊道：“陛下，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陛下饒命啊，饒命啊。”
“廢物，來人啊，拖下去砍了。”張獻忠大怒道。
宮殿外的羽林衛，迅速衝了進來，把人拖了出去。
“陛下饒命，饒命啊。”宮殿內的太監宮女，麵對張獻忠肅殺的目光，嚇得連連磕頭喊道。
“滾，都給老子滾出去。”張獻忠看到這些奴才們，一個個懦弱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待所有人走後，張獻忠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心中更是空虛煩躁。
“來人，牽朕的戰馬來。”想來想去，張獻忠還是決定親自去城頭，這兩年養尊處優慣了，他的雄心壯心早已經磨滅。
以至於上馬時，都需要羽林衛的戰士攙扶，這一刻他才意識到，絕對權力對自己的腐化竟然到了這樣嚴重的地步。
想當年被明軍一路從河南追殺到湖廣，又跑到蜀中，轉戰幾千裏，他絲毫沒覺得辛苦，反而充滿盼頭，鬥誌昂揚。
可如今他才發現，這兩年來，他這百來斤的身體，竟然胖了一圈，腰圍和肚子都融為一體了。
“上蒼啊，朕要是能夠度過這個難關，朕必然善待百姓，做一個親政愛民的好皇帝。”在五百名羽林衛的護衛下，張獻忠策馬走在長安街頭，看著荒涼空蕩的長安大街，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起誓道。
“陛下，您怎麽親自來了。”東城樓哨所內的孫可望接到士卒匯報，皇帝到了城樓下時，慌忙迎了出來。
“朕在宮中有些乏了，出來看望一下弟兄們，為弟兄們鼓鼓氣。”張獻忠經過這一路走來，心情和心態都已經恢複。
此刻的他仿若回到數年前，精神和鬥誌都回來了。
“陛下英明。”孫可望欣喜的行禮恭維道，作為張獻忠的義子，孫可望對這個義父那是打心底的敬畏。
此刻見到當年那個和顏悅色，與士卒同甘共苦的義父又回來了，他也是衷心感到高興。
眼下的戰事雖然處於下風，但長安有堅固的城防體係，城內有數十萬百姓，這幾天雖然明軍進攻猛烈，但城頭卻巍然不動。
戶部尚書王國寧和兵部尚書龔完敬二人，更是從城中收集到二十萬石糧食，足以支撐守軍吃三個月。
他相信隻要長安守軍上下一心，必然可以堅守等到李定國統率的大軍回歸。
雖然他平時與李定國不對付，但他心裏卻不得不服，自己在統兵作戰之上，比起李定國來說確實略遜一籌。
他也堅信隻要李定國率領出征的十五萬大軍回援，明軍必然無功而返。
“傳朕旨意，城頭之上無論軍民，每人賞賜紋銀十兩，殺敵首級者，額外賞賜紋銀五兩，良田五畝。”
“敢有畏戰不前者，格殺勿論，夷滅三族。”
張獻忠霸氣的一番話一出，城頭的軍民無不是精神振奮，人人高呼道：“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城頭上傳來的歡呼聲，並沒有引起護國軍的震動。
這幾天一直在前方指揮戰事的公孫翊，拿起千裏鏡觀察之下，笑道：“看來張獻忠親自上城頭犒賞三軍了，可惜已經晚了。”
“傳令，向城頭喊話，告訴張獻忠李定國的大軍已經戰敗，把中軍都督王尚禮的頭提到城下去，讓他早日投降，本王允許他納降。”
就在一刻鍾之前，公孫翊接到李牟快馬送來的戰報，得知南陽大捷，李定國所部雖然突圍，但大西軍主力十萬大軍被滅。
領軍的中軍都督王尚禮戰死，後軍都督王自奇、洪飛龍等一幫將領投降。
收到這個消息的公孫翊，大喜之餘，自是準備加快進程，結束長安的戰事。
雖然大西軍主力被滅，但李定國率領的五萬精兵卻正朝長安而來。
此時的公孫翊並不知道，就這今天李定國在上庸城中，被劉玄初忽悠轉兵去了巴蜀，並沒有繼續朝長安城而來。
城頭上的張獻忠、孫可望以及守軍，興奮劑還沒過去，卻見明軍的騎兵隊伍飛奔到了城外一箭之地。
“城頭的敵將聽著，汝部湖廣的賊軍已經戰敗，李定國逃竄，王尚禮、張化龍頭顱在此。”
“吳王殿下現在再給爾等一個機會，立刻打開城門投降，饒爾等不死，否則攻破城池，雞犬不留。”
策馬揚鞭的黨守素，一槍挑著王尚禮的頭顱，朝城頭揚聲喊道。
田化龍在一旁，用槍挑著西軍征伐湖廣所部的大纛旗幟，發出一聲聲大笑。
“啊，這是天要亡我乎？”張獻忠起初還不大信，當看到王尚禮與大纛旗幟時，隻覺眼前一黑，腦袋一陣眩暈，慘叫一聲暈厥了過去。
“陛下，陛下……”孫可望伸手一把抱著張獻忠，看著麵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張獻忠，他的心態也瞬間炸裂了。
“來人，快，快傳禦醫。”虎賁營大將郭備連忙呐喊道。
而此刻城頭上的守軍士卒，剛剛鼓動起來的士氣，在看到皇帝昏迷的一幕時，士氣瞬間下降到極點。
人人都陷入惶惶不安之中，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之前拚命，那是因為覺得還有一線生機，畢竟外麵還有十幾萬援軍，但這一刻知道援軍潰敗，死亡的陰影籠罩而來，那還不是人人自危。